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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示弱也是示誠

哪怕天方帝國大軍壓境,李賢依舊沒有從疾陵城動彈,他即沒有前往前線,也沒有接過指揮權,而是讓杜懷寶負責全權指揮這場戰呈。

道理其實非常簡單,李賢其實並沒有指揮大軍團作戰的經驗,而這一次的對手哈賈吉,卻與杜懷寶一樣,是一個從基層殺上來的大將。

在指揮大軍團作戰方面,與指揮上萬人作戰,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李賢的戰場,從來不是在波斯都督府,而是在遠在萬里之外的長安。

李賢雖然在疾陵城,可事實上,他從來沒有這場戰役放在眼裡,他的精力和心思,一直放在長安,為了從萬里之外的長安極時得到訊息,黑冰臺也想過了很多辦法,也耗費了大量的金錢。

可問題是一直沒有取得現象級的突破,經過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一種最快速的方式,但是這種方式非常不人道。集雲社招募了一批殘疾的工作人員,充當門衛,這些人員其實還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招募的在戰爭中失去雙腿的殘疾人,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像小區保安一樣,負責接待。

在偶然在機會,這名遠在弓月城的殘疾保安員,在得到他的母親重病,一個人一匹馬,居然在半個時辰內,跑了八十里。

這個速度其實並不算快,換算下來時速僅四十公里每個小時,可問題是,這個速度卻遠比普通的驛卒更快,經過分析得出結論,這名殘疾的保安員,因為在涼州之戰中,他的雙腿被吐蕃人的戰馬踩中,造成了粉碎性的骨折,加上傷口感染,不得不截肢保命。

只是因為他沒有雙腿,體重遠比普通成年男子更輕,只有不到七十斤的體重,因為體重輕,所以戰馬的負重也輕,別說只是比正常人減少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體重,對於戰馬而言,就可以跑快不少。

經過黑冰臺的實驗,在採取良種西極馬,透過殘疾騎士,在接力的情況下,可以輕鬆跑出一個時辰一百五十里,在平地情況下,更是跑出了一百八十里。

黑冰臺利用這種方式,將來自長安的訊息,可以在九天時間內,傳來李賢手中,當然這個代價可不低。

就在杜懷寶與哈賈吉還在相互試探的時候,來自涼州的訊息,隴右道兵馬大總管高侃塹免了郭懷亮,也就是李賢任命的遊騎軍軍使。

王勃興奮地道:“大王,您的機會來了!”

李賢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他為什麼要免除郭懷亮的官職?難道說,高侃認為郭懷亮是我的人?”

“恐怕在太子和高侃眼中,郭懷亮就是大王的人,別忘記他原本只是大王身邊的親衛,被後大王提拔為帳內府典軍,在外人眼裡,郭懷亮必是大王的親信!”

王勃淡淡地笑道:“只怕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郭懷亮其實是陛下的人!”

李賢當初任命郭懷亮為遊騎軍軍使,其實還真不是因為郭懷亮是他的親信,而是偶然發現郭懷亮在庭北縣雍王府院時,最喜歡在雍王府附近一家茶館喝茶,在長安的時候,雍王府斜對面,也有一家茶館。

大唐喜歡喝茶的人不少,可問題是,雍王府對面的那家茶館和庭北縣的茶館,完全不具備可比性,或許是因為經費問題,這個情報點,經營的茶葉屬於普通茶,也就是爛大街的那種茶葉,放在長安也是貧民百姓買著喝,可問題是,長安城的茶館,卻是高檔茶館,非常契合郭懷亮的身份。

正是因為這一點,王勃順著茶館查下去,這才發現這兩家茶館都有宮裡的影子,李賢這才知道郭懷亮居然是李治的人,自然而然順手推舟,把新成立的遊騎軍交給郭懷亮,等於交給了李治。

無論高侃是怎麼想的,他這一次給了李賢可以發作的理由。

李賢淡淡地笑道:“子安認為,此時可以動了?”

“他做得有些過了,大王當然可以還以顏色!”

王勃淡淡地笑道:“黑冰臺收到不少關於高侃的材料!”

李賢道:“高侃也不乾淨?”

“何止是不乾淨,簡直就是大唐最大的貪官!”

王勃不假思索地道:“大王可知惠山銅礦的幕後股東是誰?”

“不會是他吧?”

王勃點點頭道:“不僅是惠山銅礦,還有長安十數名販賣新羅婢商賈,都有高侃的影子,他的取死之道,就是他太富了!”

李賢自然明白,新羅婢在唐朝與菩薩蠻、崑崙奴、波斯姬,並稱四寶,事實上波斯姬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失寵,但是新羅婢本身遠超過奴婢本身的含義。她們成了主人家地位的一種象徵,成了財富的代言。

怪不得高麗之戰打四年多沒有平息,如果沒了戰爭,怎麼做這件生意?要知道一名新羅婢最次也要七千五百文,模樣和身材較好的價值幾十萬元。可問題是,獲得新羅婢的途徑,幾乎全部都是搶來的。

可問題是,正是因為新羅太窮,根本就吃不上飯,這些新羅婢到了大唐,見識到了大唐的繁華,就會非常溫順,可以說奴性實足。

這在唐朝已經形成了品牌效應,已經超過了奴婢的本身,就像後世的菲傭一樣,為什麼菲傭全世界有名?這是因為菲傭有著極強的奴性,這麼說吧,無論是月嫂或者保姆,活不重,收入也高可中國人一般不願意幹這個工作。

特別是年輕人,為什麼呢?

道理很簡單,都是平等的人,我為什麼要伺候你?八千月薪的保姆,六千月薪的工廠打螺絲,超過九十的人選擇打螺絲,也不願意當保姆。

李賢望著王勃道:“那麼高侃現在有多少錢?”

王勃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萬貫?”

“不下三百萬貫!”

王勃淡淡地道:“大王不知道惠山銅礦有多少礦工,足足有七萬多人,大都是從高麗和百濟抓的戰俘,他們每天可以開採十二萬斤銅!”

十二萬斤,也就是六十噸,鑄造成銅錢的話相當於一萬五千貫,當然這個生意不全部都是高侃一個人的,而是山東世族門閥聯合一起的生意。放在後世只是一座小作坊級別的銅礦,可問題是在唐朝,這已經是生產規模非常大的銅礦了。

可以說,這個銅礦與安西的金山礦城差不多,幾乎沒有開採成本,所謂的成本,無非是給礦工一點可以果腹的糧食而已。

李賢笑道:“這麼說,高侃這一次死定了!”

“就看陛下能不能網開一面了!”

王勃道:“高侃立下不少戰功……”

不等王勃說完,李賢苦笑道:“陛下沒錢,他這些錢,就是他的取死之道……“

說到這裡,李賢恍然大悟:“子安,我們都想錯了!”

“錯了?”

李賢點點頭道:“沒錯,高侃並非是真正的肆無忌憚,而是擔心功高震主,自英國公(李績)病逝,在大唐軍中,高侃的資歷最老,戰功最大,現如今高麗之亂平定,吐蕃暫時偃旗息鼓,天下無戰事,自然要狡兔死,走狗烹……高侃只是以自汙而自保,若是咱們信了他貪汙三百多萬貫錢,自然會向陛下稟告,若是陛下最後查了,發現他並沒有那麼多錢,只是有些許貪腐,就會看在他往日的功勞上面,網開一面,他就可以平安落地。”

李靖擁有滅三國之功,軍中威望無人可及,可到了晚年,他連大門都不敢關,以示清白,高侃在名將如雲的貞觀朝,自然是不顯山不露水。

但是在現在,大唐名將凋零的時候,他就像暗夜裡的一束光,吸引了皇帝的幾乎所有注意力。

王勃瞪大眼睛:“這麼說,我們反而被高侃利用了?”

“有可能!”

李賢苦笑道:“只怕太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

長安,太極宮,甘露殿。

李弘走進大殿,給李治見禮:“拜見父皇!”

李治的臉色有些陰沉,李弘起身後,卻發現幾個宰相們早已站在兩邊,甘露殿內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壓抑。

李治沉著臉問道:“太子可知高侃之事?”

李弘一臉茫然道:“高侃發生子何事?”

看李弘不像是假裝的樣子。

李治的臉色更加難看:“你居然不知道?”

李治其實是收到了郭懷亮的密信,這才知道高侃在涼州總管府居然藉著巡查各軍的機會,逼著麾下官員向其行賄,給錢的加以提拔,不給錢的就直接罷免。

郭懷亮是李治的人,有直奏的特權,也渠道,自然不會任由高侃拿捏,他在被罷官之後,就開始收集高侃的證據,郭懷亮本想借著貪腐的名義彈劾高侃,結果無意間發現,長安有名的那些人販子,去了涼州光明正大給高侃送錢。

高侃千不該萬不該,就是收錢收到了集雲社的錢鈔,集雲社的錢鈔是一個非常好的東西,把錢存進入,拿著一張薄紙,就可以支取現錢,非常方便行賄。

可問題是,這些錢鈔只是錢鈔,一旦取出或轉入自己帳戶裡,就會有記錄,一般這個記錄不會外傳,連皇帝都不知道。

但是李賢卻非常清楚。

高侃就是吃了沒有經驗的虧,他在集雲社的賬戶里居然存著一百多萬貫錢。郭懷亮在有心人的指引下,開始挖出了高侃的秘密。

高侃不僅僅是新羅婢這個生意的幕後大股東之一,更是在惠山銅礦的大股東,他也算是生財有道,短短几年時間內,就弄到了三百多萬貫的家財,做到了不聲不響富可敵國。

李治在得知高侃居然貪墨了這麼多年,肺都要氣炸了。

他這個皇帝當得非常憋屈,因為沒有錢。

正是因為沒有錢,很設想無法實現,可他手底的大臣,卻利用職務之便,不僅強取豪奪,更是直接逼反了高麗,要知道高麗才多少人口?居然抓了數萬人,一年就要死掉好幾千人。惠山銅礦的每一塊銅板都沾滿了鮮血。

問題的關鍵是,這些錢並沒有落在李治口袋裡,也沒有進入國庫,偏偏進了高侃的口袋裡,這讓李治非常不爽。

李弘想了想,以為這是李賢向李治告狀了,李治開始生氣,想到這裡李弘就解釋道:“父皇,高侃是大唐的有功之臣,他在擔任隴右道兵馬大總管後,不過是處置了幾個無名小卒……”

李治冷笑一聲道:“你怎麼不問問,高侃處理的究竟是誰?”

李弘愕然轉身,看著李治。

李治望著李弘一語不發。

戴至德悄聲對著李弘說道:“被高侃打得遍體鱗傷的,乃是當年大唐開國名將,陣亡在西域的安西都護郭孝恪之孫,遊擊將軍郭待詔之子,遊騎軍使郭懷亮!”

聽到郭懷亮的名字,李弘霍的瞪大雙眼。

李治淡淡的說道:“若是郭懷亮都算是無名小卒,長安城內的軍將,還有哪個,是高侃不敢打的?”

李治也沒有把高侃販賣人口,盜採銅礦,短短數年就積讚了三百多萬貫家財的事情說出來,這事見不得光,太影響了朝廷的形象了。

李治沒好氣地道:“郭懷亮乃忠良之後,對朝廷忠心耿耿,只因他沒錢行賄高侃,就被他打得遍體鱗傷,你是昏了頭,還是瞎了眼,居然拿這等驕橫無狀的匹夫,當寶貝推薦給朕?

李弘大驚失色。

李治道:“景先!”

“臣在!”

“擬旨!”

李治道:“隴右道兵馬總大管高侃辜負朕的信任,褫奪其官爵,回長安待罪……隴右道兵馬大總管之職,由涼州大都督府長史,裴行儉接任……”

此時的李弘的腦袋出現了幻聽,已經聽不清李治在說什麼了。

東營,顯德殿書房裡,李弘孤身一人,在書房內枯坐。

面前擺著一本《貞觀雜紀》,他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一杯茶擺在他的手邊,早已涼了,他卻看都沒有看上一眼。

太子妃悄然走了進來:“太子殿下茶涼了,換了吧!”

李弘木然道:“不用!”

李弘來到顯德殿的時候,郭瑜急忙道:“這個時候,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太子應該靜觀其變……”

不等郭瑜說完,蕭德昭道:“我們用了多少心思,才將高侃這顆釘子,塞進了軍中,如今,若是眼看著高侃被雍王斬落馬下,翌日軍中,還有誰肯冒著雍王淫威,為太子效命?”

郭瑜暗歎口氣,拍了拍臉,強打起精神道:“諸公現在……還看不明白麼?”

李弘不解的凝眉道:“郭瑜,你不要賣關子了,快說。”

郭瑜正色道:“這件事,恰恰是因為太子插手軍權的心,太迫切了些,這才引發了皇帝的猜忌……”

李弘悚然一驚。

郭瑜接著道:“高侃也好,雍王也罷,都不過是個藉口而已,陛下只不過要借這件事情,來警告太子而已。”

李弘不解地道:“警告?”

郭瑜點頭道:“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無論是太子還是雍王,誰若是忘記了這一點,陛下便要敲打誰。高侃在涼州連續罷免了十數員將官,太子可見雍王殿下說過一句話?”

李弘慢慢低下頭,若有所思的點頭讚許:“六郎故意示弱?”

“示弱……也對!”

郭瑜接著苦笑道:“雍王其實即使在向太子殿下示弱,也是向陛下示之以誠,以證明,他問心無愧,也證明,他雖為隴右道節度大使,並非結黨,也非營私!”

郭瑜猜測對了一半,李賢沒有管高侃在涼州的所作所為,因為涼州諸將官,跟李賢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高侃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其實都沒有燒到李賢身上。

別說他只是免了涼州的那些官員,就算是殺了,李賢也不會眨眼。

這些人跟李賢又沒有關係,當然,正四品以上官員,只要不謀反,大唐其實對瀆職、貪腐之類的案件,非常寬鬆。

李弘彷彿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郭瑜注意李弘急忙道:“太子太殿……”

李弘此時真的很受傷,他是大意了,沒有意識到,皇帝只要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願意放棄手中的權力,特別是軍權。

天家無父子,皇家無親情,果真如此。

“噗嗤!”

李弘吐血了,他發現自己這個太子做得太沒有意思了,完全跟不上李治的節奏。

在李弘往下癱倒的時候,他只剩下一個念頭。

毀滅吧,這個太子,誰願意當誰當。

PS:今天找工作了,回來太晚了,非常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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