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前倨後恭
在這個世界裡，並沒有所謂的什一稅。
信徒們虔誠的捐款，便成了教會的主要收入來源。
因此，當埃姆林主動提出捐款時，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募款箱前，埃姆林從懷中摸出錢包，取出五張嶄新的鈔票，帶著一絲虔誠與鄭重，將它們放入了募款箱中。
他最近的確有不少積蓄，可那些錢都在銀行賬戶裡面存著，誰會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啊！
而且，50金鎊已經不少了，是許多中產家庭半年的收入。
大橋南區可不像富人扎堆的皇后區那般繁華富裕，在這裡，沒幾個信徒能夠如此大手筆地捐款。
然而，看到埃姆林這般闊綽的捐款舉動，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的神色卻並未出現太大的變化。
在他眼中，彷彿在神靈面前一般，無論身份高低，也不管財富多寡，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會被一視同仁。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只是微微欠身，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真誠地對埃姆林致謝道：“感謝您的慷慨捐助，大地母神會庇佑您的！”
這就完了？
這跟我想的不一樣！
為什麼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表現出現了這麼大的變化？
說好的大地教會喜歡發展吸血鬼信徒呢？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啊，你這個主教當得可不太合格啊！
咦？不對！該不會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是血族吧？
有這種可能嗎？
當然有，不僅有，而且可能性還不小。
埃姆林這才恍然驚覺，自己好像誤會了。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不可能對一位送上門來的血族視而不見，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他根本沒有認出埃姆林的真實身份。
原本的命運軌跡中，是埃姆林在夜遊時迷了路，誤打誤撞地闖入了豐收教堂。
夜晚血族的力量更為活躍，自然也更容易辨認。
面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只要使用靈視探查，自然不難發現。
甚至說不定他根本都不用探查，沒準兒原主隨便說幾句話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相反，這次埃姆林是光明正大地走進教堂的，自然不會引起他人的防備之心。
埃姆林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問題並不出在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身上，而是出在自己身上。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
是直接表明自己長久以來心慕大地教會，想要加入其中，還是找個合適的機會暴露自己血族的身份呢？
這時，似乎是發現埃姆林遲遲不走，好像有話要說，烏特拉夫斯基神父主動開口了。
他的聲音溫和而慈祥：“孩子，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埃姆林心中微微一動，猶豫了一下，決定先不暴露身份，而是委婉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他微微欠身，語氣盡量顯得恭敬而誠懇：“主教，這裡就您一個人嗎？”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微笑著回答道：
“你叫我神父好了。
沒錯，這裡只有我一個教職人員，偶然還有幾位義工幫忙。”
埃姆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虔誠而充滿渴望：“神父，我一直聽聞大地母神的仁慈與偉大，對大地教會也十分敬仰，我想多瞭解一些關於教會和教義的事情，不知您是否方便為我講解？”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露出溫和的笑容，點頭說道：“當然可以，孩子。
大地母神孕育萬物，她的慈愛如同廣袤的大地，包容著世間的一切。
教會便是傳播她的福音，引導世人走向光明與希望的地方。
大地母神的教義是世間最美好的指引，你若有心，我很樂意與你分享。”
說著，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指了指教堂一側的安靜角落：“我們去那邊坐下詳談吧。”
埃姆林跟著神父走到角落的長椅旁，兩人坐下後，神父開始耐心地向埃姆林講述大地母神的教義、教會的歷史以及一些經典的故事。
從大地母神的創世傳說，到教會的日常儀式和道德規範，神父都一一娓娓道來。
埃姆林一邊認真聆聽，一邊不時提出一些問題，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當神父講述完一段關於大地母神庇佑信徒的故事後，埃姆林鼓起勇氣說道：
“神父，我真的很想成為教會的一員，為大地母神的事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我……我心中有個秘密，擔心這個秘密會讓我無法被教會接納。”
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緩緩抬起頭，目光虔誠地凝視著前方閃耀的生命聖徽，眼神中滿是深情與敬畏，語調平和卻又帶著一絲追憶，緩緩說道：
“你可知道，我出生在間海沿岸美麗的因多。
那時的我，被戰爭的狂熱矇蔽了雙眼，是個只熱衷於戰鬥和殺戮的人，雙手沾滿了鮮血。
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無奈之下，只能逃到了蘇尼亞海上，成為了一名令人聞風喪膽的兇殘海盜。
就在我即將真正墮入心靈的無盡地獄，被黑暗完全吞噬之時，我幸運地遇上了母神的傳教士。
從那一天起，我彷彿從漫長的噩夢中驚醒，第一次明白了生命的無比可貴，真切地體會到了萬物生長所蘊含的神奇魅力。
我感受到了一種純粹的、來源於生命本身的喜悅，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能洗滌靈魂的力量。
我在母神莊嚴的聖徽前，懷著無比虔誠和懺悔的心立下誓言，我要將母神的偉大信仰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國度，用我的餘生為我那血腥而罪惡的過往懺悔。
所以，我來了，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了這裡。”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看著埃姆林，目光中充滿了寬容和理解，輕聲說道：
“孩子，在大地母神的眼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和秘密。
只要你真心悔改，誠心信仰，她都會敞開懷抱接納你。
你不妨把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也許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望著烏特拉夫斯基神父那虔誠的眼神，埃姆林明白，這才是真正的神之信徒，難怪他能夠成為大地母神的眷者。
在這樣的人面前，根本就不需要那些彎彎繞繞的套路。
或許實話實說，才是更好的選擇。
埃姆林深吸一口氣，說道：“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其實，我是一個非凡者。”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點了點頭說道：“這不算什麼，其實我也是非凡者。”
埃姆林咬了咬嘴唇，接著說道：“可是，我是藥師途徑的非凡者。”
“藥師途徑？”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瞬間變了臉色，驚訝地問道，“你是吸血鬼？”
見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忽然變臉，埃姆林也嚇了一跳。
幹嘛一驚一乍的，藥師途徑怎麼了？
而且，不是什麼吸血鬼，是高貴的血族！
很快，埃姆林發現，他好像又誤會了。
只見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臉色出人意料地變得更為柔和，笑容也更加溫和，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熱切：
“藥師途徑好啊！
我們教會中有許多藥師途徑的非凡者，其中不少都是你的族人。
放心，無論是晉升機會還是非凡材料，我們教會都不缺。
你來了就是我們大地母神教會駐貝克蘭德教區的二把手，前途無量，即便將來成為我們教會的教宗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