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除夕快樂
不管是出於私心還是公道，都難以讓人無法臣服。
不就是心思比別人新穎了一些，那又有什麼用？這宮中可不是看誰玲瓏心思誰就能站得越高爬得越高，經驗和年曆也是考核的很要緊的一個重要因素。
尤其是郝綵衣，她身為想要金華殿的設計機會很久了，可惜蔡青玉一直都不肯鬆口，本以為蔡青玉是想要自己親自動手，不想竟是留給了陸成萱！
“司設大人，這怕是有些欠缺吧……”
郝綵衣猶豫間還是說出了口，“金華殿不比清涼殿簡陋，到底陸女史才剛剛到我們司設房，很多事情和規矩她都不太懂，若是衝撞了金華殿的主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金華殿距離皇上寢宮要更近一些，地方也更大一些，設計起來是比較複雜的。
“是啊司設大人，這些事情還是交給我和郝姐姐來處理吧，我們比較有經驗。”
卓芳一也不甘心這大好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拱手讓於別人，“陸女史到底經驗不足，這等挑大樑的事情還是等幾年歷練的老道之後再交給她來做吧！”
蔡青玉目光淡然的掃過郝綵衣和卓芳一的臉上，“交給你們？”
簡單的幾個字，堵得郝綵衣和卓芳一臉色青白，好一陣兒沒說出話來。
她們兩個的設計的確是看得過眼的，可惜卻墨守成規，就連之前新帝登基的時候宮殿翻修裝飾，設計的圖紙還是由蔡青玉親自提點，才得了皇后娘娘的首肯，否則這兩個人哪裡還有機會站在這裡跟蔡青玉講合適還是不合適。
陸成萱設計的圖紙擺在郝綵衣和卓芳一的面前，“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你們兩個人能做的比這好？”
郝綵衣和卓芳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司設大人……”
她們不能，但還是不甘心，總想要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萬一盛明月就喜歡墨守成規的設計呢，去做了總還有機會，可若不做，那便徹底失去機會了。
不想蔡青玉態度堅決，“早先在陸女史分配到我司設房的時候，我就曾經對她說，進了我司設房之後，就要全身心的投入到設計之中，而並非是花心思放在不該有的爭端之上，白白蹉跎時光，還耽擱別人的差事。”
“就算交給你們，你們有信心一定會比陸女史做的好嗎？”蔡青玉聲聲質問。
郝綵衣和卓芳一卻不敢應聲回答。
“我們司設房本是一體，一榮俱榮，若陸成萱能設計的好，便交由她來處理，得了主子的誇讚，也是我們整個司設房的榮耀，你們若真的有心要好好辦差，還有其他的宮殿需要設計，便儘可拿出全身本事去做，宮裡可不只是有一處宮殿。”
言外之意就是……宮裡也不只是只有一個主子。
除卻盛明月是熱門，剩下的孫妙儀還有高溫玉也同樣位列上三嬪，身份尊貴。
蔡青玉本就是公平的人，做事更是剛正不阿，否則不會在所有人都不要陸成萱的時候，她會大方的接受陸成萱，更不會在見識到陸成萱的本事之後，就毅然決然的交給她金華殿。
她的眼中只有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替司設房爭一口氣！
郝綵衣和卓芳一不甘心的低下頭。
“你可有信心讓金華殿的主子滿意？”
蔡青玉卻是將目光放在了陸成萱的身上。
陸成萱緊皺的眉心片刻鬆開，隨後重重的點頭，“臣婢願意一試！”
蔡青玉又看向了郝綵衣和卓芳一，話未多說，但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很明顯是在說，看看你們爭得這樣歡卻沒有真本事，而人家沒爭卻是有才華的。
“好好做，做好了，是我們司設房全部的榮耀，可若你做的不好，我們司設房也跟著受連累，我不想我的眼光在你的身上出了問題，你知道了嗎！”蔡青玉不放心的再度叮囑著。
陸成萱恭敬的低著頭，“是，大人！”
要是別人，陸成萱可能會有些猶豫，但是這宮殿的主子，是盛明月！陸成萱就很有信心了。
一個人的喜好是相通的，當初她就是替盛明月做的繡品，事後聽聞一向性格冷淡的盛明月破天荒的很喜歡陸成萱的繡品，就是在選秀的時候，遙遙相望，陸成萱還看見了盛明月的腰間佩戴著她繡的桔梗花的香囊，足以證明盛明月是喜歡的，不然誰也不會貼身佩戴著不喜歡的東西。
既然喜歡就行！就說明之前陸成萱是猜對了盛明月的喜好的。
這便足夠給了陸成萱信心！
甚至在答應蔡青玉的時候，陸成萱腦海中已經有了數個設計的輪廓，全是按照盛明月的喜好和氣質來設計的。
“都散了吧，時間緊促，我們每個人身上的任務都不輕，與其浪費時間在沒有用處的事情上，還不如抓緊節約所有空閒來專心研究設計。”
“早點給主子過目，早點得了確定，才能徹底放心。”
“是，謹遵司設大人教導！”
郝綵衣和卓芳一帶人齊齊的向著蔡青玉躬身，而蔡青玉交代完之後，便轉身離開，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其他人四散開來，和郝綵衣看著陸成萱的眼神卻沒有那麼和善了！
“郝典設，晚膳之後，陸女史的住所便由你去安排吧。”蔡青玉吩咐完自己的交代便先行離開了。
——
夜涼如水，徐徐微風涼爽，伴隨著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用過晚膳之後，看著天氣尚早，陸成萱便拿著設計的圖紙到身邊，先去找郝綵衣安排住所，若是有時間有靈感，也可以再畫一些，早日交差。
紀長樂站在門外，怯懦的眼神偷偷的看著陸成萱，看著樣子是等了好一會兒了。
“成萱。”紀長樂小心翼翼的向著四周張望，咬著唇猶豫的開口。
陸成萱將圖紙放下，向著紀長樂的方向走了過去，看著紀長樂，“長樂，你怎麼來了？”
“還沒有問你是被分配到了哪處任職？”
“可呆的還算好？”
看著紀長樂快要哭了的表情，難不成是受了委屈嗎？
六尚宮雖然同出一處，但是各房各部卻是分開來的，難免有所顧及不到。
本是從各地敢來入宮的秀女，身邊也沒有個親近的人，連說個知心話的人都沒有，難得她和自己相識，陸成萱又很是喜歡她的性格，見到她就總覺得是見到自己家中堂妹一般，莫名的貼心，也便比別人的感情要更親近些。
“不……不是，我很好。”
“我現在在尚工局，尚工大人很照顧我的。”
“只是……只是……”
紀長樂卻是愧疚的看著陸成萱，“對不起啊成萱，那日我明明是答應了你去幫你取紅豆的，可事我剛拿到之後，郭女史便帶著人將我給圍住了，說什麼也不肯讓我離開，等著我擺脫她之後去找你，你人已經走了。”
“是不是我耽擱你的事情了，所以……所以你才……落選了。”
紀長樂咬著唇，豁出去一般的說出來自己的心中的話，說完也不敢去看陸成萱的眼神，而是難過的低著頭，眼眶中的淚水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掉落在手背之上，雙手中更是緊緊的攥著她從御膳房要來的紅豆。
落選的御女本是沒有身份和臉面可言的，紀長樂去了之後被好一頓奚落，最後還是她賣了進宮的時候姨娘送給自己的簪子和人家換來了，本來是滿心歡喜的想要給陸成萱送過去，不想卻被突然冒出來的郭筱亦給攔了下來。
郭筱亦對陸成萱在初見面的時候的打臉很是耿耿於懷，她明面上不敢對陸成萱下手，便只能挑和陸成萱關係親近的紀長樂來出氣。
再者說，盧豔華去宮女所見陸成萱的事情是眾所周知的，紀長樂卻在這麼要緊的時候去了御膳房拿東西，不管拿的是什麼……總歸是和陸成萱離不開關係的。
郭筱亦是想著佔些小便宜，欺壓一些性格懦弱的同屆秀女，但也同樣不傻，這個時候，便是不管紀長樂要做什麼，只需要攔著就是，耽擱的也是陸成萱的事情，就是要耽擱陸成萱的事情！
郭筱亦死死糾纏，紀長樂抽不開身就這麼生生的錯過了。
紀長樂不曉得陸成萱心裡的打算，只知道殿選資格來之不易，陸成萱好不容易有了次機會已經是用盡畢生的福氣了，沒想到竟然又落選了，肯定是自己沒有將紅豆送到她的手中，耽誤了她的打算，這才連累了她的。
雖然紀長樂也不知道陸成萱用紅豆做什麼。
可是自責已經襲滿了她的全心，若不是想要來給陸成萱解釋，紀長樂怕是這輩子都不敢在出現在她的面前了，羞愧再見到她。
“撲——”
陸成萱被紀長樂這委屈的模樣給逗笑了，拉著紀長樂的手到了凳子上坐好，目光認真的凝視著紀長樂。
“就因為這件事情，你就哭鼻子？”
紀長樂咬著唇，重重的點著頭，“都怪我沒用，不然你也不會落選的。”
陸成萱動作輕柔，搖著頭，“不，不怪你的，當時情況緊急，若你不幫忙，我也是無能為力的，何況，你已經努力去做了，誰都不想有意外的，可是卻又都避免不了意外，你既然已經用了你的努力去幫我，那麼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記得你對我的好，怎麼可能怪你呢！”
“傻丫頭。”
陸成萱從懷中掏出帕子，溫柔的替紀長樂擦掉眼角掛著的晶瑩的淚水，“何況我落選也不怪你，早先便說了這就是命，不該是皇上的嬪妃，那就怎麼樣都不會成功中選。”
“落選的也是我該有的命數，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你也別再自責了……”
紀長樂聽得一愣一愣的，“真的……真的不是因為我沒有把東西送到你的手中嗎？”
“真的！”
陸成萱突然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表情，“我怎麼會因為這件事情騙你呢，對我也沒有好處！”
“而且我還想要求你幫忙一件事情，我要你去拿紅豆的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和別人說，知道了嗎！這才是幫我最好的辦法。”
紀長樂似懂非懂的點著頭，“你放心吧，我誰也不會說的，就算是別人問起，我也會說是我自己想要吃，才要來的。”
陸成萱莞爾一笑，“一言為定。”
紀長樂也破涕為笑，“嗯，一言為定。”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免得晚了要被姑姑責罰，等著有時間我再去看你！”陸成萱柔聲的催促道。
紀長樂也點點頭，“好，那你照顧好自己。”
看著紀長樂匆匆離去的身影，還有她留給自己的那一把紅豆，陸成萱搖頭笑笑。
時辰尚早，其他的女史用了晚膳之後便在外面休息玩耍，她見還有空閒便繼續翻閱歷年的宮殿設計舊圖紙。
一門通則門門通，因著在刺繡和繪畫良好的基礎上，讓陸成萱在設計宮殿裝飾到底時候也入手很快，但終究實力不足，沒有過經驗，很多地方大致畫個草稿雛形還行，可若真的動起手來仔細較真兒還是欠缺的。
先天不足就治好後天培養了。
陸成萱收拾好，正巧郝綵衣也尋了過來。
——
“陸女史，就是在這裡了！”
郝綵衣指引著陸成萱到了房門口，隨後吱嘎一聲推開了房門。
裡面正在忙碌的女史見到突然出現的人之後不由得微微愣神，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不太高興的向著郝綵衣打招呼，“郝典設。”
郝綵衣正了正身子，故作威嚴的說道，“以後陸女史便和你們住在一起，你們莫要因為陸女史是新人就對她諸多不滿，更不能隨便欺負人。”
“否則，司設大人是不會輕饒了你們的！”
“都聽到了嗎！”
女史地位不高，卻也不低，在六尚局中，女史是四人一間，有著單獨的住所的，陸成萱來得晚，司設房的女史所本是住滿了人的，可是因為蔡青玉對陸成萱的器重，便讓郝綵衣在安排住所的地方不敢疏忽，兩相權衡，便將原來四人一間改成了五人一間，多加了個陸成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