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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要是被氣死了,該多好啊

景三思說完起身,身體突然搖晃了一下。

幕僚上前:“國公爺可是身體抱恙?”

景三思皺了皺眉:“無礙。”他看向一旁的老道,想了想開口道:“聽聞清風道長會醫,不如替本國公瞧瞧,近日來,本國公總覺疲乏,精力不濟。”

清風道長頷首,上前替景三思把脈,他眉頭皺了眉,有些狐疑,又換了一隻手。

景三思原本並不在意,可見老道神情,他不由皺眉:“道長是把出什麼了?”

“貧道醫術不精,不好下斷言,國公爺最好還是請御醫來看看?”

景三思神情嚴肅了起來,不用他吩咐,幕僚立刻去請人了。

半個時辰後,幾個攀附國公府的御醫交替為景三思看診,一個個神情緊張,滿頭大汗。

景三思面沉如水:“說吧,本國公是得了什麼絕症,還是中了毒?”

幾個御醫噗通跪地,“國公爺恕罪,您……您並非絕症,也非中毒,而是……是中了蠱啊!”

“此蠱名為噬親蠱,以至親者之血所煉的蠱,正常情況下,此蠱不會發作,除非至親者身亡,子蠱才會開始反噬。敢、敢問國公爺……府上可是有誰過世了?”

景三思的臉色一瞬難看到了極點。

至親者的血煉化的蠱?至親者身亡?難不成……

這時,親兵統領快步進來,在他耳邊低聲道:“國公爺,事情出了岔子,夫人和世子郡主的馬車齊齊跌落懸崖,人……都沒了。”

景三思瞳孔一縮,他猛地起身,看向御醫們:“此蠱何解!”

御醫們趕緊道:“要解此蠱不難,只需以對方的血為藥引……”

御醫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景三思的怒喝:“都給本國公滾出去!”

御醫們嚇得趕緊退走,幕僚快步進來,就見親兵統領被景三思狠狠一腳踹在地上。

景三思目眥欲裂:“我只讓你們解決了景妙兒,景嚴為何會被牽扯進去!”

“國公爺恕罪,屬下辦事不力,不曾想會驚了馬……”

“國公爺息怒。”幕僚趕緊道:“目前看來此蠱很大可能是世子或郡主的血所制,當務之急,是得抓緊替國公爺你解蠱。”

景三思閉著眼,深吸一口氣:“人都死了,如何解蠱?府上那些庶子庶女雖也有我的血脈,卻非周氏所出,這賤人……當真是生了對好兒女!”

“國公爺,夫人可不止生了世子和郡主啊,還有位大公子啊……”

景三思皺緊眉,他睜開眼,神情是遮掩不住的厭惡,“那個怪物?你是說將他接回來?”

“為今之計,只有將大公子接回了。他雖令國公爺你蒙羞,但眼下也是個讓他盡孝的好機會。”

良久好,景三思嘆氣:“罷了,先將人接回吧。”

他眼裡冷意瀰漫:“竟能在本國公眼皮子底下下蠱,周氏不可能有那種本事,給本國公好好查。”

“對了,蕭戾最近有何行動?”

“聽說那日他帶傷入宮,回去後,傷勢加重,短時間內無法再下榻了。”

“盯緊了!”

他面沉如水:“本國公身子不便利,宮裡陛下和長公主也都不消停,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給他們找點教訓,這段時日,本國公不想再為他們心煩。”

“先帝曾賜給淮南王府的那道秘旨,可以準備用上了。”

幕僚:“是。”

……

七日後,柱國公夫人與一雙兒女墜崖身亡的訊息才在盛京傳開,景三思藉故稱病,向小皇帝告假。

柱國公府佈置靈堂,小皇帝和燕灼灼親赴國公府,然後姐弟倆就看到纏綿病榻,彷彿半隻腳踏進棺材的景三思。

一陣甥友舅恭的表演之後,景三思以頭搶地,痛哭流涕著感謝皇恩,可以說,自從小皇帝繼位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謙卑。

小皇帝又說了一通安慰的話,就帶著燕灼灼回宮了,只是他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氣,真不像來弔唁的。

回宮的御輦上,小皇帝強行把燕灼灼拉上去,一路上都喜氣洋洋的,“嘿嘿,阿姊,你說舅舅會不會被直接氣死?他要是被氣死了~該多好啊~”

燕灼灼看他一眼,卻是提起另一件事:“聽說牧嶽已在回京路上,想來是出雲觀的調查有了進展,陛下可收到案宗了?”

小皇帝搖頭:“顧相在處理這事兒,阿姊你放心吧。”

燕灼灼輕不可見的蹙了下眉。

前天她就收到了牧嶽的秘信,訊息應該也早就傳到了顧相手中,可對方卻遲遲沒有反應,這不對勁。

燕灼灼沒和小皇帝一起回宮,藉口要在宮外逛逛,就分道揚鑣了。

半個時辰後,燕灼灼坐在顧府主位上,她示意顧家女眷不必多禮,笑吟吟的說起此番來的目的:“本宮今日陪陛下出宮,順道來此拜見顧相,一是想當面感謝華章公子救命之恩,二則本宮也感激顧相教孫有方。”

“顧相今日休沐,應該在府上吧?”

顧老夫人道:“殿下恕罪,郎君他外出訪友,老身已命下人去報信,但郎君友人隱居山林,只怕他趕回來時也已夜深,不敢耽誤殿下時辰。”

“無妨。”燕灼灼瞧著好脾氣極了,“顧相不在,見一見華章公子也好,他今日總不會也去訪友了吧?”

燕灼灼說完,不等顧家女眷回覆,徑直起身往外走:“本宮還是第一次來顧相府,就請華章公子來為本宮引路,帶本宮四處逛逛好了。”

半盞茶後,燕灼灼在相府後花園見到了顧華章。

君子如玉,竹骨鶴儀,顧華章站在五步外,向燕灼灼行禮:“拜見殿下。”

燕灼灼抬手,屏退了其他人,她起身走近了些,微蹙眉:“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燕灼灼記得那夜在護國寺,顧華章雖摔了頭,但身上並無血腥味。但這會兒,顧華章身上卻有股血腥味和金瘡藥的味道。

他來見她前應該沐浴過,但那股味道逃不過她的鼻子。

顧華章沉默了片刻,啞聲道:“勞殿下關心,只是日前習練六藝時,落下了些小傷。”

燕灼灼端詳了他一會兒:“該不會是因為本宮,顧相體罰於你了吧?”

“不是……”

“華章公子也會撒謊啊。”

她的聲音含笑,顧華章抬起頭,對上那雙似能看透一切的黑眸,他抿了抿唇,聲音沉了一些:“殿下今日是來見祖父的?”

“是,不過聽說顧相訪友去了。”燕灼灼笑吟吟的:“華章公子能帶我去見他老人家嗎?”

顧華章立在原地,背脊挺的筆直。

他抬眸看向燕灼灼,看清了她眼底不加掩飾的野心與鋒芒。

有那麼一剎,他想到了母親義絕離府時的模樣,那時,母親對他說:

——章兒,你是男子,你理所應當擁有具備野心的資格,所以你不會懂,女子要得到這一資格有多不易。

顧華章望著燕灼灼,一字一句:“祖父他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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