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下手
李浩曼故作生氣，“還以為淑媛娘娘是已經將我們看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呢，不想如今事到臨頭了，卻還對我們連個坦白都沒有了，那這桂花釀我們還品個什麼勁兒啊！”
李浩曼作勢要走，陸成雪卻是已經蓮步款款到了她的面前，“你看你，還是這般急性子，當真不是我有什麼事情，對你們也沒必要瞞著，我只是在替我家妹妹擔心罷了。”
陸成雪情真意切的解釋道。
可是這屋子裡面的女人卻是疑惑起來，“淑儀娘娘？”
陸成雪的親妹妹，也便是陸成歡了。
在李浩曼疑惑的眼神下，陸成雪緩緩點了頭，高溫玉也很是好奇，“她怎麼了？”
要說陸家到還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存在。
陸家的女兒是送入宮中最多的。
也是受寵最多的。
這些姐妹更是性格各異，若非都知道她們是姓陸，怕還真的沒人覺得她們是親人。
貴妃夫人要偏向嫵媚風情，陸成雪溫婉大方，陸成歡則是嬌豔明媚，至於陸成婉……是有些小家碧玉的，姐妹四人，身上沒有半點相同之處……
趙祗雲也是個厲害的，能將手下的嫡女庶女養成如此有特色，怕是換成第二個當家主母也是做不到的。
“她……”陸成雪欲言又止，“算了，沒什麼事情的。”
李浩曼看著這樣吞吞吐吐的陸成雪，便直接將注意力放在了一旁的冬青身上，“你們家主子猶豫，你來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冬青目光閃了閃，隨後如實的說道，“皇上……皇上去了永寧殿……”
永寧殿？
皇上去了永寧殿？
果然，在冬青交代完了實情之後，在場的這些人臉色齊齊的變了變，好不精彩，尤其是高溫玉。
新晉入宮的嬪妃中，要以她的位分較高，位於上三嬪，可是她卻處處不如其他的幾個人。
三夫人的恩寵自不必說了，就連其他兩位一個孫昭容，一個彭昭儀，都比自己侍寢的次數多，她才伺候了皇上一晚上……還聽聞，是皇上本來想去貴姬夫人那裡，但被貴姬夫人給趕了出來，她離得最近才到她那裡歇息的。
從前的那些人高溫玉爭不過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陸成歡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花瓶，竟也能讓皇上青睞，是不是以後後宮這些妃子都要踩在自己的頭上了？
那她還要這麼高的位分做什麼？空有個擺設嗎？
唐嫣兒更從冬青的話中找到了重點，“皇上……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去看望貴妃夫人的嗎？竟然……”
唐嫣兒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剩下的話卻是沒敢說。
陸成音生產的日子近在眼前，皇上每次得空都去看望的，這已經是後宮中眾多嬪妃心照不宣的事情，可是今天……皇上竟然放了貴妃夫人的鴿子，而到了陸成歡那裡。
怕是她用了什麼手段吧，這才勾了皇上的魂兒過去。
而陸成歡對誰使手段都好，卻偏偏是在貴妃生產的時候去截人……她們可是親姐妹啊，這其中的含義便很耐人尋味了，而陸成雪之所以現在這一番糾結為難的表情，也不過是在替陸成歡擔憂而已。
怕是陸成歡這麼一被寵幸之後不要緊，這後宮之中便要開始掀起腥風血雨了。
貴妃夫人便是頭一個不會放過她的！
究竟是恩寵，還是喪命，都未可知。
陸成萱僵硬的笑了笑，“本就沒什麼大事的，可能是我多想了吧，今日真是抱歉了，原本是想要請各位姐姐妹妹前來一同散心高興的，卻不想我這裡突然出了些狀況，那便有空再邀請各位過來一敘，到時候再讓成雪向各位請罪吧！”
陸成雪無心再應酬，其他人也心思各異，大家殊途同歸，也便很識趣兒的告退了。
倒是李浩曼，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從陸成雪這裡順走幾罈子的桂花釀。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臨華殿頓時安靜下來。
陸成雪坐在紅漆木雕花座椅上，目光冰冷的望著桌子上的酒罈子，“既然她們都這麼喜歡，得空便再去多釀一些桂花酒，等著下次她們來的時候再拿出來招待客人！”
冬青頷首，“娘娘放心吧，桂花釀早就吩咐宮人準備了下去，只會供不應求。”
“冬雪這個小丫頭，到的確是辦事盡心盡力。”陸成雪很是滿意，轉身之際突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可冬青卻是明白了。
“這是自然了，聽聞冬雪和彩蝶的關係最為親厚，彩蝶一向是受著淑儀娘娘的虐待的，如今得了機會，又有娘娘從旁協助，自當使了十二分的力量替娘娘辦事的。”
陸成雪眸中目光流轉，“告訴她，做得很好，繼續下去就可以了。”
“本宮不會薄待了她的！”
“是……只是……”冬青眉心緊蹙，“只是娘娘當真打算半分情分都不留了嗎？”
陸成歡畢竟是陸成雪嫡親血脈的親姐妹啊，比陸成音和陸成婉還親厚，可是陸成雪卻依舊防備著陸成歡，一旦計劃開始實行，便沒有回頭路了，依照陸成歡的那個心智，恐怕除了死，就沒有其他的路可尋了。
不想陸成雪卻好像聽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情分？”
“何曾有過情分？冬青，你莫不是糊塗了？”陸成雪笑得溫婉，“本宮是皇上淑媛娘娘，即便是有情分，又怎麼會是和其他的人？何況只不過是個淑儀而已。”
陸成雪眸光一閃而過的凌厲，“本宮更不曾替她做過選擇，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原本陸成歡是不必入宮來趟這趟渾水的，是她自己找死，想要飛上枝頭，獲得恩寵才硬生生的讓自己深陷囫圇。
憑藉陸成歡她那樣的心性，是斷然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中活下去的，沒人會願意一輩子在她的身後替她保駕護航，她可不是趙祗雲，要將所有的愛都給陸成歡。
與其陸成歡將來要慘死在別人的手中，還不如現在，趁著她年輕貌美，替自己多做一些事情，剷除一些墊腳石，這樣將來在自己受寵的時候，便能一路踩著陸成歡而高枕無憂了。
“冬青，這樣的話，本宮不想再在你的口中聽到第二次，你知道了嗎？”
陸成雪目光凌厲的警告著。
冬青不由自主的頭皮發麻，“奴婢知道了。”
在所有人的面前，陸成雪始終都是一番人美心善，溫婉大方的形象，可是隻有在她身邊近身侍奉著的人才知道，她的真面目之下是的心堪比蛇蠍。
陸成雪自打懂事時候起，便心思極重。
她很聰明，知道收買人心，從小便學馭人之術，更從不發過脾氣，府上所有的人犯錯的時候，她都會求情，甚至連一隻螞蟻都不曾踩死過。
因為……
陸成雪都是直接用熱水
……直接用滾燙的熱水從洞口灌下去，眼睜睜的看著一窩螞蟻在痛苦中掙扎，嚇得驚慌逃竄。
若是哪個丫鬟犯錯，或者讓她心生不滿，她表面上會笑著說沒關係，甚至別的主子懲罰的時候，她還會很溫柔的勸說別人莫要生氣責怪，可是到了沒人的時候，她便會手中藏著銀針，狠狠的去扎那些丫鬟奴婢的胳膊。
針眼細小，根本查不到痕跡，卻可以讓人疼的要命。
還有，陸成雪不喜歡夏日盛開的各種各樣的嬌花，小的時候還會故意在花朵盛開之際將那些花瓣一瓣一瓣扯下來，甚至連花枝也連根拔起，事後怪在陸成灝的身上。
反正陸家大少爺本就是個離經叛道的紈絝二世祖，再多添一些罪名也無所謂。
更有一次……
冬青親眼見著，小小的陸成雪在酷寒嚴冬，地上滿是冰凌的時候，悄悄的伸出了腳，絆倒了張姨娘。
那時候，張姨娘還身懷有孕，從青石臺階上摔下去之後，立刻雙腿見紅，孩子沒了，還落得一身病根，造成了現在在府中這般庸諾的情況。
事後，陸成雪只是故作驚訝的到了張姨娘的面前去探望一番，說是會幫忙請大夫，請張姨娘寬心不要擔心。
從始至終，陸成雪的臉上都掛著溫婉大方的笑容，就好像沒事兒人一般。
事後，即使張姨娘哭訴她並非是主動摔倒的也沒用，這府上的所有人都對陸成雪所塑造的善良大方的形象深信不疑，即使有些人是知道陸成雪的手段的，卻依舊不敢出來證明。
只要有她的地方，陸成歡便必然會被比下去，方方面面，除了……容貌。
也不知道究竟原因是差在哪。
趙祗雲所生的這幾個孩子中。
陸成灝和陸成歡皆是容貌俊俏，可偏陸成雪，總是差了幾分味道，不過倒也是常事，龍生九子尚且還有所不同，何況是趙祗雲一介凡胎。
“退下吧。”
陸成雪眼瞼微抬，眸光神色又恢復了淡如水的模樣，唇角更是綻起一抹標誌性的笑容，將適才自己藏在袖子中的桂花釀倒回到案桌上，隨後前去了永寧殿。
——
陸成歡臉色潮紅，眉眼間帶著些許嫵媚。
情慾褪去，更是從少女到女人的轉變，漆黑的雙眸目光有些迷茫的望著永寧殿內的這諸多賞賜，琳琅滿目，晃人心神。
高厲的甜言蜜語和強壯霸道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每每想起的時候都會讓陸成歡不自覺的羞紅了臉，垂眸間櫻桃般的紅唇已然抿成了一道弧度。
高厲已經走了半個多時辰了，若非身下的痛意和歡愉過後高厲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陸成歡真的會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歡兒。”
眼前一道身影邁著款款蓮步而來，陸成雪欣慰的看著茫然的陸成歡，臉上卻是帶著莞爾笑容坐在了陸成歡的面前。
“歡兒，你怎麼傻了不成？坐在這裡愣神發呆呢？”陸成雪溫柔的將陸成歡的那雙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拉在懷中，不得不說，她手背上高厲親吻過的痕跡著實明顯，明顯的險些讓陸成雪唇角的笑意掛不住。
“姐姐……”
聽到陸成雪的聲音，陸成歡動作遲緩的轉過身來，眸底已是氳了一層水霧，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受寵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也是她一直都期待了的事情，可是如今得到了，反倒是覺得有些不敢相信之前的溫存是真的，更害怕高厲對她只不過是一時的寵愛，隨後還會有別的女人讓高厲忘掉自己。
還沒有怎麼樣……陸成歡就開始患得患失了。
她和陸成雪不同，陸成雪雖然樣貌平平，也不受寵，可卻也是侍奉過皇上幾次的，只有她，位分不低，卻始終都沒見到皇上的面。
在等待的這些時間裡，陸成歡從最初的滿懷希望，到漸漸的每次希望落空，從失望變成了絕望，心情變幻是最折磨人的，長久下去可能真的會先自己將自己封閉起來。
陸成歡腦海中想著無數種可能，鼻尖也忍不住酸了起來。
陸成雪抿唇低笑，“姐姐在。”
“你看你，都已經成了皇上心尖上的嬪妃了，還動不動的就落淚，若是被旁的宮女內侍看見，可是會笑話你的。”
“快別哭了！”
陸成雪將懷中繡著蓮花的手帕拿了出來，動作溫柔的替陸成歡擦拭著眼角的淚水，目光柔和的落在了她那雙瀲灩的雙眸中。
長得真的很美。
這樣傾城絕色的容貌，早先便該得到了高厲的寵幸的，若是不利用起來，當真是可惜了。
“你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的，皇上那樣英俊風度，是會真心疼愛你的，以後，你的好日子還長著呢！不許你胡思亂想，自己先否定了自己！”
陸成雪故作生氣。
“撲哧——”
陸成歡見狀，不由得破涕而笑，有些撒嬌般的依靠上了陸成雪的肩膀，貪婪的享受著陸成雪對她的關愛，“姐姐，你也會一直都陪在我的身邊吧！”
“這是自然的！”陸成雪眸底閃過一抹陰鷙，但很快的便被壓制下去，快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姐姐會一直在身邊陪著你的，我們還要在這後宮中生活一輩子呢，要相互扶持，相互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