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矽基微粒的真相
甘泉民兵營醫療站。
林皓直接進入了零號生物隔離區。
17名感染者靜靜躺在病床上，胸腔還在起伏，眼睛卻空洞無比。
而趙班長此刻正蜷縮在靠近角落的床位，額頭先前撞擊造成的傷口儘管包紮好了但還有著輕微的滲血。
“林顧問！”
軍區總院劉文山的聲音在面罩後顯得甕聲甕氣，手中拿著剛列印出來的腦部斷層影像，“腦電活動是完整的，神經遞質水平甚至比普通人還穩定！這絕不可能是生理損傷——”
他揮舞著紙片，更像在說服自己而不是別人，“或許真是…某種新型應激障礙？”
林皓徑直穿過病床間的過道，甚至沒看一眼那張被揉的發皺的報告。
他的目光落在趙班長身上。
不久前趙班長撞牆時的嘶吼聲還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應激障礙不會傳染。也製造不出王醫生那樣的感染鏈。”林皓從防護服暗袋中抽出一個密封樣品管，細小的光斑在銀灰粉末上流動。
“王醫生房間的空氣濾芯殘留物，有機矽聚合結構。趙班長從訓練服上提取的土壤樣本，”
他舉起另一管夾著碎沙塵的玻璃瓶，“同樣的矽骨架沉積，分子鍵與阿多維亞礦區汙染泥中檢測到的‘異常’有89.7%吻合。這不是病。”
林皓的手指離開趙班長的頸側，目光掃過旁邊螢幕上剛剛完成的資料分析。
三條冰冷的線，在虛擬空間裡被林皓強行絞合、對撞！
“不是病毒，不是細菌，是這些東西！”
林皓拿過兩個樣本管，在燈光下併攏。
“這是有機矽聚合物核心，裡面肯定嵌著東西。阿多維亞礦區汙染泥裡找到的‘異常’就是它！”
他猛地將樣本管頓在劉文山面前的合金臺上。
劉文山的臉在面罩後驟然嚴肅了起來，他目光卻死死落在那兩根管子上，眉頭緊鎖，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二十年積累的臨床邏輯，在眼前的這些聚合物面前，被瞬間顛覆。
“量子點熒游標定！聚焦所有患者邊緣系統區域！”林皓的命令炸開死寂。
臨時實驗臺中央的強磁約束場嗡鳴，特製螢幕上精準地標記出所有患者大腦深處，那些蟄伏的微粒聚集體！
綠光最密集處，正是丘腦邊緣系統的神經核團！
“啟用的條件到底是什麼？”林皓盯著螢幕，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腦中卻高速回放著趙班長撞牆時的每一個微小細節。
那時候的趙班長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神經纖維高頻放電，失控的肌電脈衝如同海嘯……
“系統，有沒有方案！”
林皓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瞬間斬斷外界的所有雜音。
下一刻，系統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同步響起。
【奈米矽拮抗劑】
【矽殼特異性蛋白包裹，強制剝離排出！積分：200！】
【神經電流抑制微球】
【丘腦靶向遞送，關鍵時壓制異常放電風暴！積分：150！】
“雙線並行！基地合成組最高許可權啟動！傳輸：X-9矽殼蛋白基因序列！Y-7離子通道阻滯因子模板！”
林皓的指令下達，奈米矽拮抗劑和神經電流抑制微球的合成代謝公式瞬間出現在了腦海中。
隨後，他將公式及原理輸入進基地的超算電腦中，深處超算的嗡鳴聲幾乎穿透了通訊背景。
“合成進度20%…45%…”蘇晴的聲音傳來，緊繃如弦。
嗚——！！！！
警報毫無徵兆地響起！
三號床！
正是之前防護服意外破裂感染的研究員小王！
他身體猛地反弓成可怕的弧形，像一具被無形繩索吊起的木偶，眼白上翻，喉嚨裡擠出窒息的嗬嗬聲！
心電監護上的波形瘋狂扭動，瞬間拉成一條瀕死的直線！
“抑制微球還要多久？”林皓的吼聲壓過警報。
“核心阻滯因子合成…68%！封裝來不及！”蘇晴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音。
“等不了了！”
林皓的手已從裝備箱抽出微電流脈衝器，“開啟頸側！準備物理阻斷！”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電極精準貼上小王頸部皮膚。
“穩住他！”
護士死死按住小王扭曲的肩膀。
林皓拇指狠狠按下脈衝器開關！
嗡！
肉眼可見的微弱藍光網格瞬間籠罩小王頭部！
那反弓如蝦的身體如同被無形重錘砸中，重重跌回床墊。
心電監護上，那條瀕死的直線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微弱，但存在！
“杏仁核捕捉到強烈恐懼訊號！”李維的聲音像從冰水裡撈出來，死死盯著分屏上的偽彩影象，“就在壓制前0.03秒！他在害怕！”
痛苦是扳機……但恐懼，是引信！
是更深層的鑰匙！
林皓的目光猛地掃過中央螢幕上那些狂舞的翠綠光點，又落回小王因恐懼而短暫扭曲的臉上。
一個近乎瘋狂卻邏輯嚴密的念頭電光火石間成型——清除它們，需要一場由內而外的“爆破”！
“第一批拮抗劑完成封裝！正在送入傳遞艙！”通訊裡傳來蘇晴急促的喘息。
林皓看著傳遞艙指示燈由紅轉綠，那裝載著淡藍色液體的注射器緩緩滑入。
他最後看了一眼螢幕上代表微粒活躍度的倒計時：猩紅的數字跳動著——23：17。
隔離區頂燈的光暈在淡藍色的拮抗劑液麵上晃動。
林皓的指尖拂過注射器冰冷的管壁，藥液深處沉澱著矽殼蛋白。
第一支針管滑入傳遞艙，幽藍的液柱在氣壓推動下注入趙班長肘靜脈。
林皓沒看結果，目光鎖死在中央螢幕上那片代表微粒聚集的翠綠。
“體徵平穩！”
護士報告聲繃緊，“微粒包裹程序開始！體表溫度微升，區域性炎症反應監測中！”
劉文山緊盯著趙班長的臉，防護面罩上凝結的水汽遮不住他眼中的焦灼。
那空洞的眼神依舊，像兩口枯井。
倒計時在牆壁血紅閃爍：19：42。
嗚——！！！
警報毫無預兆地炸開！
七號床的研究員小王身體猛弓起來！
上一次他體內微粒被意外啟用的陰影還未散盡！
但這一次，他身體的反弓只持續了一瞬便癱軟下去，心電監護波紋劇烈起伏卻未拉直，皮膚下隱約可見銀灰色的細絲在蠕動、匯聚，像被困住的毒蛇在袋中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