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小的功德
“呼——”
一陣陰風颳過，顧曉芳的魂魄彷彿一抹煙塵，慢慢消散，最後化作虛無。
我隱隱聽到一個飄渺的聲音。
“謝謝你……”
聲音落下，我突然感覺有一股暖流從眉心流竄到體內，身體說不出的舒服。
不過，那種感覺只有短暫的一瞬，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我還在愕然和詫異中，陳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走了過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滿意的笑道：“恭喜你啊，完成了第一個訂單，幫仙家爺爺積了一筆小小的功德。”
我愣愣的看著他：“這，就算是積功德了？”
陳勉點頭道：“當然算，你幫顧曉芳的鬼魂了卻了最後的執念，她安安心心投胎轉世去了，以後不會再來騷擾你朋友。”
說完，他就開門往外走，頓了頓提醒我道：“對了，回頭記得跟唐小姐把尾款結一下，她雖然是你朋友，不過一碼歸一碼。”
“拿錢消災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要是辦了事不收錢，等於白嫖，損的是她的氣運，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
我聽陳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裡很不屑，不過唐果家底厚，也不差這一點。兩萬塊錢對她來說不是事，只要問題解決了就行。
我這個掛名的老闆說起來也是憋屈，接生意的賬單都是陳勉管著，要是想給唐果免單，還得我自己掏腰包補上。
沒辦法，誰讓我窮得叮噹響，只能對不起唐果了，大不了等何家的酬金到手，我再請她吃喝玩樂補償回去。
事情結束，我一看時間，凌晨一點多，本來想打個電話告訴唐果，轉念一想這麼晚了，她肯定睡了，明天再告訴她也不遲。
我在唐果的公寓洗了個澡，準備在她這睡一晚，可我剛躺下，手機就響了，一看號碼是唐果打來的。
這麼晚了，她還沒睡？
該不是心裡惦記著公寓這邊的情況，專門打電話過來問的吧？
我無奈的接起電話：“大小姐，你就放心吧，陳大師已經幫你把公寓這邊的問題解決了，從明天開始，保證不會再有不乾淨的東西來打擾你。”
唐果沒有說話，電話那邊安靜得出奇，隱隱只能聽到壓抑得呼吸聲。
我感覺有點不太對勁，收起調侃的語氣，認真問：“果果，是你嗎？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果果？能聽到我聲音嗎？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別不說話啊！”
我一下子慌了，整個人緊張起來。
隔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唐果極力壓低的聲音，隱隱帶著哭腔：“嬌嬌，我好怕……嗚嗚嗚……夏雨欣她……”
“果果你別慌，是不是夏雨欣找人欺負你了？你等著我，我馬上過來！”我一聽到唐果驚恐不安的抽泣聲，血氣不由得往上湧。
我跟唐果認識這麼長時間，還真沒看到她什麼時候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
這個夏雨欣，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準備出門，可電話那邊唐果卻焦急道：“別，你別過來！夏雨欣沒有把我怎麼樣，我就是害怕……”
我被唐果搞得有點蒙，不解的問：“不是夏雨欣欺負你？那你怎麼哭了？發生什麼事了？你現在在哪？”
“我，我在宿舍，我沒事……嬌嬌，我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唐果無助又惶恐，好像遇到了什麼讓她特別恐懼的事情。
而且，她還不讓我過去，明顯是怕我會有危險。
我越發焦灼，想搞清楚唐果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果果你別怕，如果你不希望我過來，那就開影片讓我看看你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
唐果似乎是躲在被窩裡面，聲音沉悶壓抑，她猶豫了一下，叮囑我道：“那你只能看，不能說話，不要發出聲音好嗎？”
“好，我保證一點聲音都不會有。”
唐果得到我的保證之後，這才結束通話電話重新給我撥了個影片。
影片一開啟，畫面很昏暗，拍攝的角度是宿舍靠窗位置的第二層，那是唐果的床鋪。
宿舍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勉強能看清宿舍裡面的情景。
唐果把攝像頭對準門口衛生間的方向，宿舍裡其他人似乎已經睡下，一片寂靜中，能聽到衛生間裡傳來洗浴的聲音。
我心裡正納悶，宿舍裡面看起來一切正常，唐果對這個衛生間到底想讓我看什麼？
沒過一會兒，衛生間的門被開啟，攝像頭明顯晃了一下，好像是唐果受到了驚嚇往被子裡縮了縮。
不過角度並沒有偏離，我能看到有個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隨著身影慢慢走出，藉著月光，我看到了夏雨欣。
夏雨欣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一瘸一瘸的很僵硬，身上穿著那件她最喜歡的紅色連衣裙，可裙子緊緊的貼在身上，溼噠噠的似乎還在滴水。
這夏雨欣有毛病吧？
哪有人洗澡衣服都不換，就這麼衝一下直接出來的？
不過，夏雨欣這個人經常有點神經質，幹出點出人意表的事情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唐果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害怕成這樣吧？
我繼續往下看，夏雨欣已經走到了窗戶旁邊。
她床鋪的位置正對著唐果，也是住在第二層。
就在她準備爬上梯架的時候，突然停住，慢慢的回過身朝著唐果這邊走來。
鏡頭也因此正對著她的臉。
這一刻，我才看清，她原本嬌美漂亮的臉蛋此刻已經面目全非，額頭不知道為什麼重物擊打過一樣，陷進去很深一個洞，傷口處隱隱還能看到白森森的骨頭。
她的鼻樑已經塌陷，眼角一大片青紫，暗紅的血液從嘴邊流出，整張臉像是被人狠狠的毆打過一般，幾乎變了形……
看到這麼一張慘絕人寰的面孔，我驚駭得頭皮發麻，差點就叫出了聲。
我終於知道唐果為什麼那麼驚慌恐懼了，夏雨欣的傷口慘烈成這樣，換做正常人恐怕已經在重症監護病房躺著了。
可夏雨欣渾然不覺得疼痛一樣，還自顧自的回到宿舍洗澡睡覺……
看著夏雨欣那張驚悚恐怖的臉慢慢湊到鏡頭前，陰冷灰沉的眼珠子彷彿透過攝像頭盯著我看。
我頓時覺得頭皮炸氣，呼吸停止，大氣不敢喘。
她慘白無血的嘴角挽了挽，露出一抹陰森詭異的笑，聲音喑啞沉悶：“唐果，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