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困局與潛藏的危機
就在網路世界為啟明歡呼、對國際醫學聯盟口誅筆伐之際，大洋彼岸，聯盟總部的一間密閉會議室內，氣氛卻降到了冰點。
巨大的投影螢幕上，還定格著陳明遠怒斥記者的畫面，那洪亮的聲音彷彿還在房間裡迴盪：“……那份被資本操控的垃圾宣告！”
字字如刀，紮在某些人心上。
圓桌旁，幾位參與了宣告起草和投票的核心成員臉色鐵青。空氣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該死的！他們居然準備的這麼充分？！還搞什麼直播！瘋子！”
一個禿頂的理事煩躁地扯松領帶，低聲咒罵。
他指的顯然是三家獨立實驗室的長期毒性直播，這招太狠，直接堵死了所有技術性質疑的通道。
“那個林皓！他最後那幾句話什麼意思？‘非正常專業互動’？他是在暗示什麼？！”另一位女代表聲音尖利，透著不安。
林皓雖然沒有在釋出會上直接點破聯盟內部的齷齪，但那犀利的眼神和潛臺詞，結合夏國警方剛破獲的造謠案，足以讓心中有鬼的人坐立難安。
“現在怎麼辦？我們的宣告…現在簡直成了掛在脖子上的恥辱牌！”
有人頹然靠在椅背上，“全球都在看我們的笑話！要求重新評估的郵件已經塞爆了秘書處的郵箱！”
短暫的沉默。
首席發言官乾咳一聲，試圖挽回一點顏面，聲音卻顯得異常乾澀：“諸位，冷靜！我們…我們當時是基於對潛在風險的‘合理擔憂’…流程是符合…呃…”
“符合什麼？！”
禿頂理事猛地打斷他，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符合奧古斯都塞過來的‘建議’嗎？現在鐵證如山，全世界都認為我們是收了錢的槍手！你告訴我，這份‘合理擔憂’的報告，經得起真正的獨立審查嗎？嗯？！”
這話像一盆冰水，澆在每個人頭上。那份作為宣告依據的所謂“致癌報告”，是怎麼炮製出來的，在座有些人心裡門兒清。
經得起查？笑話！
會議不歡而散。
聯盟的官方賬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沒有解釋，沒有道歉，只有一份簡短到近乎敷衍的“已關注到相關進展，將進行內部評估”的通告。
這份通告在洶湧的民意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反而坐實了他們的心虛和理虧。
曾經高高在上的“權威”光環，在啟明掀起的這場輿論海嘯中，被沖刷得支離破碎。
鷹醬國，某處高層公寓。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陽光，室內一片昏暗，只有超大螢幕電視散發著幽幽藍光，上面還在無聲地回放著夏國釋出會的片段——張大山那身觸目驚心又重獲新生的傷痕特寫。
威爾遜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深陷在昂貴的真皮沙發裡。
螢幕的光映在他臉上，一片慘白，眼神空洞，彷彿被抽走了所有靈魂。他精心策劃、寄予厚望的輿論圍剿，在短短几小時內土崩瓦解，敗得如此徹底，如此難看。
“廢物！一群廢物！”
旁邊的詹姆士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神經質地踱步，嘴裡不停地咒罵，“聯盟那幫蠢貨！還有那個馬克！問的什麼狗屁問題！被陳明遠那個老東西當眾抽耳光！全完了…約翰遜先生會撕了我們的…他投入了那麼多資源…”
“閉嘴。”
威爾遜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死寂，瞬間讓詹姆士噤若寒蟬。
詹姆士驚恐地看著威爾遜。
只見威爾遜緩緩地、極其緩慢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那隻修長、慣於握著手術刀簽署檔案的手，此刻卻緊握成拳。
指縫間，正有粘稠、暗紅的液體，一滴滴滲出，砸在光潔如鏡的深色地板上，發出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嗒…嗒…”聲。
他竟在無意識中，硬生生捏碎了那支伴隨他多年的、象徵身份的金筆！
尖銳的合金碎片和筆尖深深刺入掌心，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螢幕上，畫面切換到了王素芬老師顫巍巍行走的鏡頭，會場裡那山呼海嘯般的掌聲似乎穿透了螢幕，狠狠扇在他的臉上。
失敗。無與倫比的失敗。
他精心編織的輿論網路，在那個東方小男孩和他背後那個國家展現出的雷霆手段與絕對實力面前，被碾得粉碎。
掌心傷口的刺痛終於尖銳地傳來，卻遠不及那份被徹底擊垮的、深入骨髓的恥辱感帶來的灼燒之痛。
那疼痛裡，混雜著絕望，更翻湧起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歇斯底里的瘋狂。
他猛地抬起頭，佈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螢幕上啟明的標誌。
“一次失敗而已…”威爾遜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偏執，“遊戲…才剛剛開始。”
啟明基地，主控室。巨大的輿情監控屏上，代表著負面資訊的紅色區域已經大幅萎縮，溫暖的綠色和支援的聲浪佔據了絕對主流。
蘇晴長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帶著連日鏖戰後難得的輕鬆笑容：“林顧問，輿論戰，我們贏了！贏得漂亮！”
林皓站在螢幕前，小小的身影依舊挺直。
他看著那滿屏象徵著勝利的綠色，臉上卻並沒有太多喜悅。
“是贏了這一仗。”
他淡淡開口，目光掃過螢幕角落裡，那象徵著國際醫學聯盟沉默賬號的灰色標記，以及輿情地圖上，大洋彼岸某個依舊頑固閃爍的、代表深層敵意的微弱紅點。
“奧古斯都這次損失慘重，丟掉了輿論陣地，暴露了操控的黑手，國際聯盟的權威也被我們撕開了一道口子。”
林皓轉過身，看向蘇晴，眼神清澈卻銳利如初，“你覺得，以約翰遜的行事風格會善罷甘休嗎？”
蘇晴臉上的笑容一僵。
“通知下去，基地安防，解除臨時強化，恢復一級常態警戒。但是——”
林皓的目光驟然變得無比銳利，“要對啟明星專案組的所有核心成員加強保護力度，任何資料都不能隨便從基地被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