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聖力下的奇蹟
用歸寂的特殊能力，把那小山一般高的巨大石板搬到高家村的集體墳冢前，陸平突然高高抬起手，五指虛空一抓。
隨著他的動作，石板表面開始出現碎石屑和齏粉，不斷落下，等那塊區域平靜下來，上面竟出現了一個個方塊字，就好像方才有人在那裡雕刻一般。
靈力不斷輸出，石板表面不斷顫動，一個接著一個文字在上面顯現。
而原本平整的石板，也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石碑。
陸平在上面刻下的，是一個個碑文。
等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才緩緩放下手，而後將歸寂放回虛空。
片刻後，他微微仰起頭，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佇立在墳冢前的石碑，目光莫名變得有些深邃。
趙紅綾和唐嫵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默默走到陸平身後。
她們沒有打擾他，只是安靜地陪在一旁，就連呼吸都壓抑了一些，以免驚擾了他。
陸平沒有察覺到她們的存在，整個人如同一根木樁一般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他的眼神有些渙散，目光中沒有焦距，顯然是在思索著什麼。
村民們大仇得報，但...有什麼意義呢？
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怕把加害者全部凌遲一萬遍，也換不回一條人命。
正義雖遲但到，然而，遲到的正義有什麼用？
而且...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又是否是無心之失，四個村村民的慘死，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他，已經揹負了因果。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飛昇成仙的念頭莫名變得很淡，哪怕強行去想，能感受到的也只有無盡的空虛。
哪怕手刃兇手，那些村民慘死的慘狀依舊會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讓他只感覺內心深處彷彿空了一大塊一般，有種莫名的窒息感。
一想到這些，他的內心便一片死寂。
就在這時，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心境有了變化，一道詭異的空間漣漪突然出現，下一秒，已經被陸平放回虛空的歸寂刀柄從漣漪中緩緩浮現，而後是刀身...
陸平很快被歸寂吸引了注意，而後皺起了眉頭。
這歸寂的自我意識，有點強啊......
緊接著，還沒等他做什麼，歸寂的刀身突然金光大盛。
看到這一幕，趙紅綾和唐嫵幾乎本能一般出現在陸平跟前。
“侯爺小心！”
陸平搖了搖頭，示意突然退下，而後一臉疑惑地看著歸寂。
他當然能感覺到歸寂對他沒有任何惡意，只是不知道祂想做什麼，又在做什麼。
這時，彷彿是為了呼應歸寂的自主反應一般，方才趙紅綾和唐嫵合力佈下的安靈法陣突然快速運轉了起來，而後在一股從歸寂刀身湧出的特殊力量的加持下，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泛起點點藍色的星芒。
片刻後，那些星芒彷彿受到了什麼指引，開始有意識地朝陸平飛去，最後在他跟前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侯爺。”
光華中，突然響起一道頗為沙啞的聲音。
那聲音透著一股暮氣，明顯是個老者發出的，而陸平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突然神情一振。
“你是...魏大？”
聽到這話，趙紅綾和唐嫵同時怔住了。
她們對這聲音很陌生，但對魏大這個名字卻有印象，知道他是高家村的里正，不過...他不是被鄒曲殘殺了嗎？連靈魂都煉化了，怎麼會......
想到這裡，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歸寂，面色莫名變了變。
那最靠近陸平的光球再次發出聲音。
“是我，侯爺，感謝侯爺還記得小老兒。”
言語間，明顯帶著激動之意。
他話音剛剛落下，其他光球也開始接連閃爍起來。
“侯爺，小的二狗子，您還記得小的嗎？”
“侯爺，草民鐵頭...”
“侯爺，民婦李張氏，之前給您端水的......”
“侯爺......”
聽著這些聲音，陸平此刻徹底明白過來，這聖物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已經被煉化的高家村村民的靈魂重新聚攏，在他面前顯出靈體和靈識。
想到這裡，他不由轉過頭，看著歸寂。
“謝謝。”
歸寂輕輕晃動了兩下，似乎是在說：不用謝。
然後祂便在時空薄膜中逐漸消失，自主返回了虛空。
歸寂離開後，陸平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手，對著一眾村民僅剩的，只能用於輪迴轉世的靈體鞠了一躬，接著沉聲道：
“各位鄉親，我忠義侯陸平，對不起你們！”
見狀，趙紅綾和唐嫵幾乎同時眼神微顫，而那些村民靈體更是齊齊向兩側退開，避開了陸平的動作。
下一秒，魏大急切的聲音便再次響起。
“侯爺，使不得啊！我等貧賤之人，如何當得侯爺大禮？！”
“而且侯爺不僅為我們討回了公道，還嚴懲了那些狗官，給我們報了仇，我們雖死，但有這些狗官陪葬，我們賺了，此生了無遺憾，侯爺又何必自責？”
魏大的聲音落下，很快就有靈體接過話茬。
“是啊，里正說得對，侯爺您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爺，俺們能碰上您，是俺們苦了幾輩子才換來的福分，侯爺您沒有任何對不起俺們的地方。”
“像俺們這樣的賤民，本就命如草芥，就算沒有那天的事，俺們說不定也會在其他意外中慘死，說到底，俺們只是命不好，與侯爺何干？”
“侯爺對得起俺們！”
“......”
聽著這些話，陸平內心深處莫名觸動，難得的說不出話來。
“侯爺...”
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但這次卻顯得有些虛弱。
“我們該走了，您...千萬保重身體。”
頓了頓，他的語調變得愈發微弱。
“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像我們這樣命不好的人，等著您呢，我們命不好，但總有命好的人需要侯爺您。”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語氣也同樣變得虛弱起來。
仔細看去，他們的靈體光球愈發暗淡，現在已經到了若隱若現的地步，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陸平清楚，這是他們即將步入輪迴的徵兆。
他們，解脫了，從這個地獄一般的世道，解脫了出去。
當最後一個人的聲音落下，光球徹底消失，陸平原本緊緊攥著的拳頭，終於緩緩鬆開。
他的臉上，原本透著些許陰鬱的神色，此時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走吧。”
他輕輕啟口，對身後的兩人輕聲道。
“該回京城了。”
還有一筆賬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