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檢查身體
陸成萱下意識的拉開了距離，她不喜歡被不相熟的人親近示好，可畢竟同出陸家，也沒有必要冷眼相對，思忖片刻，陸成萱便淡笑著開口寬慰道，“二姐不用太過擔心，你的確是胎裡積弱，這些年身子骨嬌弱，卻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病症的，宮中良藥諸多，將來好好將養著便是了，不用太過緊張擔憂。”
醫女檢查的是有沒有傳染的病症，自身體若算不得什麼不光彩。
“何況都已經入宮了，必然是要經歷這一步的，以後還有更難的事情等著你，總不能因為害怕就不去做。”陸成萱好言提醒。
陸成婉臉色發白的咬著唇角，似乎隨時能哭出來般的委屈點頭，“我……我知道了，多謝五妹妹提醒。”
“不客氣。”
陸成萱已然站在了人群之後等待排隊。
期間不少女子哭著跑了出來，更有不少數當場被架起遣送出宮，不由得讓外面等候的人更加緊張了。
幸好大周開始便對女子有所重視，不僅頒佈了清河新令改革女官制度，女子可以為官，就連醫女也被重視，召來宮中御用。
不然面對一群頭髮花白的老太醫，看些私密的問題還真的是有些難為情，陸成萱心中暗自想著。
醫女檢查的仔細全面，大到身體病症，小到異味傷疤，耗時良久。
她們不過早起用了些膳，大半夜日連口水都沒來及的喝，不免面露倦態，幸好陸成萱機警，來的路上吃了些許的糕點喝了不少茶水。
她曾參加過選秀。
當年寧綰作為寧家大小姐，盛京閨秀中赫赫有名的一號人物，怎麼能逃得過三年一度的大選呢。
說來也有些想笑。
她兩次參選，目的都不是為了成為皇妃，前一次是因為身份不得不入宮，最後在選拔的時候裝病落敗，而這一次，她是為了報仇不得不入宮，後期還要想個法子，錯過最後的機會。
陸成萱下意識的柳眉緊皺，究竟該想個什麼藉口，既不會中選，也不會被懲罰治罪呢！
這是個問題………
“陸成婉！”
思緒間已經喊到了陸成婉的名字，拉回來了陸成萱沉思的思緒。
兩人近乎是同時進入的內殿。
同時脫掉的外衣，被女史醫女們赤裸的目光注視著。
陸成萱神色坦然到不覺得有什麼意外，意外的是陸成婉，先前在殿外害怕的發抖，此時竟沒哭出聲來，到還算是心裡承受能力強的。
一番折騰，確定好了身體康健之後，沒有其他的病症之後，陸成萱總算拿到了分配住所的鑰匙。
帶著陸成萱幾個人入住領頭的，是白司制，陸成萱難免心中歡喜。
她正愁沒有好機會結識白司制，老天竟然就頻頻送機會到她的面前，若是陸成萱不及時抓住，那便真的對不起老天爺這份心意了！
合歡殿分為東西兩殿，待選的秀女按照家中父親官位入住，四品以上住在東殿，四品以下住在西殿。
陸元成的官職剛好佔了東殿末尾，而陸成萱和陸成婉又是庶女，便只能分在最末處了。
雖說都是皇宮的宮殿，可依舊有著好壞之分，甚至天差地別。
合歡殿末端的寢殿，算是偏殿，屋子裡面的裝飾樸素，加上三年一次選秀，平日裡沒有多少人涉及，也就無人打理，很是潮溼，開啟房門的時候一股子黴味淡淡的散在空氣中。
陸成萱隨著白司制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自己的住所，“你們的住所都在這裡，兩人一間，可以自行分配，稍後酉時會有人送來飯菜，各位可以稍作休息一晚，明天卯時起，便開始正式的選拔了。”
“除了合歡殿，其他地方莫要輕易踏足，戍時宮禁，就寢前會有女史前來清點人數，若是發現哪位不在……”
剩下的話白司制沒有明說，這些秀女們心中也是懂得。
若是被發現了誰夜裡出行私會，是直接剝奪了選秀的資格罰入掖庭為最下等的浣洗奴才。
掖庭，那是罪臣女眷為奴為婢的地方，做普通的宮女女官到了年限便可以出宮養老，可掖庭的奴婢，卻是再無出頭的機會，就算被打死罵死，也不會有人理睬。
聽聞後宮中有很多不得寵的妃嬪，每每都是去掖庭折磨奴婢來發洩心中的怒氣。
罪臣之女，便可隨意糟踐了。
白司制帶著女史離開，其他相熟的女子早就相互結伴算好了自己的住所，只剩下了最後一間，陸成婉可憐巴巴的站在陸成萱的身邊，“五妹妹，我們……”
透過選秀資格的本是四百有餘，經過第一層的篩選之後，便只剩下了剛三百，明日開始才是正式開始，還會有不定數目的秀女被遣送出宮或者罰為宮女，禍福朝夕之間。
“我們去最後一間。”
和誰都是一起，陸成萱並不介意。
陸成萱垂眸，率先走了向著月華門走去，陸成婉欣喜的跟隨在陸成萱的身後，兩人簡單的將殿內屋子清掃收拾一番，勉強散了不少的黴味兒，又將被子曬在了院內，入夜收回床榻之上，睡覺的時候也就不會覺得體寒身冷了。
相比陸成萱月華門的安靜淡然，合歡殿其他的住所可謂是熱鬧非凡，好不精彩。
女官女史離開之後，這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也便都露出了原本的性情，入宮為秀女的時候，身邊是不準帶貼身丫鬟的，而那些素來頤指氣使習慣了的大小姐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只能將目光放在打壓同期秀女的身上了。
挑高的音調將身份低的秀女指揮來指揮去的，而那些被欺負的秀女卻只能哭著默默忍受下來。
更有甚者，為了爭奪好的房間地段而大打出手。
還有些討好獻媚的，此番秀女大選，身份最高的要屬盛家的盛七小姐盛明月，身邊便圍了不少的女子在其中。
盛明月本人倒是淡淡的，沒有太多的表情和言語，不過依舊阻擋不了其他人的熱情。
陸成婉倚靠紅漆木門下，目光羨慕的看著這殿內的熱鬧人群，心中有些雀躍，“從前一直在姨娘的院子待著，不曾出來見過這些個人，如今一看，倒是很熱鬧呢！”
“五妹妹，你怎麼這樣沉默，比我還少言？”
從前在陸家的時候，這位陸成萱可是讓人做了不少目瞪咋舌但心中卻不由得敬佩的事情，怎麼如今一入宮中，就改了性子，恨不得要最大程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像別人全忘了還有她這一好人才好呢！
“身邊的事情還沒忙完，就不想說話，宮中最要緊的就是少看，少言，多行，小心看出麻煩！”
陸成萱仔細的將床鋪鋪好，收拾著被套，無心看其他人的熱鬧，聞言陸成婉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乖乖的在屋子裡面坐著等著晚膳。
來的時候姨娘別的沒說，只說了要好好的跟隨著陸成萱，不管陸成萱如何做如何說，照樣子跟著學總是不會出錯的。
富貴險中求，宮中好前程的機會的確是比陸家多了千倍百倍，可同樣兇險，陸成婉沒見過多少世面，跟著張氏也學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唯一的出路就是跟隨著陸成萱了。
在陸家，除了趙祗雲對陸成萱恨的牙癢癢，其他的庶女妾室可都是對陸成萱打從心底裡欽佩呢！
“知道了。”陸成婉收起坐著的杌子，也打算進屋子陪同陸成萱一起清掃房間。
不想門外卻是被幾道身影擋住了光亮。
“呦，看著這地方被收拾一番還不錯嗎，果然下賤的人就是下賤啊，到哪都能隨遇而安。”
陸成歡譏笑刺耳的聲音傳來，橘色的太陽光漸漸擋在身後，讓陸成婉看清楚了眼前的來人，不由得下意識的渾身發抖。
在陸成萱沒過繼到陸家之前，被欺負的，可是陸成婉。
想起陸成歡唇角便的似笑非笑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每次陸成歡這樣笑，都少不了她要吃苦頭，這是從小就埋藏在骨子裡面的恐懼。
“四……四妹妹……”
陸成婉瑟瑟發抖，更是強撐著笑意的討好般的看著陸成歡，“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陸成歡號碼在前，檢查的要快一些，也就提前分配到了住所。
再加上她頂著個嫡女的身份，才不一會兒功夫就結交了幾個同為嫡女的京中貴女，本是想四處轉轉熟悉熟悉合歡殿的，畢竟是要生活一段時間的，沒想到正好瞧見了陸成婉，不想進來的時候陸成萱也在。
好啊，討厭的人都湊在了一起，怎麼她陸成婉還想著和陸成萱勾結，一起和陸成歡作對不成？
想起臨走前去看望趙祗雲的那次，明明前些日子還好好的人，被關著沒幾天的功夫就瘦了好幾圈，眼神也變得空洞起來，而這一切，卻都是敗陸成萱所賜！
陸成歡想要直接找陸成萱算賬，可陸成雪卻攔著她不要在選秀前夕生事，以免橫生出變故，耽擱的是自己的前程，陸成歡這才堪堪忍了下來。
但是……
不能直接要了陸成萱性命，欺負欺負她拿回些利息，總不算是過分的事情吧！
陸成歡勾唇一笑，臉上的戾氣也隨之化為陰柔，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放在陸成婉的臉頰處來回撫摸，陸成婉卻是渾身神經緊繃，眼眶溼潤，眼淚彷彿隨時能掉落一般，卻還在強撐著。
“四妹妹……你這是要做什麼？”
“放開……放開我把……”
陸成婉掙扎，可哪裡有身子強健的陸成歡的力氣大，爭執幾下也沒能掙脫開，反而下巴留下了殷紅的印記，陸成歡看著陸成婉這惶恐的模樣只覺得來了興致，就像是在逗弄貓狗一樣，不過是為了歡心。
“你看你，怎麼一直都在發抖啊，我能吃了你不成？”陸成歡不僅沒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氣，皓玉般剔透的指甲輕輕劃上了陸成婉的臉頰，“我不過是來和你敘敘舊，畢竟我們都是一起出府的，看你害怕的這個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我怎麼著你了呢？！”
一位身穿淺粉色繡雲紋的少女抿唇，輕蔑的開口，“成歡妹妹，這是誰啊？”
“怎麼膽小成這個樣子？”
“就這樣子還敢來參加選秀呢，還不如待在家裡老實了事，出來丟人現眼不成？”
陸成歡咯咯的輕笑，“她是我家庶姐呢，排行第二，從前在府上一直都聲稱自己的身子不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想如今進宮倒不嫌棄顛簸了，看來權勢真是個好東西啊，還能替人治病。”
“這不你看，二姐姐的臉色也紅潤了不少，真是半點都瞧不出病態，哪裡像久病成疾的模樣？”
陸成歡死死的鉗制著陸成婉的下巴，尖銳的指甲更是在她那白皙的臉上劃出血痕，陸成婉吃痛的嚶嚀，“嘶……四妹妹，你放開我吧，放開我吧。”
“我沒有要和你爭的意思，我真的沒有。”
“那你還來？”陸成歡眼眸銳利，咬牙切齒，“老實的在家待著不好嗎？”
“非要和某個賤人一起，誠心給我添堵？”
原本陸成婉要是本分的待在陸家，陸成歡也不會想起來去找她的麻煩，可她自己送上門了，就不能怪陸成歡拿她開刀，拿她示威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陸成婉淚眼婆娑，不住的搖著頭，求救般的眼神看著陸成萱，可陸成萱依舊錶情淡漠，好像不曾聽見一般，繼續自己手中的動作。
她不是聖母，和陸成婉之間又從無交情，不可能因為她的幾句主動示好，就會傻到替別人強出頭，況且，宮中這種拜高踩低的事情多了去了，若連剛開始都挨不住，那麼還是儘早離宮的要好，就算幫得了一時也幫不了一世，幫得了一個也幫不了後宮這數之不盡的女人。
陸成萱又沒欠她什麼，沒人會一直在陸成婉的身邊遮風擋雨，所有的風雨都必須要學會自己來抗。
陸成歡笑得肆意，“還想要旁人來幫你？”
“你看她敢嗎？只會在背後使小動作的人，憑什麼當面和本小姐作對？”
“章姐姐，幫我按著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