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沒有大意失仙人的山本
方縱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一個俱樂部樣式的房間，中間擺放著棕色的鬆軟沙發，以及沙發前低矮的茶几，茶几上還擺放著精美的日式插花。
中心區域外，則是整齊的深色木質餐桌，餐桌上陳列著精美的日式餐具以及瓷器。
還有一個木質吧檯，有清酒和洋酒。
牆壁上則裝飾著繪畫，主要以浮世繪和傳統的歷史故事為主。
俱樂部內，或坐或站著很多人，全都看向俱樂部中間一個侃侃而談的中年人。
“基因上就決定了誰是優等民族，誰是劣等民族。”
“我們大核民族是天生的優等民族，而我們腳下的龍國，這麼龐大的國土卻被支納人這種劣等民族佔據，這是對資源的浪費！”
“我覺得我們有責任，有義務，為了將優良基因推廣而做出努力，消滅劣等基因！”
方縱內心激動不已，不自覺地鼓起掌來：“前輩說得真好！”
他能感覺到，自己是發自內心地追捧這種理論，簡直就是自己的嘴替，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周圍的人也都鼓起掌來，皆是一副非常認同的表情。
但卻有人破壞了這種和諧熱烈的氛圍。
一個青年站起身來，身邊還跟著兩人。
他用純正的日語說道：“那你們這些優等民族的人，為什麼會被困在一座小島上，是因為你們幾千年來，不願意涉足龍國之地嗎？”
方縱本來非常激動的心情，此時被一股憤怒席捲，不等俱樂部中間的人說話，他便呵斥道：“你們不是大核民族的人嗎？”
“這是大核民族的俱樂部，不是你這種支納人可以進入的，給我滾出去！”
他眼裡滿是憤怒和嫌棄，覺得這麼幹淨的地方，被骯髒的支納人給玷汙了。
尤其是，這些支納人竟敢說著大核民族的語言，並對自己崇敬的前輩這麼說話，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伸手就要推搡這三個人，要將他們趕出去。
但那個青年手中卻突然出現了一把槍，一臉蔑視地說道：“看看你的優等基因能不能擋子彈吧。”
畫面一黑，方縱醒了過來。
心中還殘餘著憤怒和嫌棄，以及死前的不敢置信，這個支納人竟敢在大核民族的俱樂部裡，對我下手？
“好了，去吧。”化妝師的聲音將方縱思緒打斷。
方縱回過神來，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只見自己穿著學生的制服，戴著帽子，一看就是純正的日籍學生。
看向鏡子裡的化妝師時，眼裡閃過一絲煩躁與嫌棄，隨後意識到，這不該是自己的情緒。
忍下煩躁對化妝師笑著說道：“謝謝老師。”
道謝時還不忘輕彎了一下腰。
這讓化妝師感覺有些古怪：“他剛剛是在嫌棄我嗎？怎麼化完妝行為舉止都不像龍國人了？還有，剛剛他說的是日語嗎？”
從化妝間裡出來，方縱來到片場，副導演見到他後便問道：“臺詞都記下來了嗎？”
“記下來了。”方縱走出化妝間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對化妝師講了一句日語，但他也不好意思重新進去解釋，跟副導演說話的時候特地注意了一下。
副導演點點頭：“行，跟我去輔導一下演員們的日語，日語老師今天沒來。”
“好的。”劇組給的工資是150塊錢一天，自然不會是讓他只演一場戲就離開，要將剩餘價值都給挖掘出來。
方縱帶他來到演員們面前：“這是新來的日語老師方縱，你們對日語把握不大的，再找他教一下。”
“方老師，正好，我有幾句臺詞需要你再教一下斷句。”演反派的演員讓方縱有些眼熟，同時還起身前來請教。
方縱想了一會問道：“您是陸老師？”
“你認識我？”陸郎有些意外，自己演戲這麼多年，最多混了個臉熟，主要是在各個抗戰劇裡演反派，根本沒有什麼粉絲啊。
方縱笑了笑：“當然，您的演技很好，是我學習的榜樣。”
這位可是之後在《亮劍》裡飾演了大意失仙人的山本，演技挺不錯的演員。
“你太客氣了。”陸郎心情大好，知道這是在奉承，但這種奉承誰不喜歡？
方縱隨後給陸郎說了一下那幾句日語的臺詞，陸郎也記著發音和斷句，並且越來越熟練。
但飾演主角的羅梓君，卻一直在躺椅上拿遊戲機打遊戲，根本沒有前來詢問發音的意思。
最後還是陸郎看不下去，在旁邊小聲問道：“羅老師，你的發音背熟了嗎？”
“當然背熟了。”羅梓君頭都沒抬一下，“不是還有配音嗎？”
陸郎皺了皺眉頭，但什麼都沒說。
畢竟自己雖然在圈裡混了不少年頭，卻沒有擔任過主角，面對年紀輕輕就能當主角的羅梓君，他可沒有說教的資格。
“各位老師，準備拍攝了。”副導演過了一會走來，見一直在躺椅上的羅梓君，又看到一旁有些無奈的方縱，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招呼眾人準備拍攝。
“安可申！”
鄭導一聲令下之後，便開始拍攝陸郎在俱樂部中間演講的部分。
這部分是可以剪輯的，因此陸郎一次不需要記那麼多臺詞，鄭導也沒有寄希望一次性拍完。
其他演員也都要在俱樂部內就位，方縱飾演的學生，就站在陸郎的側邊。
他回憶著夢裡的心境，那股崇拜和認同重新充斥在心裡。
看向陸郎的眼神，滿是欽佩。
“咔！”
鄭導喊咔之後，對陸郎誇獎一句：“不錯，演講的鏡頭過了。”
隨後準備下一場戲，拍羅梓君打斷演講的戲份。
而這場戲裡，方縱的表現可謂是……一點都不重要。
副導演給他要求就是，板著臉瞪大眼睛說完臺詞，在主角開槍之後倒下就行。
反正這種龍套角色也不指望能有什麼演技。
不過需要這個角色來體驗主角的囂張，來製造爽點。
“是你？”羅梓君想起來，這個人在昨天演了被自己一刀砍死的鬼子，沒想到今天又有對手戲。
方縱笑著說道：“羅老師多多關照。”
羅梓君卻沒有答話，只是坐在沙發上準備開始。
“安可申！”
陸郎繼續說著臺詞：“我覺得我們有責任，有義務，為了將優良基因推廣而做出努力，消滅劣等基因！”
方縱面帶激動地鼓掌：“前輩說得真好。”
此時羅梓君冷笑著站起身來：“那你們這些優等民族的人，為什麼會被困在一座小島上，是因為你們幾千年來，不願意涉足龍國之地嗎？”
方縱的激動瞬間轉為憤怒和嫌棄，轉身面對羅梓君：“你們不是大核民族的人嗎？”
“這是大核民族的俱樂部，不是你這種支納人可以進入的，給我滾出去！”
他眼神充滿無盡怒火，彷彿要將羅梓君生吞活剝一樣，同時說話時還朝羅梓君走來，攥緊的拳頭像是要將羅梓君活活打死在當場一樣。
面對這充滿怒火的方縱，羅梓君不由退後一步：“你……你要幹什麼？”
“咔！”鄭導喊停了這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