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嫣然一笑，慕容五鬼
“嗤！”
劍氣如虹，瞬間撕裂虛空，將白芷拍出的符籙一分為二。
劍勢不止，熊天罡既已出劍，便如雷霆萬鈞，直逼不遠處的少女。
怒喝道：“今日不飲你血，我熊天罡枉稱大離三妖！”
“叮！”
清越的交鳴聲響起。
白芷竟以未出鞘的寒霜劍，硬生生接下這凌厲一劍，身法之快，引得圍觀眾人眼角微抽。
熊天罡殺招連綿，左掌如鬼魅般悄然而至，趁少女驚魂未定，一掌拍出。
“砰！”
白芷猝不及防，整個人如斷線紙鳶般倒飛而出，跌落酒館門外。
“小心！”
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的慕容珏失聲驚呼，目光死死鎖住那道飛出的纖影。
他怎麼也沒想到，曾經那個躲在他身後的少女，那個柔弱得連雞都沒殺過的白芷，竟已強悍到能與元嬰境高手拼命。
太瘋狂了！
而這一刻，自己竟什麼也做不了！
“看熱鬧去！”一眾酒客哄嚷著湧出。
“公子別慌！”同樣無法動彈的南雲連忙安慰。
“休想逃！”熊天罡雖佔上風，卻心知有異——這少女絕不至於如此不堪。他怒吼一聲，身若蛟龍疾追而出。
掌櫃撫胸長舒一口氣。
只要出了這酒館，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
慕容珏與南雲對視一眼，苦笑道：“我們這是中毒了？”南雲搖頭：“怕是那老頭搞的鬼！”
兩人只得呆立原地，怔怔望著門外風中的一幕......
熊天罡疾掠而出，卻見少女竟站在酒館對面的老樹下，心頭一凜，凌空又是一掌拍出！
白芷冷眼相視，手握寒霜劍，將金丹七重修為凝聚至巔峰，隨時準備一劍斬出。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異變陡生！
那身法如鬼魅的老人，竟在半空中身形驟僵，如遭冰封，直直墜落！
樹下的白芷一時怔住，心道：“我的劍還沒出呢......”
慕容珏失聲驚呼，心中駭然——這可是元嬰境的高手啊！
在眾人驚駭的注視下，身穿花衣、兇名赫赫的大離三妖之首，周身白霧纏繞，血肉凍結，恍若一具冰雕！
“你……你竟會妖法！？”
熊天罡驚駭欲絕，只覺渾身血液凝固。此刻哪怕少女隨手一擊，也足以令他形神俱滅。
驚駭之下，他不等白芷揮劍，用盡最後一絲能動的手臂，顫巍巍展開一幅卷軸，發出不甘的嘶吼：
“你…別得意…我還會回來……”
金光乍現，卷軸燃起，花衣老人竟隨風消散，如一陣清風，消失在眾人眼前。
少女輕呼：“喂……你別跑呀？”
酒館外的人群更是看呆了。
說好的要吸人精血，怎麼還沒開打，人就跑了？
慕容珏心頭一沉：難不成，自己的夫人在書院裡學會了妖法？
南雲也嚇了一跳：少女只是吹一口氣，就要將那老頭化為玄冰？
樹下的少女，此刻也愣住了。
神海中，雲夕月一聲冷哼：“算他跑得快，否則，哼！”
說完，輕聲嘆息道：“你不是他的對手，嚇退便是，先去尋一處落腳之地。”
“哦......”白芷嘻嘻一笑——這一戰，她還有個厲害的幫手。
“夫人！等等我！”
酒館中的慕容珏望著消失在風中的少女，急得大叫：“我被禁錮了，幫我！”
“我不是你夫人，認錯人了！”少女淡漠的聲音在風中迴響。
慕容珏急得直跳腳。一路尋來，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又跟丟了。
……
秋風嗚咽，夕陽西下，天邊只餘一抹血色殘影。
狗牙鎮暮色四起。
鎮外，五道詭影踏風而來。
短衫金環的老者、牛皮靴陰沉漢子、花衣女子、亂髮扛刀的殺神，最後是一名錦袍胖子。
五人高矮肥瘦不一，神情漠然，步履如狂風掃過，宛若自幽冥走出的惡鬼。
所過之處，街邊叫賣戛然而止，哭鬧孩童噤若寒蟬。
長街盡頭，一面褪色麻布招幡在風中狂舞，“太平客棧”四字依稀可辨。
五怪行至棧前，為首老者輕撫耳上金環，揮手之間，身後四人如鬼魅般隱入暮色，無聲無息。
棧中夥計迎出，卻只見空蕩長街，茫然撓頭。
正要回轉時，風沙中驀地響起一陣急促馬蹄聲！
數騎如電，破開黃沙自鎮外馳來，卻在棧前一閃即逝，未作停留。
未幾，又有一騎緩至。
白馬如雪，通體無雜，鞍上女子一襲綠裙，清冷如月。
青衣掌櫃緩步而出，看似慢，卻一步抵至門前，拱手笑道：
“好馬！當真千里良駒。不知姑娘從何處購得？”
女子飛身下馬，將韁繩交予夥計，淡淡一笑：
“你信不信，這都是我途中撿來的。”
白馬長嘶一聲，似作應答。
掌櫃一怔，隨即笑道：“恭喜姑娘。”
女子入了客棧，坐在大堂，揚手道：“沏一壺好茶。”
“要明前茶。”
她語氣淡然，卻自帶不容置疑的意味。
櫃後布簾微動，一名佝僂老人捧茶而出，臉上皺紋如刻滿風霜。
老人沙啞開口：“姑娘為何而來？”
“那萬年冰魄……終究只是傳說。難道真要在狗牙鎮掀起風雲？”
女子捧起茶杯，淡淡一笑：“萬一……真有呢？”
掌櫃輕笑接話：“聽聞大離三妖之一的熊天罡為此險些喪命。無風不起浪......姑娘，你說是不是？”
女子笑而不答，只望向門外漸濃的夜色。
遠處沙暴積聚，風聲如泣。
尚未飲盡一杯茶，簷下銅鈴忽無風自響，清脆驟起。
女子放下茶杯，眸中銳光一閃：
“有客到。”
小鎮夜幕總是急墜而下，正如那些急於投宿的旅人，誰也不願荒漠露宿。
客棧早已掌燈，酒菜上桌。
女子舉杯輕抿，對著掌櫃微微一笑，又轉向獨自坐在窗邊的青年：“公子貴姓？所來何事？”
“慕容珏，來自白雪城。”
與南雲分頭尋找白芷的慕容珏一路尋至此處，卻未追上白芷，只得在客棧落腳。
他看向女子，回道：“我眼中沒有萬年冰魄......姑娘貴姓？”
女子淡淡一笑：“京華城，玉嫣然，我是來看熱鬧的......”說完，安然坐在慕容珏對面。
她也想瞧瞧，傳說中的萬年冰魄，究竟會落於誰手。
門外招幡獵獵作響，腳步踏沙聲漸近。
不待夥計迎客，一名赤發戴金環的老者已一步跨入棧內，目光如炬，直射女子與慕容珏。
“姑娘可是白雪城修士？突然來到狗牙鎮，所為何事？”
慕容珏嘴角微動，尚未應答，玉嫣然卻已輕笑出聲：
“我道是誰？原來是京華五鬼。你們來此，又是為何？”
她一邊嚮慕容珏解釋，眼前這老頭乃大離三妖麾下，號稱京華城五個不要臉的傢伙。
慕容珏一怔：眼前這人竟是熊天罡的手下？莫非，也是為了冰魄而來？
老頭哈哈一笑：“老夫司馬天，姑娘好眼力。”
撫著紅須，嘆了一聲，轉而向掌櫃招手問道：
“掌櫃，老夫向你打聽一人，可曾見過一名青衣少女，年約十五？”
掌櫃搖頭。
一剎那，慕容珏卻在瞬間呆住，怔怔望著客棧大門，一時說不出話來。
玉嫣然望著來人一聲輕呼：“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