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劉世安站在一旁，臉上帶著瞭然的笑意。
作為穿越者，他自然早就知道孫悟空的身世來歷。
不過在他看來，以孫悟空的聰慧，應該早就察覺到自己與其他猴子的不同。
那過目不忘的本事，飛快的悟性，還有與生俱來的騰雲駕霧之能，哪一樣是普通猴子能有的？
正想著，身旁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天喜地的喊聲：“俺有身世了！俺有孃親了！俺不是野猴子！”
孫悟空激動得在大殿裡上躥下跳，金睛裡閃著淚光，聲音洪亮得震得房梁都在微微顫動。
他像個孩子似的，挨個跑到每個人面前報喜：“聽見沒？俺有孃親！俺是女媧娘娘的補天石變的！”
那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哪還有半點齊天大聖的威風？
奇怪的是，包括鎮元子在內的所有人，非但沒有嫌他吵鬧，反而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清風明月更是連連點頭，真心實意地為這個新認識的朋友感到高興。
鎮元子捋著長鬚，眼中滿是慈愛，看著孫悟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終於找到家的孩子。
劉世安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潑猴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心裡卻一直藏著這個心結。
如今得知自己是女媧娘娘補天石的化身，終於找到了歸屬，難怪會高興成這樣。
孫悟空在殿內歡天喜地地轉了一圈，清風明月等一眾師兄都真心實意地向他道賀。
他挨個拱手回禮，臉上的笑容比花果山的桃子還要燦爛。
回到劉世安身邊時，孫悟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激動地說：“兄弟，你聽到沒？俺有孃親了！俺有家了！”
那雙金睛裡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彩。
劉世安笑著點頭：“聽到了，恭喜你啊猴子。你從來都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孫悟空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發顫：“多謝你兄弟。要不是你帶俺來見你師父，俺怕是再過幾百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雖然貴為花果山美猴王，手下小妖成群，但每當看到那些小猴子們依偎在父母身邊，孫悟空心裡總會泛起一絲說不出的滋味。
他結交那麼多兄弟，一方面是為了填補內心的空缺，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不在時，有人能照看花果山這塊福地。
可如今看來，正如劉世安所說，那些所謂的兄弟不過是酒肉朋友罷了。
上次回花果山時，猴子猴孫們告訴他，這些年從沒有一位“兄弟”來探望過。
想到這裡，孫悟空不由得握緊了劉世安的手。
幸好，還有這麼一個真正的生死之交。
不僅陪他出生入死，今天還幫他找到了自己的根。
孫悟空看著劉世安，金睛中滿是感激。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有沒有血緣或許並不重要，有這樣一個真心相待的兄弟，比什麼都珍貴。
孫悟空突然退後半步，鄭重地跪倒在地，朝著鎮元子“砰砰砰”連磕三個響頭，額頭都磕得泛紅：“多謝祖師告知俺老孫身世！”
鎮元子捋著長鬚，面帶慈祥地看著他，並未阻攔。
待他磕完頭，才溫聲道：“起來吧。你能來此也是機緣使然。這身世之謎本就藏在你心中，老道不過是點破一句罷了，算不得什麼大恩。”
孫悟空卻不起身，認真道：“祖師此言差矣。若不是您點破，俺老孫這心結怕是永遠解不開，要難受一輩子。您這一句話，救了俺一生一世，怎能不謝？”
鎮元子聞言，臉上笑容卻漸漸斂去，突然輕嘆一聲。
孫悟空心頭一緊，連忙問道：“祖師為何嘆氣？”
他原本還盤算著要詢問女媧娘娘的下落，好去尋親，可這聲嘆息讓他頓時慌了神，金睛中滿是忐忑。
鎮元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如今的本事如何？”
孫悟空聞言一怔，腦海中立刻閃過須菩提祖師的嚴厲告誡，絕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及師承來歷，否則就要被打入九幽地獄。
他略一思索，發現鎮元子問的是本事而非師承，便放下心來。
“回稟祖師，”
孫悟空挺起胸膛，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得，“俺老孫上能入天庭，下可探地府，三界之中無處不可去。七十二般變化，筋斗雲十萬八千里，降妖伏魔的本事更是沒輸過誰。”
說著還驕傲地補充道：“就連那天庭的神仙，也沒幾個是俺老孫的對手！”
他想起自己一棒子打死武曲星君的事，更覺得天庭眾仙不過如此。
然而鎮元子聽完，卻搖頭嘆息：“那你可曾去過天外天？”
“天外天？”孫悟空徹底懵了，金睛瞪得溜圓。
他一直以為天庭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想到還有更高的地方？
“請祖師明示！”孫悟空連忙拱手請教，連尾巴都緊張得繃直了。
一旁的劉世安也驚訝地轉頭看向師父。
他在五莊觀學道多年，連“天庭”這個存在都是師父讓他參加蟠桃會時才告知的。
若不是他身為穿越者早已知曉，當時怕是要大吃一驚。
可即便是他，也從未在《西遊記》原著中見過“天外天”的說法，此刻心中滿是疑惑。
鎮元子輕撫長鬚，目光悠遠地望向殿外蒼穹，緩緩道：“這天外天，乃三界之外的無上之境。我便與你們細說一二。”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縹緲，整個大殿內頓時浮現出萬千星辰的虛影。
眾弟子都屏息凝神，連孫悟空也瞪大了金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些流轉的星圖。
“你們所見的天庭，不過是掌管三界秩序的所在。”
鎮元子指尖輕點，星圖中浮現出九重天宮的虛影，“而在三十三天之外，還有三十六重清微天，七十二重玉虛天...”
隨著他的講述，星圖不斷擴充套件，顯現出一層層恢弘的天境。
劉世安震驚地發現，這些天境竟如同俄羅斯套娃般層層相套，每一重都比前一重更加浩瀚。
“那天外天的仙真，個個都是開天闢地時就存在的大能。”
鎮元子的聲音帶著幾分敬畏，“女媧娘娘補天造人，伏羲大帝演算八卦，皆是從那天外天而來。”
孫悟空聽到“女媧娘娘”四個字，渾身猴毛都豎了起來。
他急切地問道：“那俺娘...女媧娘娘如今可在天外天？”
鎮元子卻搖了搖頭：“自補天之後，娘娘便杳無蹤跡。有人說她重歸混沌，也有人說她化身萬千...”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孫悟空一眼，“或許，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
大殿內突然安靜下來。
鎮元子繼續道：“你可知女媧娘娘補天時，除了五彩石，還用了什麼？”
孫悟空撓著頭一臉茫然。
這時鎮元子的目光轉向劉世安，示意他來回答。
劉世安略一思索，答道：“傳說女媧娘娘還斬下巨鰲四足，化作天柱支撐四極。師父說的可是這隻巨鰲？”
他心中疑惑，這巨鰲與孫悟空能有何關聯？
鎮元子微微頷首：“正是。那巨鰲活了千萬年，已成不死之身。雖被斬去四肢，卻仍存活於世。它對女媧娘娘懷恨在心，卻無力報復，便立誓要將仇恨發洩在其後人身上。”
“古時，商王帝辛曾以人族氣運為鎖鏈將其鎮壓。但自帝辛死後，人族氣運日漸衰微，那巨鰲已有脫困之兆。”
劉世安震驚道：“那天庭為何不再以天道氣運鎮壓？”
鎮元子嘆息：“天庭一直在鎮壓，但凝聚天道鎖鏈會不斷消耗天庭氣運。如今天庭氣運已損耗嚴重，支撐不了多久了。”
“那佛門呢？他們就不管了嗎？”劉世安忍不住追問。
“這正是關鍵。”
鎮元子神色凝重，“天庭與靈山約定輪流鎮壓，各管萬年。如今再過百年，萬年之期將至。但佛門提出了一個條件...”
說到這裡，鎮元子意味深長地看向劉世安，不再言語。
劉世安與師父目光相接，突然明白了什麼，心頭猛地一顫。
劉世安心中已然明瞭，那佛門提出的條件，必然就是西遊量劫。
讓金蟬子轉世到大唐，帶著孫悟空西天取經，使佛教在東土大興。
這樣不僅能獲得無數信徒願力，更能補充鎮壓巨鰲所消耗的氣運。
按照《西遊記》原著的發展，天庭顯然是同意了這樁交易。
而孫悟空作為三界僅存的補天石化身，想必在其中扮演著關鍵角色。
想到這裡，劉世安低下頭，避開了師父意味深長的目光。
孫悟空卻急不可耐地湊到劉世安跟前：“兄弟，到底是什麼條件？你快說啊！”
他那雙金睛裡滿是焦灼，尾巴不安地甩動著。
劉世安搖搖頭，故作茫然：“我也不清楚。”
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孫悟空，他可能只是佛道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孫悟空狐疑地皺了皺眉，轉而跑到鎮元子面前：“祖師，您就告訴俺老孫吧！到底是什麼條件？”
鎮元子卻只是輕拂長鬚，淡淡道：“天機不可洩露。”
孫悟空聞言，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
他抓耳撓腮，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最後還是強壓下滿腹疑問，沒再繼續追問。
只是那雙金睛裡，明顯多了幾分不安與困惑。
劉世安察覺到殿內氣氛有些凝重，趕忙從袖中取出那條精心煉製的龍筋腰帶，笑著上前遞給鎮元子：“師父，這是弟子和猴子一起做的腰帶，您看看合不合身。”
鎮元子眼前一亮，笑呵呵地接過腰帶，將手中拂塵往袖中一收。
他仔細端詳著這條腰帶，手指輕輕撫過上面細膩的紋路，讚歎道：“溫潤如玉，龍氣內蘊，好一條腰帶！”
眾弟子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過來。他們都是修道之人，一眼就看出這腰帶是用龍筋煉製而成。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七條龍筋竟能融合得如此完美，乍看之下渾然一體，彷彿本就是一條完整的龍筋所制。
幾位專修煉器之道的師兄更是暗自咋舌。
他們回想起自己初次煉器時，即便有師父指點，也是費盡周折才勉強煉成一件粗陋的法器，哪像小師弟這般，第一次出手就能將材料契合度煉到如此境界。
清風忍不住湊近細看，只見腰帶上的龍紋若隱若現，每一道紋路都自然流暢，不禁讚歎：“小師弟這煉器天賦，當真了得！”
明月也點頭附和：“是啊，若是專心鑽研煉器一道，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雖然他們師父鎮元子神通廣大，一個袖裡乾坤就勝過萬千法寶，但要想達到師父這般境界，恐怕窮盡一生也難以企及。
因此平日裡下山遊歷，總要帶上幾件趁手法寶防身。
如今見小師弟在煉器上展露天分，眾師兄既羨慕又欣慰。
鎮元子將腰帶往腰間一系，只見那腰帶竟自動調整長短，完美貼合。
他滿意地捋須笑道：“好！好！世安有心了。”
劉世安和孫悟空見鎮元子如此喜愛那條腰帶，心中都歡喜不已。
這時清風明月迫不及待地湊上前來，眼巴巴地望著劉世安：“小師弟，給師兄們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劉世安神秘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孫悟空：“這就是我給師兄們帶的禮物。”
孫悟空聞言一愣，金睛眨了眨，顯然沒明白劉世安的意思。
清風明月也是一頭霧水：“他？”
劉世安點頭解釋道：“不錯，當年猴子與我一同在南儋部州尋仙訪道時，在人族村落見過不少新奇玩意兒。他過目不忘，能原樣複製出來。”
孫悟空這才恍然大悟，想起當年兩人遊歷人間時見過的種種趣物。
他咧嘴一笑，從手背拔下一根毫毛，輕輕一吹。
只見一根粗大的圓木憑空出現，懸浮在大殿中央。
孫悟空又吹了一口氣，那圓木竟自動分解，化作數十隻精巧的木鳶、木鷹、木雀，栩栩如生地在大殿中盤旋飛舞，翅膀扇動間還發出清脆的鳴叫聲。
更神奇的是，這些木鳥飛著飛著，突然又化作一群游魚，在虛空中自在遊弋。
清風明月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伸手去抓，那些木魚卻靈活地避開指尖，彷彿真的有生命一般。
“這...這也太神奇了！”清風追著一隻木鳶滿殿跑，笑得像個孩子。
明月則小心翼翼地捧住一隻木雀，那雀兒在他掌心蹦跳兩下，竟又變成了一隻活靈活現的木兔，長耳朵一抖一抖的。
整個大殿頓時熱鬧非凡，連一向穩重的師兄們都忍不住湊上前來圍觀。
鎮元子捋須微笑，看著弟子們嬉戲玩鬧，眼中滿是慈愛。
孫悟空見大家這麼開心，更是來了興致。
他掐訣唸咒，那些木製動物突然組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座精巧的微型水鯨，在虛空中緩緩轉動，甚至還能看到水花飛濺。
“妙！太妙了！”清風拍手叫好，“小師弟這份禮物，當真是別出心裁！”
明月捧著那隻活靈活現的木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小師弟，這次你可要帶著孫大聖在觀裡多住些日子！我們可得好好玩玩這些新奇玩意兒！”
劉世安見師兄們如此歡喜，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流。
孫悟空更是樂得抓耳撓腮，“好好好！俺老孫就陪仙童們玩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