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吃醋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歎。孫青山卻只是淡淡一笑，這樣的場面他見得多了。打獵對他們來說，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春燕，你這男人可真有本事。”徐寡婦擠進人群，拉著戴春燕的手笑道，眼睛卻不住地往孫青山身上瞟，“我家那口子在的時候，進山一趟，能打到只野兔就樂得合不攏嘴。”
戴春燕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下意識往孫青山身邊靠了靠。
“嫂子說笑了。”孫青山隨口應道，“就是運氣好，碰到一頭棕熊，順手就打了。”
“順手就打了？”徐寡婦掩嘴輕笑，眼波流轉，“這話也就你敢說。青山，一會兒可得給我家分點肉，孩子們都饞壞了。”
孫青山心裡暗笑，這話說得可不實在。這陣子，光是他打回來的獵物，村裡每家都分了幾十斤肉了。不過他也不點破，只是點頭：“嫂子放心，一會兒讓春燕給你送去。”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夾雜著男女的叫罵聲。
“吵什麼吵！你們徐家當年做的那些缺德事，我們王家能忘？”
“呸！你們王家自己藏著地主的東西，還有臉說？”
孫青山皺眉：“那邊又怎麼了？”
徐寡婦撇撇嘴：“還能怎麼，徐家跟李家又掐上了。這兩家，一個月不打架，渾身難受。”
孫青山搖搖頭，這兩家的恩怨，他再清楚不過。十年前的事，老徐家為了討好革委會，直接舉報舉報王家了。說人家藏了地主的財寶，結果搜出十幾塊大洋。要不是自家老爹半路設伏，把那些人都餵了野獸，老李家非得進去蹲著不可。
這些年，老王家沒少找老徐家麻煩。兩家打起來，那叫一個熱鬧。不光男人上，連女人都上陣。先是對罵，然後就是群毆。村裡人都樂得看熱鬧，誰讓老徐家當年做事不地道呢？
“走吧。”孫青山不想多管閒事，帶著人往家裡走。
進了院子，他和歐德勝開始處理棕熊。這活計講究技巧，一不小心就會把皮子劃破。孫青山手法嫻熟，沒一會兒就把熊皮完整地剝了下來。
“青山，這皮子值錢啊。”歐德勝一邊幫忙一邊說，“上次那個收皮子的說，一張上好的熊皮能賣五百塊呢。”
孫青山笑而不語。他打獵從來不是為了錢，純粹是愛好。再說了，這些年攢下的獵物，夠他花好幾輩子了。
小柱和鐵漢在水缸邊處理野雞兔子，戴春燕在廚房燒水。五個人配合默契，幹得飛快。院子裡瀰漫著血腥味，但沒人覺得難受，這在山村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孫青山處理完熊皮，看戴春燕已經把山雀褪了毛，便拿了五隻剁成塊，準備燉湯。從地窖裡取出幾個鹿茸菇，這可是燉山雀的絕配。
他用熱水泡發鹿茸菇，動作麻利。鍋裡的水已經開了，把山雀塊焯了一下，準備燉湯。這時候，院子裡已經陸續有人來拿肉了。
“青山，這熊掌給我留一對。”村長揹著手進來，“縣裡來了幾個領導，我得好好招待。”
孫青山點點頭：“早給您留著呢。”說著讓歐德勝把最大的一對熊掌包起來。
“青山啊，”村長壓低聲音，“你說這打獵的本事，能不能教教我家那小子？”
孫青山笑了笑：“村長，打獵這事，得看天賦。您家小洵不是這塊料。”
村長嘆了口氣：“也是，那小子膽子太小。”
這時，徐寡婦又來了，手裡還提著個籃子：“青山，給，這是我自己醃的鹹菜，你嚐嚐。”
戴春燕聽見動靜，趕緊從廚房出來。看見徐寡婦那副獻殷勤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
“嫂子客氣了。”孫青山笑著接過籃子，遞給戴春燕，“春燕，把肉給嫂子稱一下。”
徐寡婦還想說什麼，被戴春燕搶先一步拉走了：“嫂子，走，我給你挑塊好的。”
孫青山看著戴春燕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這丫頭，還會吃醋呢。
少婦扭著腰肢走進院子，目光在院中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戴春燕身上。她臉上掛著甜膩的笑容，聲音婉轉動聽：“春燕妹子，讓嫂子幫你分肉吧。”
戴春燕正在院子裡忙活，聽到這聲音，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她抬起頭，臉上掛著禮貌而疏離的笑容：“不用麻煩嫂子，就剩這點了。”
院子裡飄著淡淡的血腥氣，幾個大木盆裡裝著分割好的熊肉。戴春燕快步走到門口最大的那個木盆前，從裡面拎出一塊二斤多重的熊肉，遞給少婦：“嫂子，這塊肉你拿回去給木娃補身子。”
少婦接過熊肉，眼神閃過一絲失望。這塊肉雖然也不錯，但比不上熊肚子上的肥肉。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熊肉的邊緣，笑容略顯勉強：“謝謝春燕妹子。”
“嫂子快回吧，一會兒還有人來拿肉呢。”戴春燕語氣平淡地催促道。
少婦眨了眨眼，不死心地又道：“改天來嫂子家吃餃子，帶上青山一起。”
看著少婦扭著腰肢離開的背影，戴春燕撇了撇嘴。這些女人，一個個見了青山哥就跟貓見了魚似的，恨不得天天往家裡跑。
廚房裡，孫青山正專注地忙活著，對外面發生的事渾然不覺。灶臺上的大鐵鍋冒著熱氣，他先把鍋刷乾淨，倒入一勺大油，等油溫漸漸升高，空氣中飄散出誘人的香氣。
他動作麻利地將切好的蔥薑蒜倒入鍋中爆香，隨後放入山雀肉翻炒。肉塊在滾燙的油鍋裡翻滾，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就變成了金黃色。
等肉塊完全變色，他加入適量清水，蓋上鍋蓋開始燉煮。灶膛裡的火焰跳動，他的側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等鍋裡的湯汁沸騰，他又把提前泡發的鹿茸菇放進去，調小火慢燉。濃郁的香氣從鍋蓋的縫隙中溢位，在廚房裡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