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他怎麼不去死？
正如李賢所說的那樣，長安不會缺人，只要大唐的國都還在長安，這座城市就永遠不會缺人。
事實上，關中已經成了李賢最大的抽水池，安西兩百八十多萬人，至少有六七十萬人，都是李賢從長安遷徙出去的窮人。
哪怕集雲社並沒有重新僱傭那三十多萬馬伕和車伕以及力夫，這些人離開長安以後，隨著集雲社成功用商戰手段擊敗楚黨，集雲社又開始恢復貨運工作，別看長安集雲社貨運停了小半年，損失其實不小。
可問題是，秦州（蘭州）和涼州那邊並沒有停，而且業務量大增，隨著長安集雲社的停業，其他商號不得不各自招募人手，組織運輸隊，暫時取代了集雲社貨運空檔，只不過這種貨運生意，就如同後世的物流公司一樣。
規模越大，運輸成本越低，規模越小，成本越高，要知道集雲社可僅僅是三十多萬車伕和力夫這麼簡單，還有沿途的大量補給站，這才是集雲社最寶貴的資產，大唐的糧食雖然便宜，可問題是，吃住這一塊，其實並不便宜。
特別是麥子，在後世麥子和麵粉價差並不大，這個差價大約在兩毛多錢每斤，約合百分之二十左右。可問題是，在大唐麥子和麵粉的差價則翻倍，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麥子想要磨成粉，就需要磨坊，也需要人工過濾，成本無形中就增加了不少。
就像長安一斗麥，大約在十二至十五錢左右，一斗麥約合十二點五斤，十二點五斤麥子可以製成十斤麵粉。約合十五斤至二十斤饅頭。可事實上，在長安原本一個四兩重的饅頭，就需要三文錢，現在還是三文錢，但是饅頭只有三兩重，有的只有二兩五錢重。
這並不是商販心黑，而是商品的附加值，事實上唐朝很多人其實不捨得吃饅頭，特別是白麵饅頭，哪怕是小地主都吃不起。
可問題是，商隊運輸，最好的辦法，就是吃麵粉和精糧，不僅可以扛餓，同時也可以節省運輸的負擔，唐朝做的鍋盔，就如同後世的壓縮餅乾，二十多斤可以足夠一個成年男子吃上一個月，如果是糧食，那就需要至少五斗糧食。
集雲社有自己的補給站，有自己的糧食採購渠道，也有自己的糧食加工工坊，只是因為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所有的成本都被進一步壓縮，所以集雲社就擁有了強大的競爭力，其他人想要擠進這一行，要麼就是像集雲社一樣，成為龐然大物，要麼就是提高運輸貨價。
商人都是實誠的，隨著集雲社迴歸，集雲社以前合作的商號，馬上找回來，那些剛剛沒吃幾天飽飯的小馬隊，馬上就失去飯碗。
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憂，就在集雲社經過這半年的沉寂之後，開始厚積薄發，又開始了滾雪球式的發展，特別是李賢讓楊盈秀裁撤集雲社馬隊的時候，本身就是一輪洗牌，這主要原因是，李賢發現集雲社良莠不齊，什麼樣的人都有。
有活不下去的流民，也有經營困難的鏢局，也有投誠的土匪和強盜，當然還有大量出現在長安城、洛陽城的城狐社鼠，本著用誰都用的原則，集雲社的夥計，特別是運輸隊在長安和關中還好，出了涼州，那簡直就是活閻王。
搶劫、殺人、放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當然，這些人非常清楚李賢的喜好，對付普通的大唐百姓，他們可真不敢，可是對付沿途的各部，則沒有任何顧忌，特別是集雲社有錢，還有大量良馬，這就給集雲社的運輸隊，提供了極佳的便利，整個絲綢之路方圓千里之內，到處都是集雲社馬隊的身影。
趁著這一次裁員，以及暗中指揮他們襲擊那些前來兌換存款的世族門閥和胡商，這些人就被李賢徹底從集雲社淘汰，當然，每個人都有可取之處，沒有人是真正的廢物，只要把他們用在合適的位置上。
對於集雲社這些不把生命當回事，習慣了刀口舔血生活的武裝護衛隊成員，他們搖身一變，都披著鎧甲，拿著精良的武器，用了天方帝國南俾路支斯省軍隊的一員，足足兩萬餘人馬，對於鄭心源而言，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這兩萬餘人馬，抵達南俾路支斯省，就受到了熱情的歡迎，鄭心源給這些將士，每個人發兩個波斯美女，清海軍也因此從五個折衝府，直接擴充為二十二個折衝府，三個海上巡邏艦隊。
郝府。
郝處俊不得不硬著頭皮收拾爛攤子，看著郝處俊如此為難，郝南容道：“阿爹，孩兒走一遭吧！”
郝處傑道：“二郎專職修書，大兄須臾離不得你，還是我去吧！”
郝處傑可不像郝處俊是進士出身，他現在為止還是白身，雖然沒有出仕為官，卻一直負責打理家族產業。
“二叔，您年齡大了！”
郝處傑笑了笑：“二郎，不是我自誇，尋章摘句，臨機決斷二郎乃是我郝家臥龍，若論及對付那些貪官胥吏，奸商滑徒，還是我更在行些！”
郝處俊也點了點頭：“處傑去安州，更加妥當，二郎，你有更加重要的差事要做！”
郝南容也知道他二叔郝處傑就是一個滾刀肉，什麼場面都難不倒他，讓他回鄉對付那些楚黨成員，肯定是比他更合適。
郝南容道：“阿爹，但管吩咐！”
郝處俊道：“英王殿下剛剛升任雍州牧，又兼著左衛大將軍，你代我跑一趟英王府吧，咱們郝家再窮，一份賀儀總是不能少的；不管怎麼說，英王如今都是咱們的現官了，你還需仔細些，不要失了禮數！”
郝南容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郝處俊的態度，郝家這是要站隊了，因為集雲社的原因，郝家把李賢算是得罪死了，現在李賢是太子，也是郝處俊的上官，他們郝家唯一可以走的路，就是硬著頭皮與李賢對抗到底。
既然不能成為太子黨，那就要投降李顯，
郝南容拱手道：“願為阿爹分憂！”
……
東宮。
李賢與盧氏姐妹，談一夜上億的大專案。這一夜可是耗盡了李賢的精力，如果不是他的精力旺盛，還真吃不消。
僅僅睡了不到一個時辰，李賢就被自己的小兒子李光輝薅醒了。
沒有辦法，如果放在後世，李賢三十五歲的時候，還沒有留鬍子，可問題是，在大唐鬍鬚是穩重的象徵，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為了讓自己這個親王給將士留下一個威嚴的印象，李賢自西征開始，就開始蓄鬚。
現在李賢的鬍子足足有六七寸長，六七寸長的鬍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正好被李光輝抓住薅著玩。
“哎呦！”
李賢本來就困得不行，被小兒子薅疼了，就給他屁股上一巴掌。
可問題是，這個老二明顯與老大不一樣，李賢雖然沒有用力，可這一巴掌也不算太輕，可小二郎彷彿像沒事一樣，繼續薅……
李賢的懶覺肯定是睡不成了。
“阿耶……”
李清凝在外遠哭泣起來，她一邊哭泣一邊告狀：“阿耶，大兄欺負我……”
直到李賢走過去，這才發現，李清凝居然說會了說謊，李光福有沒有欺負他不知道，但是她在欺負李光福倒是真的。
李光福的鼻子、臉上滿臉墨水，看著非常狼狽。李清凝的雙手上，沾滿了墨水，李光福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左右的宮娥跑了一地。
李賢擺擺手道：“都下去吧！”
“翠兒，王妃呢！”
“回稟殿下，聽聞太妃病重，王妃與皇后娘娘前往長樂門探望太妃！”
李賢這才明白，翠兒所說的太妃，就是李建成的太子妃鄭觀音，玄武門之變後，李建成與其六子被殺，但是五個女兒和鄭觀音在長樂門生活。
現在李建成已經成了過去式，武則天居然帶著兒媳，前往探望著這個大伯母，於禮也說得過去。
“清凝，你怎麼回事？說了多少次，不得打擾大郎進學！”
李清凝道：“我幫大兄寫字！”
“好吧！”
李賢也是醉了，李光福已經進學，他的學習……總之一言難言，經常被老師罰。李賢倒沒有像後世的父母一樣，逼著他學什麼。
反正，憑藉著李光福的身份，他沒有學習的壓力，反正也不用考進士。
李賢發現自己的三個孩子，只怕楊盈秀，不怕自己，老二敢薅自己的鬍子玩，女兒更是要騎大馬，至於老大，把手上的墨水往他身上蹭。
好吧，這算是罕見的皇室親情，李賢也沒有客氣，給了李光福一個完整的童年。
就在李賢被三個孩子弄得手忙腳亂的時候，李賢以為自己見到鬼了。
若非李賢早就見過了戰場血腥，見多了屍山血海，說不定就要驚叫出聲：“你是人還是鬼？”
“六兄，我是人！”
原英王妃趙孟娘，這個早已死去的人，居然出現在東宮的院子裡。
趙孟娘朝著李賢躬身施禮。
李賢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請六兄收留！”
李賢捂著自己的額頭，心中暗道：“我拿的不是李世民的劇本啊！”
李賢從干擾大非川之戰開始，他的官職越來越像李世民，事實上，他在朝中也隱隱有小秦王的傳言，他就是一個弱化版的李世民。
特別是李賢經營安西之後，可問題是，原本應該死掉的趙孟娘出現在府裡。
這算什麼？
納了自己的弟媳婦？
李賢沒敢直視趙孟孃的眼睛，他朝著趙孟娘道：“那個……英……孟娘，你幫我看著他們！”
“是！”
趙孟娘這段時間，傷好以後，就替楊盈秀看孩子，只是發現李光輝跑到李賢床上，她沒敢過去，怕嚇倒李賢，畢竟，對外而言，她是一個死人。
李賢苦笑道：“這算什麼事！”
“殿下！”
王勃倒是對趙孟孃的存在並不意外，他彷彿像沒有看到趙孟娘一樣，壓低聲音道：“殿下，有個訊息！”
“走，去書房說！”
李賢來到書房裡，王勃躬身道：“郝南容前往英王府了！”
李賢淡淡地笑道：“郝處俊這是要站隊了嗎？”
王勃道：“英王殿下，動作頻頻，似乎要對殿下不利！”
“他怎麼不去死啊？”
李賢的心情莫名的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