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烏雲
這還是孫青山第一次見到烏雲狩獵的場面。只見這隻體型碩大的獵犬如同一道黑影，在雪地裡靈活地穿梭。它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卻又不失優雅。
兩隻梅花鹿在雪地裡艱難奔跑，但積雪顯然限制了它們的速度。烏雲和雷霆配合默契，一左一右逼近獵物。其他幾隻狗則在後面追趕，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孫青山舉起槍，瞄準了其中一隻梅花鹿。但他沒有立即扣動扳機，而是等著最佳時機。在這種情況下，一槍不中的話，不僅會打草驚蛇，還可能傷到自己的狗。
寒風呼嘯，雪花紛飛。孫青山的呼吸漸漸平穩，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就在這時，烏雲突然加速，一個飛撲咬住了其中一隻梅花鹿的後腿。
“砰！”
槍聲在林間迴盪。
孫青山遠遠就看到了那一幕。
烏雲如同一道黑色閃電，撲向一頭體型碩大的梅花鹿，一口咬住了它的咽喉。那兇悍的勁頭，讓孫青山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雪地上濺起的白色粉末在空中飄散，襯得這一幕更加震撼。
難怪歐德勝不惜捨近求遠，從松樹寨跑到楊樹村來找烏雲配種。這狗確實有兩下子。孫青山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只見烏雲死死咬住梅花鹿的脖子，龐大的身軀壓在鹿身上，肌肉隆起的四肢緊緊扣住獵物。任憑梅花鹿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那力道之大，連周圍的積雪都被踩得翻飛起來。
烏雲的獠牙深深陷入梅花鹿的皮肉，鮮血順著雪白的鹿毛滴落在地上，在純白的雪地上綻開一朵朵妖豔的紅花。那頭梅花鹿足有二百來斤重，在烏雲面前卻像個玩具一般毫無還手之力。
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吠聲，雷霆帶著另外四條狗也纏住了一頭更大的公鹿。積雪被攪得翻飛，混雜著公鹿的哀鳴聲迴盪在山林間。
一群獵犬默契十足，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連貫。一個咬住脖子，兩個咬住肚子，剩下兩個死死鉗制住後腿。那場面，看得孫青山都暗暗點頭。狗群中時不時傳來低沉的咆哮，彷彿在宣告它們對獵物的絕對掌控。
寒風呼嘯，捲起地上的積雪，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白色的簾幕。孫青山裹了裹身上的棉襖，迅速在土地上勾畫幾筆，朝著烏雲那邊衝了過去。
“得抓緊時間。”他喃喃自語，腳下的步伐卻絲毫不慢。
雷霆那邊有五條狗壓制，暫時不用擔心。倒是烏雲這邊，一條狗單挑梅花鹿確實有些勉強。雖然現在佔據上風，但萬一出現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衝到近前，孫青山立刻幫忙按住了梅花鹿。定睛一看，不由得暗暗咂舌。梅花鹿的脖子已經被烏雲咬得血肉模糊，主動脈都被撕裂了。鮮血不斷湧出，染紅了一大片雪地。雖然還在喘氣，但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好傢伙，這口勁。”孫青山看著烏雲，眼中閃過一絲讚歎。
他乾脆利落地抽出獵刀，寒光閃爍間一刀結果了梅花鹿的性命，免得它繼續受罪。鹿的身體抽搐了幾下，終於不再動彈。
轉身檢視另一邊的情況，孫青山立刻發現了雷霆和烏雲的差距。雷霆雖然也咬住了公鹿的脖子，但只是咬破了皮，連血管都沒傷到。這口勁，跟烏雲比差遠了。
“難怪烏雲這麼出名。”孫青山暗自思忖，目光在烏雲身上來回打量，“這可是正兒八經的一代狼犬啊。”
傳說中的頂級獵犬，就是狗和狼交配生下的第一代後代。儘管血統不太純正，但挑選出來的獵犬往往兇猛異常，絲毫不遜色於野狼。烏雲身上那股子野性，一看就知道血統純正。
看著只是皮外傷的公鹿，孫青山眼前一亮。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它們拖著犁具都快累趴了，抓到這隻鮮活的雄鹿，問題就解決了。這公鹿足有三百斤，拉個土爬犁綽綽有餘。
寒風呼嘯中，孫青山從背囊裡掏出繩子，三下五除二編了個簡易籠頭套在公鹿頭上。他的動作很快，手指在寒風中顯得有些僵硬，但依然準確無誤。
梅花鹿雖然兇猛，但一旦被套上籠頭，就只能乖乖就範了。公鹿不安地甩著頭，但在籠頭的束縛下無計可施。
把公鹿拴在樹上，孫青山開始處理那頭母鹿。開膛放血時，他有些可惜地看著流淌的鹿血。鮮紅的血液在雪地上蜿蜒，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這可是好東西啊。”他輕聲說道，“尤其是心頭血，那可是難得的補品。”
可惜沒帶容器，只能白白浪費了。孫青山嘆了口氣，繼續手上的工作。熟練的刀法很快就處理好了鹿的內臟。
掏出心臟切開，分給烏雲和雷霆。烏雲分了大頭，雷霆小頭。這不是偏心，而是論功行賞。兩條狗狼吞虎嚥地吃著，鮮血染紅了它們的嘴角。
其他內臟分給了剩下的狗，腸子則掛在樹上祭拜山神。這是打獵人的規矩，孫青山從小就跟著父親學會了這些。
盯著躺在地上的雌鹿獵物，孫青山犯了難。他背上還揹著一百多斤的背囊，又背起這頭百十斤重的獵物，在雪地裡走路可不輕鬆。
好在帶了不少繩子。砍了些樹枝，剝了樹皮，孫青山現場製作了個簡易土爬犁和夾棍。他的動作很快，顯然經常幹這種活。
木棍是給雄鹿套上犁具用的，夾在脖子和前胸之間，這樣才能發力。孫青山仔細檢查了每個結點，確保不會在半路散架。
一切準備就緒，孫青山把母鹿放上爬犁，牽著公鹿，帶著六條吃飽的狗往回走。積雪很厚，走起來並不容易，但有公鹿幫忙拉爬犁，總算輕鬆了不少。
差不多六十分鐘過去，終於和歐德勝他們匯合了。遠遠地就聽到小柱興奮的喊聲：“青山哥，又打到獵物了！”
“收穫不錯啊。”歐德勝看著後面拖著的鹿，笑著說道。他的目光在鹿身上來回打量，顯然在計算這些獵物能賣多少錢。鹿肉那可是極品美味，拿到山下賣個好價錢。
“都是烏雲和雷霆的功勞。”孫青山簡單說明了情況，“它們發現了鹿群，等我趕到時已經制服了這兩頭鹿。”
幾個人忙活半天，總算趕在天黑前回到了屯子。寒風依舊呼嘯，但村子裡已經升起了炊煙，給這個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