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這章 沒有標題
“哼。”
“不和你說了，隨你吧。”陸成歡置氣的甩袖，“看姐姐日後吃虧被人騎到頭上的時候可不要來找我哭訴！”
“我走了！”
陸成歡憤憤的離開，冬雪也隨之緊步跟隨。
陸成雪同馮姑姑微微頷首客套一番之後，便又重新回到了寢殿之後，隔著鏤空雕花窗桕凝著廊下跪著的應嘉榮，目光深邃看不清表情。
“娘娘，將冬雪送到了三小姐的身邊，可是因為冬雪和彩蝶本是同鄉發小的緣故？”冬青目光嫻雅，清潤的聲音不緩不慢。
陸成雪薄薄的唇角微張，“你的稱呼可是要改了，那是淑儀娘娘，不是什麼三小姐。”
冬青頷首，“是，奴婢謹遵教誨。”
“稍後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將那應嘉榮好生的送走吧，你知道該怎麼做。”
冬青點點頭。
——
孫妙儀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腰繫一條金腰帶，貴氣而又顯得身段窈窕，眉宇間的英氣更平添了一份氣質，將門出身的，歷來是要比那些養在深閨中的豪爽痛快許多。
此時正在紅牆中漫步而來，眼神時不時欣喜的望著這皇城的風光。
陸成萱和苗樂樂辦完了金華殿的差事，禮貌性的行禮問安之後便打算離開。
不想卻被孫妙儀身邊的姑姑叫住了。
“前面那位女史，還請稍稍留步。”
幾人站穩了腳步，躬身在孫妙儀面前，“給昭容娘娘請安，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此次殿選中，要以盛明月和孫妙儀的家世最為出眾，可到底武將不如文官受追捧，孫妙儀在德言容功上也不如盛明月優秀，這位分便落了下來，只是位列上三嬪之一的昭容。
昭儀彭氏是原來宮裡就有的老人，另外一位昭儀卻是讓高溫玉撿了便宜。
若非當時的宮鉛華設計不成反被算計了去，怕是這個位置要是宮家的。
“女史可識的這去月白殿的路？”
程雯姑姑開口叫住了陸成萱，笑容抱歉，“娘娘初來宮中，有些不大熟悉這宮苑的路，可否請女史在前帶路？也好叫娘娘不必在此徘徊了。”
孫妙儀在一旁抿唇淡笑。
蘇高陽暗中推了一下陸成萱的衣袖，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陸成萱原本就得貴姬夫人的賞識，若是能再由帶路而結識了昭容娘娘，豈不是又多了一重保障。
可陸成萱卻眉心緊皺。
程姑姑好似知曉陸成萱的顧忌一般，“女史只需要再向前帶我們找到回去的路即可，不必將我們送到宮門前，想必沒人會嚼舌根，更沒人會誤會女史的。”
“還請另外兩位女史也在這裡稍等片刻，待這位女史替我們引路之後，便回來和你們同回六尚宮。”
“是。”
苗樂樂和蘇高陽聽話點頭。
陸成萱緊皺的眉心鬆開，躬身回答，“即使昭容娘娘所需，臣婢自當願意效勞。”
“娘娘請……”
陸成萱攤手，在前恭敬的引路，而苗樂樂和蘇高陽則乖乖的在身後等著。
程姑姑攙扶著孫妙儀，孫妙儀卻是掩面低聲說道，“陸妹妹，今日相見是非偶然，而是做姐姐的有些話想要對妹妹說。”
“原本妹妹落選到了六尚宮，姐姐想著幫襯妹妹一把，讓妹妹在六尚宮中不必那麼辛苦，便拖了人去盧尚宮的面前打過招呼，想讓妹妹去尚儀局，呂尚儀為人到還好相處，可不想，派人去的時候卻晚了，盧尚宮的回答是，竟皇后娘娘和貴姬夫人都開口要了你……”
“她權衡再三，便只能將你分配到了曹尚寢的手下，不知你……可過的還好？”
孫妙儀心中存著愧疚，在六尚宮考核的時候，多虧了陸成萱傾心幫忙，自己才得以博得頭籌，成功過關，可是沒想到卻因此耽誤了陸成萱的前途。
宮中的這些人慣是會見風使舵的，殿選就像是一道分水嶺，能透過殿選的，便是人上人，日後封嬪封妃，皇恩盛寵不可少，可落選了的，便是人下人，還不如那些正八經兒參選的女官女史了。
畢竟從來都不有過希望就不會有過失望，從來都是在那個位置上的，旁人不會笑話，被笑話的都是些從高位跌落下來的。
孫妙儀擔心陸成萱落選之後日子不好過，特意寫了密信請求孫家出面給陸成萱一個好出路，不想還是晚了。
不過倒是讓孫妙儀知道了背後的曲折。
陸成音派人說要照顧陸成萱也就罷了，竟然連皇后娘娘也插手了，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孫妙儀初入後宮，對待後宮的這些關係並非十分清楚，因此也就難以捉摸皇后娘娘究竟是存的什麼打算，再三考慮之下，孫妙儀便想要尋找個機會來親自同陸成萱說清楚，不管皇后娘娘和貴姬夫人是好是壞，總是讓陸成萱心中做好了準備，將來即便是遇到事情的時候也不會束手無策，毫無準備。
陸成萱心中駭然，面上卻依舊保持冷靜沉著，“多謝昭容娘娘提點。”
“臣婢在尚寢局一切過的很好，昭容娘娘切莫擔心。”
孫妙儀鬆了口氣，“你若過的好的，我也便心中愧疚能稍稍緩解了，倘若日後你遇到什麼麻煩，儘管來找我，若我能幫得上的，定然不會推辭。”
“時間不早了，你便先回去吧，免得惹人懷疑。”
說完了該說的這些話，孫妙儀的聲音也便又恢復了素日的威嚴，“前面便看見了本宮的寢殿了，今日，便多謝女史帶路了！”
陸成萱亦是心領神會的配合，“昭容娘娘客氣了，若沒什麼事情，臣婢便告退了！”
“好！”
孫妙儀微微頷首之後便領著程姑姑頭也不回的離開，而陸成萱也是快步回到原處苗樂樂和蘇高陽等待著的地方。
見陸成萱回來的如此快，苗樂樂和蘇高陽還有些疑惑和遺憾，“成萱，你不是給昭容娘娘帶路，怎麼的回來的這樣快？”
陸成萱溫柔的笑了笑，“前面不遠便是昭容的宮殿，我指了方向娘娘便看見了，也便讓我回來了。”
苗樂樂扁扁嘴，“哎，還以為昭容娘娘會賞賜你一些來做答謝呢，看來是我想多了！”
陸成萱忍俊不禁，“不過是多走幾步路，指了一下方向罷了，什麼謝不謝的。”
“就算是昭容娘娘真的想要謝，你覺得我敢去接下來嗎！”
“好了好了，已經耽擱小一會兒的時間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陸成萱催促道。
各宮的修整已經進入了尾聲，她們今日回了司設房之後也算是安穩下來了，也是陸成萱該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了。
“好好好，說不過你！”苗樂樂投降般的開口。
——
陸成萱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寢殿，而是轉身去了司設房。
六尚宮屬於一替，各局也都是在一處宮宇之中，只不過是分別的院子，而女史所休息的寢殿也僅是一個拱橋相隔。
那份人士名單陸成萱已經係數背默了下來。
她入宮，是想要調查四年前寧家被冤的這件事。
想要查到當年的過往，就必須去翻閱當年卷宗，如何評判，證據，證人是誰……
而這些東西，全都掌握在了盧豔華的手中，也就是尚宮局的司籍是負責記錄在冊的。
可惜她現在是在司設房，六尚宮之間平日若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便沒有什麼牽扯太深的接觸，想要靠近尚宮局就必須要在休息的時間接觸。
尚宮局的司籍乃是河南洛陽人事，名喚吳瓷，平日為人死板刻薄，是個不懂得變通的人，而她手下的典官和掌管，卻是個很好的入口。
到底是年輕貌美的女子，總喜歡寫小玩意兒。
無非就是寫銀錢，首飾，繡品，吃食……
陸成萱這段時間不只是背默那些人的性格喜好，更是趁機做了許多的繡品，喜歡的東西，如何送到對方的手中卻不被對方反感發覺，這便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了，約摸著時間相差無幾，陸成萱從司設房中出來，轉身去了膳房。
她來尚寢局許久，一直以來都是苗樂樂替她們跑腿，如今只當做是她對其他人的慰勞，親自來一趟也無不可，幾番思慮，陸成萱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出門行走間，也是微微直起身子。
穿過曲折長廊，膳房中的情況要格外的熱鬧。
女史用膳在主子們的後面，陸成萱是算準了時辰來的，此時的膳房早就將主子們的晚膳送了出去，該是做女史女官的用度了。
——
“哎呀。”
陸成萱走的匆忙，步子也快，迎面而來的女史正端著紅漆木食盒和陸成萱撞在了一起，驚叫聲響起，食盒也當即落在了地上，熱騰騰的飯菜當時便灑了出來。
“你怎麼辦事的？！”
梁雅韶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中滿是怒意，厲聲向著躬身的陸成萱呵斥，“你沒長眼睛嗎！”
陸成萱驚慌的認錯，上前幫忙梁雅韶將地上的食盒撿起，“對不起姐姐，對不起，方才走的匆忙了，一時不查竟擋了姐姐的路，還請姐姐莫要怪罪。”
“都怪我打翻了姐姐的晚膳，還請姐姐給我個機會，讓我補償一下姐姐，勞煩姐姐費心再同我一起去膳房選菜，權當是我的心意，萬望莫要擾了姐姐的雅緻。”
所幸現在雕花長廊上來往的女史不多，都在膳房內用膳，不然引來了更多的女史圍觀，做起事情來也是棘手難辦，陸成萱認錯態度誠懇，又拿出來了態度，梁雅韶便是心中有氣，卻也是消了大半。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
陸成萱如此態度，還說要賠償，梁雅韶便目光轉了轉，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好，既然你如此說了，那我便給了你機會。”
“免得你覺得我不近人情，刁蠻刻薄。”
正巧她這個月的月例銀子花銷的差不多了，轉頭就有一隻肥羊送上門來了，剛好可以狠狠的宰一頓。
垂眸之間，陸成萱的唇角不著痕跡的揚起一抹弧度，伸出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姐姐請。”
尚食局環境優雅，雖說廚房重地總少不了油氣煙氣，可膳房卻是菜種齊全新鮮，整潔乾淨，讓人看著便很有食慾。
“還請姐姐一定不要同妹妹客氣。”陸成萱拖了紅漆木食盒站在梁雅韶的身邊，一邊客套，一邊向著梁雅韶介紹，“也不知道姐姐的喜好如何，但這道鹽水裡脊和那邊的蟹肉雙筍絲是味道極好的，給姐姐先拿著？”
陸成萱象徵性的試探性的問著，梁雅韶眸中驚喜一閃而過，抿唇倒有些拘謹的看著陸成萱，“這……怎麼好意思呢？”
陸成萱卻是已經將那兩道菜樣放在了食盒之中，“再配上一品豆腐，五香鱖魚，炒時蔬和一碗蛋花湯，最是葷素搭配，鹹淡得宜，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梁雅韶看著紅漆木食盒擺著的道道精緻的菜餚不由得目瞪口呆，原本是打算趁機坑陸成萱一次的，可是想來身為女史身上也該沒多少銀錢才是，不想這陸成萱竟這般出手闊綽，倒叫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一頓飯下來，便是足要二兩銀子，女史一個月例銀才三兩。
“這怕是不好吧，你撞翻的那些菜式不過是普通的……”
可陸成萱賠償給她的卻是足好幾倍了。
陸成萱卻是私下拉著梁雅韶的手，低聲勸慰，“姐姐，妹妹初來乍到，很是不懂這宮中的規矩，又冒犯了姐姐，心中滿是羞愧，幸得姐姐大方，沒有同妹妹計較，又給了妹妹表現的機會，雖然妹妹的月例不多，但是想請姐姐吃一頓好的卻還是請得起的，姐姐不嫌棄交了妹妹這個朋友，妹妹就很高興了。”
陸成萱話說的很明白，這麼大吃大喝她是承受不起的，但是吃這一頓權當是交個朋友還是願意的，梁雅韶也是個聰明人，看著陸成萱誠心，話又說的極盡討好，難免有些洋洋得意一些。
“你倒是個聰慧的。”
梁雅韶將食盒接過，陸成萱去結了銀子之後，又好生的將她送到了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