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本王要做大事
“本王非常好奇，渡一條寬度不過三百至五百步的河，水深平均不過七尺，最深處不過三五丈，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可以一次性意外死亡兩萬餘人的？”
李賢其實真沒有想明白，如果說一支軍隊出現非戰鬥減員，這是屬於正常的現象，唐軍從龜茲出發的時候，也出現了數百名非戰鬥減員，其中也是狀況百出，有的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突然獲得補給，吃撐的，撐壞了，還有直接撐死的。
當然最多的則是因為沿途行軍，遇到險峻路段，不慎跌落山谷，也有的則是出身了疾病，意外死亡。
可問題是，渡一個阿姆河而已，這個河現在並不是漲水期，而是枯水期，有部分河段已經露出河床，就這麼一條河居然能出現這麼多傷亡，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賢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後世的三哥，一次空降演習，三十名空降兵，摔死三十四個人。
王勃道：“正應該了那句話，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他們這一次擔任先鋒的是二級總督齊亞德，這個齊亞德來自巴格達東南庫特的一個部落首領，他的父親本來是奴隸，跟隨薩阿德立下大功，封為貴族，成為世襲二級總督，齊亞德一直生活在氣候炎熱南部沙漠地區……”
李賢點點頭道：“這是一個二代總督？”
“因為他和哈賈吉不是一個派別，代表巴格達來到前線，自然想立下赫赫戰功，所以他抵達前線，僅僅簡單偵察一下，發現幾百人馬順利過河，就讓將找來的木船或棧板，直接鋪在河面上，就開始渡河，結果不少人發現沿著這條鋪在冰面上的渡船渡河，簡直就是多些一舉，數千上萬人就衝進河裡，造成了冰面破裂……”
王勃苦笑道：“其實……這兩萬餘人的傷亡，並不全是因為疏忽造成的，如果他們分批渡河，說不定還真可以騙過負責河岸佈防的黑齒將軍，只是他們依靠人數優勢，在阿姆河打造了二十多個浮橋渡河點，每一處都有數萬人，成功吸引了唐軍的注意……”
這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天方帝國軍隊太多，唐軍其實也沒有想過半渡而擊，因為這不現實，六餘萬人馬，就算一字排開，才能守住沿河多少裡？
正是因為如此，黑齒常之就設了一條計策，在阿姆河其實跟無定河一樣，經過改道，出現大大小小的河道，特別是改道後的舊河道，就形成了一座座堰塞湖。
黑齒常之就是把營地設在一座面積約兩千多畝的小堰塞湖南岸，故意不在北邊設立哨兵，製造出他依靠這座天然湖泊作為屏障。
齊亞德發現這個情況後，以為唐軍疏忽，他就有機可趁，事實上，這個計策騙不過經驗豐富的老將，偏偏齊亞德這個雛鳥還是沒有問題的。
自從唐軍在這裡駐營以後，就開始往這個堰塞湖冰面上，利用隨軍鑿子或長槍，在冰面上鑿出一個個的冰洞。這種冰洞只有碗口粗，鑿出來的碎冰，也用隨軍攜帶的取暖爐，燒成水，然後再均勻潑在冰面上，形成一層薄薄的冰層。
由於湖水冰屋只有一尺多，而鑿出來的冰洞深度僅一尺左右，哪怕表現因為潑水形成的冰層，看上去冰面是平整的，事實上，卻是一個個的陷馬坑。
在齊亞德成功渡河之後，趁著夜色，率領大軍來到堰塞湖北岸，他的想法非常好，那就是趁著黎明前天色最黑的時候，向唐軍發起突襲。
結果，這些天方帝國騎兵沿著冰面發起進攻的時候，非常順利提起速度，就在唐軍大營不足一千八百步，戰馬遇到了陷馬坑，薄薄的一層薄冰，根本經不起數百公斤戰馬的踩踢，只要戰馬的馬蹄陷進去，戰馬在高速賓士時，根本就來不及收回馬腿，就會被巨大的慣性衝擊力折斷馬斷。
隨著越來越多的戰馬馬蹄被折斷在湖面上，這個齊亞德吃了大虧，非常憤怒，眼見的騎兵進攻失利，就下令步兵繼續進攻，結果數千上萬人踩這座面積不大的堰塞湖，造成了湖面冰面破裂，數千上萬天方帝國士兵就掉進湖水裡。
生活在沙漠地區的天方帝國士兵，怎麼可能會水，他們都是旱鴨子，阿姆河河水雖然不深，可問題是這個堰塞湖湖水卻非常深，於是悲劇就產生了。
有的是掉進去的，或者是為了救人下水計程車兵，總之，數萬人在這座堰塞湖前亂成一團，這個時候，黑齒常之自然不會客氣，他率領麾下一千餘清海軍騎兵連同四千餘名安西各部騎兵，共計五千餘人馬，突襲天方帝國先鋒部隊。
看到唐軍來襲，這些天方軍隊有的下意識想回阿姆河對岸的。有的則是想反擊唐軍，整個河灘地區一片混亂，經過半刻鐘的戰鬥，天方軍隊發生潰敗，有的慌不擇路，跳進湖裡，也有的一窩蜂似的跑向阿姆河對岸。
李賢總算明白過來，這根本就不算非戰鬥減員，這明明就是戰損，要多厚的臉皮才能稱為非戰鬥減員？還渡河事故，這就是切切實實的戰損兩萬多人。
損失了兩萬餘人的齊亞德此時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大聲的咆哮道：“唐人都是卑鄙的膽小鬼，懦夫，他們根本就不敢與我們天方帝國的勇士正面對抗，他們只會卑鄙的偷襲……我們要在奇沙城和唐人決戰，我們一定能贏得勝利！”
哈賈吉與帳內的一級或二級總督們面面相覷。
其實哈賈吉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不安，按照以往的戰鬥經驗，唐人看到他們天方帝國集結了三十多萬人馬，難道不應該逃跑嗎？
唐人為什麼敢以區區五六萬人馬的兵力，對抗他們天方帝國三十多萬大軍？
哈賈吉這才深刻認識到，唐人跟他們以前遇到的對手完全不一樣。他已經做出了好幾恐嚇的動作，可唐軍將士根本就視而不見。
看著哈賈吉不為作所動，齊亞德更加氣憤：“我們必須馬上行動，全線進攻，拖的時間越長，變數就越大，對我們越不利！”
這段時間，哈賈吉採取的就是類似於增灶戰術，顯示天方帝國正在不斷增兵，想要依靠人數優勢，嚇退唐軍。可問題是，唐人不上當，他也沒有更限的辦法。
試探性的打一下，他們的弓箭射程遠不如唐軍的弓弩射程遠，如果頂著唐軍的箭雨進攻，他們的傷亡就會非常大。
別看杜懷寶沒有上報李賢，取得多少戰果，只有哈賈吉非常清楚，除了齊亞德麾下揮失的兩萬餘大軍以外，他們還有上萬人馬受傷，這些傷兵，全部都是由唐軍的弓弩造成的。
沒有辦法，在與波斯薩珊帝國作戰過程中，天方帝國發現想要給波斯軍隊造成重大殺傷，就必須使用重箭。正是因為如此，天方帝國軍隊裝備了大量的重箭，這種重箭的射程只有八十步至一百步之間，遠遠不如唐軍弓弩的射程遠。
特別是唐軍裝備的弩機就有七種，分別為擘張弩、角弓弩、木單弩、大木單弩、竹竿弩、大竹竿弩、伏遠弩擘張弩為步兵所用，角弓弩為騎兵所用，而木單弩、竹竿弩、伏遠弩則有弓力較大，射程較遠的特點。
特別是絞車弩射程七百步，八牛弩更是多達八百步，就連夯土城牆也能射入尺許，在攻城的時候，轎車弩和八牛弩，就可以往城牆上射箭，士兵可以透過攀爬弩箭，登上城牆。
裝備上的優勢，讓天方帝國軍隊根本就沒有機會與唐軍近身肉搏，這才是哈賈吉比較鬱悶的。
“我們現在還有很多傷兵，如果不把他們安置好，恐怕會影響到部隊計程車氣。”
“我們把傷兵放在這裡，等奇沙城攻克後，才把他們接到奇沙城裡救治！”
齊亞德根本就沒有把普通士兵當成人，在他的眼中，奴隸就是兩腳牲畜，多的是，只要去抓，到處都可以抓過來。特別是他們已經抓了十數萬波斯人，別說區區萬餘傷兵，就算是十萬傷兵，他連眼睛都眨。
說得好聽點，把傷兵留在這裡，現在阿姆河前線零下十幾度，唐軍士兵穿著棉衣，棉鞋子，棉褲，披著羊皮大衣，依舊會有不同程度的凍傷，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傷兵？根本就不用治，他們前腳走，後腳這上萬傷兵就會死光。
“齊亞德，你冷靜點，我們不能那樣做，否則部隊會譁變的。”
“那麼，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放棄任務？那我們就成了特麼的笑話！”
齊亞德並不屬於哈賈吉的手下，他才不理會哈賈吉的面子。
哈賈吉現在也非常為難，他雖然是呼羅珊總督，卻有著自己的野心。就像現任哈里發，其實原本只是敘利亞總督穆阿維葉。
可問題是，敘利亞才多大一點面積？能夠跟呼羅珊相比嗎？當時穆阿維葉手底下不過四大一級總督，十四個二級總督，總兵力還不及哈賈吉的一半。
穆阿維葉其實給天方帝國開了一個頭，這個頭，就類似於陳勝吳廣的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陳勝和吳廣失敗了，但是穆阿維葉卻成功了。
誰不想當哈里發？
都想，
哈賈吉也想。
如果跟大唐帝國拼得損失慘重，這個結果是哈賈吉最不願意看到的，他想了想道：“明天再決定！”
與哈賈吉左右為難不同，李賢現在心情非常好，因為李治已經同竟了他的請求，高侃罷免的涼州官員，沒有復職，而是讓他們前來疾陵城履行職務。
他的原典軍郭懷亮從遊騎軍的軍使，改為波斯都督府副都督，鎮西軍使，其他官員則擔任鎮西軍的其他官職。
李賢其實對李治劃下來的紅線，也是非常清楚的，透過高侃調整涼州官員就可以看出，李治是對涼州大都督府治下的十四個州是非常在意的。
對於李賢在庭州隨便怎麼搞，李治都是不在乎的。
可問題是，隨著大唐的版圖越來越大，未來大唐肯定要實行總督制，目前僅僅成立了兩個節度使，也就是隴右道和劍南道。
至於說安西方面，李賢完全可以當成實驗田，隨便怎麼搞。
李賢召集了他麾下一百名親衛。
眾親衛道：“拜見大王！”
李賢望著眾親衛道：“你們跟著我，都有幾年了吧？”
有一名二十七八歲的親衛出身道：“大王，我跟你的時間最長，現在快八年了！”
“八年了！”
李賢有些無奈地道：“我這個人呢，不是很會用人，對你們的安排多有不合理的地方，委屈你們了。”
眾親衛面面相視苦笑，他們原本調入沛王府親軍的時候，就是想借著李賢的親王關係，容易升職。
可問題是，這麼多年以來，李賢除了提拔了郭懷亮以外，並沒有提拔其他人，這是因為李賢非常清楚，這些親衛都屬於心腹，無論他們跟李賢的關係如何，早已經掛上號了，他們都是李賢的人，如果李賢把他們外放出去，這其實並不是好事，而是害了他們。
李弘就算不動手，可問題是東宮那些人難道還等著李弘下令？
現在不同了，李治不會過問安西的太多事情，李賢也決定建立一支完全由李賢親衛將領組成的鎮西軍，至少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這支軍隊，就是李賢放在明面上的軍隊，也代表著李賢的態度。
李賢望著眾親衛道：“本王知道你們的理想是縱橫沙場，建功立業，讓你們當個親實在太委屈你們了。”
“大王千萬不要這樣說，軍隊裡歷來是能者上弱者下，我等的能力不如人，能夠跟隨大王，甘心情願！”
李賢望著眾親衛道：“但是人終歸得往高處走，不是嗎？”
陳懷仁驚恐的問：“大王，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該不會是想趕我們走吧？”
李賢道：“想什麼呢！我雖然不是很會用人，但是也看得出你們都是有勇有謀的熱血男兒，我怎麼可能會趕你們走！”
陳懷仁嘿嘿一笑：“不趕我們走就好，我真怕大王你不要我們了！”
“傻話！”
李賢遲疑了片刻道：“本王要做一件大事，想請你們幫忙。”
眾親衛滿臉興奮，他們都不是傻子，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
“陳懷仁！”
“卑職在！”
“本王任命你為波斯折衝府折衝都尉，負責組建波斯折衝府，能不能做到？”
“保證完成任務！”
“秦克敵！”
“卑職在！”
“本王任命你為疾陵折衝府折衝都尉！負責組建疾陵折衝府，能不能做到”
“謝大王提攜，末將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