第一百一十五章 松塔
三個人費了整整三個小時，費盡力氣將山豬拽至小徑旁。期間他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衣服全都被汗水浸透，又被寒風一吹，結成了冰殼。
終於把野豬拖到路邊，三人直接癱倒在雪地上，渾然不顧寒冷。六條獵犬也都趴在地上休息，只有烏雲還精神抖擻，不時地用鼻子拱著野豬，似乎在尋找還有沒有美味的內臟。
休息片刻後，幾人合力把野豬抬上爬犁。這爬犁是特製的，用山上最結實的木材打造，但在巨豬的重量下依然發出吱呀的響聲。
孫青山爬上爬犁，倚在山豬身邊歇息：“德勝叔，找個地方歇會兒，吃點東西再去找地倉子。”
“不遠處矗立著座荒廢的茅屋，咱們去那兒。”歐德勝指著前方說道。
那是一個建在巨大松樹下的窩棚。這棵松樹年代久遠，樹幹直徑足有三米，因為天災人禍，樹幹被掏空了一大半，卻依然頑強地生長著。當地人巧妙利用這棵老松樹，在樹下建了個上下兩層的窩棚，下層當儲藏室，上層住人。
幾人清理了周圍的積雪，孫青山支起簡易爐灶，小柱和鐵漢去撿柴火，歐德勝則去山泉打水。六條獵犬也沒閒著，在周圍警戒，時不時地抬頭嗅著空氣，確保四周安全。
孫青山拿著鐵漢的彈弓，準備去打些野雞。這片松樹林裡野雞很多，方才追野豬時他就看到不少蹤跡。雷霆跟在他身後，幫忙尋找獵物。
不多時，僅僅獵獲四隻山雞。來到山泉邊，那裡有個四季不斷的水潭，山泉水從石壁滲出匯聚於此，最後流入玉溪河道。
看著清澈的泉水，孫青山開始處理野雞。水潭邊的積雪上很快就染上了一片血色，但很快又被潺潺的流水沖刷乾淨。雷霆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時不時地舔舔嘴，顯然對野雞也很感興趣。
“別急，一會兒有你的份。”孫青山笑著說，“今天你們立了大功，晚上有好東西吃。”
處理完野雞，孫青山又取了些山泉水。這水清冽甘甜，用來煮湯最是合適。他心想著一會兒煮個野雞湯，犒勞一下今天辛苦的眾人。
回到窩棚時，歐德勝已經生起了火。鐵漢和小柱也扛回來不少乾柴，足夠支撐一整晚了。六條獵犬圍著火堆趴著，享受著難得的溫暖。
“老孫，這野豬怎麼處理？”歐德勝問道，“要不要現在就分了”
孫青山搖搖頭：“先別急，等找到地倉子再說。如此壯碩的山豬，肯定和地倉子有關係。”
歐德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知道孫青山說的有道理，這種體型的野豬絕非偶然出現，背後必有隱情。但現在天色已晚，還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尋找地倉子。
山崖上的水潭，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傑作。
一滴滴水珠從巖縫中滲出，日復一日地敲打著山石，終於在這裡開鑿出了一方清澈見底的水潭。潭水倒映著周圍的青山，宛如一面鏡子般平靜。
孫青山蹲在水潭邊，熟練地處理著手中的野雞。開膛破肚，拔毛洗淨，動作行雲流水。他的手指在鋒利的獵刀上翻飛，不一會兒就將一隻肥碩的野雞收拾得乾乾淨淨。
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抬頭望去，只見小柱和鐵漢兩個小傢伙正彎著腰在一棵巨大的松樹下忙活。陽光透過密密的枝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你們在找什麼？”孫青山一邊清洗著野雞內臟，一邊隨口問道。
“青山哥快看！”鐵漢興沖沖地跑過來，手裡捧著一個巨大的松塔，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這松塔老大了！”
孫青山擦了擦手，接過那個龐然大物掂了掂，確實不輕，目測得有三四斤重。這玩意兒都快比我胳膊還長了，表面的鱗片層層疊疊，散發著濃郁的松香味。
“東北的松塔向來都不小，但像這麼大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見。”孫青山忍不住感嘆，手指輕輕撫過鬆塔粗糙的表面。
歐德勝撥開灌木叢走了過來，肩上扛著一捆乾柴。看到鐵漢手裡的松塔，他放下柴火，饒有興趣地湊近觀察：“就是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松子。”
“當然有！”鐵漢立馬不樂意了，小臉漲得通紅，“你看這外殼，松葉都還新鮮著呢！再說了，這麼重的松塔，裡面能沒松子嗎？”
小柱也跑了過來，手裡同樣抱著幾個不小的松塔：“鐵漢說得對，這些松塔都是今年的，肯定有松子。”
孫青山看著兩個小傢伙認真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行了，你們繼續找吧。要是今天沒碰上棕熊，這些松塔也算是個不錯的收穫。”
這片老松樹下的松塔數量驚人。小柱和鐵漢僅僅清理了三四平方的地方，就堆起了一座小山，這玩意得快三百斤了吧。積雪下壓著的松塔層層疊疊，彷彿取之不盡。
這是一棵年歲極大的紅松，樹幹粗壯，至少需要三四個人才能合抱。樹冠高聳入雲，枝幹虯結盤繞，像一把巨大的傘撐在天地之間。抬頭望去，樹上掛滿了沉甸甸的松塔，在微風中輕輕搖晃。
孫青山一邊處理野雞，一邊暗自思量。這地方因為常有棕熊出沒，採山的人都不敢來，倒是讓這些松塔積攢了下來。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不時留意著可能出現的危險。
野雞很快被他剁成大小均勻的塊狀，一部分放進鍋裡燉湯，另外兩隻用削尖的樹枝串起來，架在火堆上慢慢烤制。油脂滴落在火堆裡，發出滋滋的響聲，香氣四溢。
等他忙完轉身，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了一下。
小柱、鐵漢和歐德勝三人已經把老樹周圍十米範圍內的積雪都清理乾淨了，地上堆起了好幾座松塔小山。他們的臉上和衣服上都沾滿了雪水和泥土，但卻絲毫不在意，依舊幹勁十足地忙碌著。
突然，樹上傳來一陣急促的吱吱叫聲。孫青山抬頭一看，不由得笑了。
幾十只松鼠在枝丫間跳來跳去，圓溜溜的小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地上的松塔，卻又不敢下來。這些小傢伙，怕是把這老松樹當成了自己的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