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琢磨不透
太醫院，後院。
巳時。
楚瀟泡上一壺普洱，斜躺在樹蔭下的一張椅子上。
同時，嘴裡還哼著小曲。
盡情享受著“養傷”的好時光。
昨天晚上被送來這裡。
賴武派錦衣衛連夜把太醫院的院使、院判，以及醫士全部請了回來。
首要任務就是給楚瀟檢查。
一個個被錦衣衛半夜叫醒，心裡十分不滿。
但當他們看見賴武和手持金牌的兩名內侍，便不敢有半點發作。
全部圍在楚瀟的面前，認真檢查起來。
楚瀟除了身體虛弱外，其他沒有什麼。
賴武則以楚瀟檢查方便為由，安排他在太醫院靜養。
楚瀟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此時，一名官員跟著太醫院的醫護走過來。
楚瀟抬眼一看，正是一起辦案的翰林院湯正雄。
他立即起身，躬身相迎。
“湯狀元，下官有禮了！”
湯正雄當上翰林院編修，官級正七品。
超過了九品的楚瀟。
今天早朝上發生的事，湯正雄看在眼裡。
對於出瀟，他可不敢低看。
“楚兄，不必如此！”
“湯某豈敢！”
“這次湯某過來，也是受上峰所託。”
“特意來看望楚兄！”
“據我所知，楚兄昨天在錦衣衛詔獄，受到了驚嚇。”
“現在，不知楚兄是否好些了？”
湯正雄說道。
“我元氣大傷，沒有十天半月，估計難以恢復。”
楚瀟聽到湯正雄說是代表上峰來看望自
於是把情況說得嚴重一些。
藉此機會，躲避差事。
躺平混日子才是王道。
朝堂上的那些爭鬥，實在太過骯髒。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稀裡糊塗就被陷害進了詔獄。
“楚兄，什麼元氣大傷？”
“明明就是怨氣啊！”
“今天早朝上發生的事，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你的怨氣，皇上可是替你出了！”
湯正雄說道。
“什麼意思？”
“我的怨氣，皇上替我出了？”
楚瀟小聲說道。
“今天早朝，都察院僉都御史藍天，上來就對楊爍和你參奏！”
“……”
接著，他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楚瀟。
“皇上說了，皇城街的那座宅院，是程豹賠償你的所有費用。”
“不存在受賄！”
“而且，這還是皇上在朝堂上親自下的旨意。”
“參奏你大臣，全部杖打十大板。”
“大內侍衛把他們拖到奉天殿大門執行。”
“打完之後，皇上宣佈退朝。”
“我們出來時，看見杜大人和藍大人，已經昏死過去。”
“侍衛抬著他們下去醫治了。”
湯正雄說道。
他隨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楚瀟看著他，不停搖頭和苦笑。
楚某何德何能？
老朱幹嘛莫名其妙重視他？
不但派兩名太監手持金牌連夜趕來解救。
早朝還杖打參奏他的所有官員。
為什麼？
看見楚瀟的表情，湯正雄十分不解。
“楚兄，你這是幹嘛？”
“皇上如此維護你，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啊！”
“就是因為楚某沒有任何功勞，卻受到皇上如此聖恩。”
“那些同僚和朝堂大臣，才會無辜對我攻擊。”
“皇上的聖恩，楚某消受不起啊！”
楚瀟嘆息道。
他的憂慮，湯正雄這樣的新官，自然無法、理解。
“楚兄，你別別杞人憂天！”
“趁著皇上的聖恩，多建立一些功業。”
“只有這樣，那些嫉妒你的人才不會參奏。”
湯正雄說道。
楚瀟擔心的可不是那些大臣的參奏。
而是怕老朱重視他！
伴君如伴虎！
老朱脾氣非常暴躁。
距離越近，越危險。
這時，醫護聲音傳來。
“楚御史，雲公公來了！”
醫護身後跟著小云子。
楚瀟趕緊躬身行禮。
“雲公公，楚瀟給你請安！”
小云子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楚御史，使不得！”
“湯大人，你也在這裡啊！”
“雜家這次來，是宣讀皇上的口諭！”
楚瀟和湯正雄聞言，立即低頭行拜。
“皇上口諭！”
“既然楚御史無大礙，讓他明天回去參與程豹一案的審理。”
“楚御史，恭喜你！”
“皇上，果然十分重視你！”
小云子說道。
這一刻，楚蕭想死的心都有了。
昨天晚上在錦衣衛詔獄，他都被嚇成那個樣子了。
老朱為何不讓他多休息幾天？
“臣領旨謝恩！”
“雲公公，你別折煞楚某了。”
“你看看我現在身體十分虛弱。”
“皇上幹嘛還要我繼續審理程豹一案呢？”
楚瀟說道。
“楚御史，皇上認為你離開詔獄時毫髮無損。”
“這才有這樣的旨意。”
“不過，皇上說了，最近這兩天，你不必參加早朝。”
“直接去錦衣衛辦事就行。”
小云子說道。
楚瀟心裡懊悔不已。
早知道這樣，怎麼也不能毫髮無損啊！
“皇上的好意，臣在此謝過。”
“雲公公和弘公公的關照，臣也十分感謝！”
“這件差事，楚某一定辦到！”
楚瀟躬身道。
……
東宮書房。
戌時。
白強急匆匆趕來。
“杜師傅，他到底怎麼樣了？”
朱允炆關切道。
“殿下，多謝你的照顧。”
“太醫給他上藥後，已經好了很多。”
“杜大人很快就可以當差了。”
白強說道。
“皇爺爺也是！”
“一個個文官，怎麼能受得了這麼重的處罰。”
“關鍵還是為了一個沒有功勞的九品芝麻官！”
“他老人家的心思，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
朱允炆說道。
楚瀟怎麼就得到皇爺爺如此重視呢？
“殿下，請你慎言！”
“皇上謀略無雙。”
“既然他這麼做，那就有他的道理。”
“咱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也在情理之中。”
“杜大人對我說，最近幾天他不在，要殿下儘快審理程豹一案。”
“皇上越早處置程豹及同黨就越好。”
“免得夜長夢多！”
“另外，還讓殿下多注意皇上的一些奇怪舉動。”
白強說道。
聽到杜陽的告誡，朱允炆眉頭緊鎖。
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麼多年，皇爺爺都沒有禮佛。”
“可最近兩天下午，報恩寺的法恩大師都來給他講經。”
朱允炆說道。
“你說法恩大和尚？”
白強一愣。
皇上跟佛的確有緣。
當年孝慈皇后去世，朱元璋就給每位親王安排了講經的和尚。
自那以後，朱元璋不再禮佛。
一晃眼，十多年過去。
怎麼突然又開始找高僧講經了？
這件事情是有些奇怪。
白強眉頭緊鎖，想不出來其中的理由。
“殿下，恕臣愚昧！”
“皇上這樣做，臣不知他用意。”
“回去之後，我找杜大人、宋大人商議一下。”
“但這段時間，殿下最好趁此機會對法恩進行了解。”
白強說道。
朱允炆微微頷首。
皇爺爺是越來越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