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兩條路
雨水滴落在彩鋼瓦上，聲音彷彿被放大了一般，滴滴答答響個不停。
三百多平米的倉庫裡，堆滿了廢棄的不鏽鋼管，除此以外，便是人，黑壓壓的一群人，全都蒙著面，扛著槍，這兒，酷似一個修羅場。
而站在最中央的男人，西裝革履，看背影，極其紳士有氣度，可當他回頭時，一股子戾氣撲來。
“緊張什麼？我對那群廢物，沒興趣。”
他看著眼前這人，淡笑。
蘇簾雙手被綁著，站在那男人對面，面色蒼白，胳膊上一直在流血，整條手臂都是血淋淋的。
金眼，原來長成這樣嗎？
蘇簾死死的盯住他，不開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隊長，你夠有本事啊，能找到這兒來，不過你也太沖動了，一個人敢衝進我的大本營，真不怕我殺了你嗎？”
金眼冷笑著，笑的殘忍。
現在的局面，他很被動，一眼看去，全是金眼的人，除非他有不死之身，否則……
看他沉默，金眼上前了兩步。
“現在你有兩條路可走，要選嗎？”
還有得選？
蘇簾有些詫異。
“我又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也只是殺必要之人而已，平時，我還是很仁慈的。”
看他那表情，金眼笑了。
只是，他所說的仁慈，就像個笑話。
“牛芒，牛芒……”
越來越清晰的聲音在牛芒腦海裡閃過，漸漸的，她看到一個黑影靠近自己，他渾身是血，黑暗遮住了臉，怎麼都看不清。
“蘇蓮花，是你嗎？”
她趕忙的跑上前，可她和蘇簾的距離好像一直沒變。
“蘇……”
突然間，鮮紅的血液慢慢流向她，她看到蘇蓮花在遠處倒下，著急的喊道。
卻忽然驚醒，她粗喘著氣，眨巴著眼睛，看著外邊已經慢慢方亮的天空，所以……是做噩夢了嗎？
好奇怪，以前頂多是夢見她被蘇蓮花甩了，還是第一次夢見他死了。
牛芒捂住胸口，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咚咚咚……”
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牛芒越發的心神不寧，光著腳就走了出去。
開啟門那瞬間，看到的就是滿頭大汗的阿城。
此時此刻，牛芒真的很希望他立刻馬上消失，一點兒也不想見到他。
“你找我有急事？”
正當他要開口時，牛芒先忍不住問道。
阿城一愣，趕忙的點了點頭。
“可不可以明天再說？”
牛芒又繼續道。
只見阿城立刻搖頭，喘了口氣，道“隊長可能出事了，牛小姐，怎麼辦？”
他十分的急切，眼睛都紅了，好像要哭出來。
如果沒有那個夢，牛芒肯定以為阿城也就是和平時一樣，表現的過於浮誇，根本不在意。
但此刻，聽到蘇蓮花出事，她如同被雷擊中一般，身體都是麻的，連嘴巴都合不在一起說句話。
耳邊只有阿城的聲音，在告訴她，蘇蓮花為什麼‘可能’會出事了。
聽完後，牛芒只覺得，他一定是出事了。
“你們那麼多人，當時只顧著逃跑？”
金眼，那是多危險的人物，上次還只是金眼的手下，蘇蓮花就中槍了，這次呢？他那擺明了就是羊入虎口。
“我……我們……”
阿城語塞，說不出話。
他要說，當時即便他們留下，也只是白白犧牲嗎？
況且，隊長讓他們趕緊跑，那時候，雖然聽到槍聲，可他還活著呢，也許……他死裡逃生了呢？
阿城抱著一絲絲的僥倖。
蘇蓮花真的出事了。
這個訊息如同炸彈一般，在腦海中炸開，分散到各個角落，她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沒有多餘的空地能用來思考。
他死了，她要怎麼辦？
“牛小姐，我……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辦了？你說隊長還在不夜城嗎？也不知道那兒情況怎麼樣了？我要不要通知同事去救援？我……”
阿城是徹底慌了神。
逃出來後，第一念頭就是來找牛芒。
明明她也只是個弱女子，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覺得她可靠。
“廢話。”
牛芒冷聲道。
冷靜，必須冷靜。
她面無表情的往外走去，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沒有見到蘇蓮花的屍體以前，不能放棄。
而且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面對這種危局，不該大腦空白，六神無主。
阿城一臉的茫然，跌跌撞撞的要跟上去，卻發現牛芒鞋子都沒穿，又趕忙進屋，提了雙小白鞋追上去。
路上，通知了警察，牛芒和阿城趕到不夜城時，才剛剛天亮，只看到幾個大媽在掃地，很是冷清。
牛芒抬頭看去，竟是覺得不夜城的天空烏雲密佈，好像隨時要下暴雨似的。
忍不住罵阿城，他當警察那麼多年，面對這種情況居然不知道怎麼應對？難道不該第一時間尋求支援嗎？
正常情況下，這裡應該早被警察包圍了。
此刻，她顧不得裡邊有多少會吃人的惡魔，只想立刻找到蘇簾，所以直接衝了進去。
不夜城很大，她不知道蘇簾在哪兒，而且，也沒發現任何痕跡，只能漫無目的的到處尋找。
這一找，就是一整天，雖然後來警察來了，但依舊沒找到蘇蓮花，就連他一根頭髮絲都沒發現。
不夜城裡很乾淨，什麼都沒留下。
就連阿城說聽到了槍聲，可在這兒，連顆子彈或者是彈孔都沒看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們撤退了，而且清掃過現場。”
刑偵局的局長，一個五十歲的中老年男人，一頭白髮，眼睛眯成一條縫，官威很足，此刻開口說話，如定海神針一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蘇隊長……”
旁邊的警察問道。
“凶多吉少。”
局長又道。
“狗屁。”
他剛說完，眾人正要點頭之際，只聽到一個非常突兀的聲音。
隨後，就看到個姑娘，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惡狠狠的瞪著局長，好像那是他的仇人一樣。
“這位是……”
“甭管我是誰，蘇簾沒那麼容易死，既然沒發現他的屍體，就繼續找。”
什麼都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牛芒心底只剩下無盡的恐慌，她害怕蘇蓮花被人分屍，屍骨無存，害怕他從此以後，再也不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