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大唐女子詩社
雖然武則天因為戶部鑄幣局貪墨一案，一夜之間，殺了五十九名犯官，她非常殘暴地將這五十九名犯官活活燒死，而且還抄了五十名犯官的家，將這五十九名犯官的妻女，直接打入了掖庭宮充當勞役。
然而，整個長安卻風平浪靜，從太極宮裡出來，沿著朱雀大街一路進入雍王府，發現就連坊裡的街道上，也變得熱鬧起來。
似乎武則天在立政殿廣場的大開殺戒，對於普通百姓影響不大，事實上，這件事確實是對普通百姓有影響，當然也是好的影響，因為抄了五十九家，抄家到了大量的財物，有的直接入庫，有的則是直接發賣，這些百姓還多少因此受益。
回到雍王府的時候，李賢直接前往柳月兒居住的房間，進入房間，李賢就愣住了，此時的柳如煙正用毛巾蘸著熱水，給柳月兒擦洗身體，她一邊擦拭著柳月兒沒有知覺知覺的身體，一邊低聲哭泣著。
李賢並沒有轉身離去，他伸手道：“如煙，我來吧！”
柳如煙彷彿受驚的小兔子，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李賢倒是心無毀念，待幫柳月兒的身子洗淨，將其放進被子裡，她髮髻散開，如鴉秀髮如閃著水光的飛瀑，臉頰豐腴，有著成熟女子的極致美感，鼻樑秀直，嫣紅的嘴唇抿出極誘人的曲線，長長睫毛下的眸子透出清離而迷人的光芒……
李賢也非常惋惜，他與柳月兒經歷過風風雨雨，卻沒有想到，她現在卻倒下來了，其實在擦拭她的身體時，看著她滿身的傷疤，李賢也非常心疼。
不知不覺間，李賢的眼睛紅了。
然而，就在這時，柳月兒發出如同夢囈一般的聲音：“大王，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說什麼傻話！”
李賢啞然失笑道：“你也就比我大幾歲，這般年齡正是將女人魅力盡情釋放出來的時候，彷彿一朵花綻放得正嬌豔……”
“騙人！”
“我說的是實話，你是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迷人！”
柳如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還在房間裡呢，你們就……
事實上，柳月兒早就發現了房間裡侷促不安的柳如煙，她倒是希望李賢收了柳如煙，她笑道：“大王，要不趁著今天這個大好的日子，你替如煙梳髮髻……”
梳髮鬢，有兩種意思，就像後世的一個詞語，開房，既有到酒店開間房睡覺的意思，也有另外一層的意思。
古代女人與女孩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髮鬢，梳髮鬢，也有將女孩變成女人的意思。
柳如煙趕緊捂著耳朵道：“我才不要呢！”
李賢點點頭道：“也對，她太小了！”
柳如煙一聽這話，頓時急了：“我都十四了！”
柳月兒笑道：“那你還不趕緊出去？”
李賢道：“怎麼了，感覺委屈了？”
“女人一輩子誰不想靠個好男人啊！”
柳月兒道：“可我也沒有想著霸佔你一個。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深宅大院裡多兩個人還能說說話。你不在河口，好些事，我都管不來，現在有個人能商量，秀夫人比我有用多了。現在只念掛著你……”
……
甘露殿內，武則天與李治坐在火鍋前，二人涮著羊肉，秦浩信在一邊伺候著，他拿著一柄不到一尺的短刀，將羊肉切成如同蟬翼一般，晶瑩剔透。
李治夾起幾塊羊肉，放在火鍋裡煮熟，再夾出來，放在武則天面前的碗裡：“媚娘，你也吃點肉！”
“謝陛下！”
武則天並沒有吃，而是將一塊蘿蔔片放進嘴裡。
李治苦笑道：“媚娘，歲月不饒人，這上了年紀了，不能吃那麼素，多吃肉，這段時間，苦了你了，你看看你，都瘦了，多吃肉，須得長些氣力。”
武則天淚眼婆娑，顫抖的手，夾著羊肉，放入嘴中，緩緩閉上眼睛，一臉感慨道：“陛下，多少年了。咱們沒有這樣吃過飯了！”
當然，武則天不是那麼容易感動的女人，她只是在李治面前演戲。
李治看著武則天淚眼婆娑的樣子，裝作非常心疼，當然，他的演技其實並不差，儘管武則天斷了李治一臂，罷了李敬玄的宰相之位，可問題是，李治還真不能表現出反感的形象，雙方就在那裡演戲。
李令月感覺今天武則天和李治都非常奇怪，雙方恨不得掐死對方的夫妻，表現得情深深，不知深幾許。
良久，李治推開碗筷，來到茶几前，坐下來。
武則天走過去，開始煮茶。
武則天遞給李治一杯茶，這才掏出一個奏摺。
李治裝作無奈地道：“朕就不能安生一會？”
武則天道：“天下錢糧統歸戶部，部寺應用，俱向戶部領取，這些都是陛下之前答應的。”
李治嘆了口氣道：“臨近年關，這些日子，三省六部五寺兩監……那些個大臣天天到朕這裡哭窮，朕實在是……緩一緩如何？”
武則天合上奏本，神情嚴肅地道：“明天是最後一個御門常朝，臣妾請陛下在御門常朝，昭告天下。”
李治氣得把手中的茶杯一扔，豁然起身，不悅道：“又來了，又來了！朕怎麼就鬼迷心竅……”
李治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當初沒有武則天鼎力相助，他也沒有那麼容易搬倒長孫無忌，沒有那麼容易掌握皇帝的權力，一旦讓權臣架空皇帝，想奪回權力，那可真不是容易的事情。
聰明如漢武帝，十六歲登基，如果不是竇太后只活了六年，估計漢武帝也無法反抗，只能當傀儡皇帝。
可問題是，漢武帝可以等，李治怎麼等？長孫無忌身體可比同時代許敬宗還要好，可許敬宗直到今年才去世，活了七十二歲，如果讓李治等這麼多年，他可真等不了。
不過，想到長孫無忌這一層，李治突然想到了如何遏制武則天。
長孫無忌是被武則天被指使許敬宗誣陷謀反，削爵流放黔州，被迫自縊而亡。
那麼如果給長孫無忌平反……
想到這裡，李治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他裝氣咻咻地來回踱著步子，最後沮喪地坐下，長嘆一口氣道：“朕命苦啊——”
武則天繼續摸出奏本。
李治一把奪過奏本道：“媚娘，朕有件事情，你先給朕出個主意。”
武則天看著李治道：“陛下有何事？”
“五郎，六郎，七郎，八郎，哪一個能為九州之主？”
李治盯著武則天，這一道送命題。
如果說，武則天說李弘可以為九州之主，與武則天向來走得極近的李賢，自然會非常不滿，有可能會分道揚鑣，這可是李治最想看到的事情。
如果武則天說李賢可為天下之主，那麼李弘、李顯、以及李旦，就會對李賢不滿，也會對武則天不滿。
只不過，武則天反應遠比李治更快，她淡淡一笑道：“太子什麼時候惹怒陛下了？”
武則天本來就是踢球高手，面對李治的責問，她馬上就把皮球踢了回去。
“這個……”
李治微微遲疑起來，想如此簡單套路武則天，顯然不太可能，一計不成，就再生一計，他想了想笑道：“媚娘，朕這幾日夢到了長樂……”
武則天反應更快，提到長樂公主，就是李麗質也是長無忌長子長孫衝的妻子，李治的親姐。
武則天道：“陛下，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莫不是陛下想念長孫延，臣妾以為，長孫誕當年年幼，遭受無妄之災，不如赦免其罪過，準其回京！”
如果說十幾年前，武則天會忌憚長孫無忌的兒孫，可如今，長孫無忌十二個兒子，死的死，瘋的瘋，已經沒有剩下什麼了，洛陽長孫氏也從頂級門閥，淪落為二流門閥。
武則天反而不擔心長孫氏會捲土重來。
李治想了想道：“朕想命長孫誕為秘書監，媚娘以為如何？”
武則天道：“莫不如，命其承襲趙國公之爵位！”
李治在算計武則天的時候，武則天其實也在算計他，李治想讓長孫誕回朝，武則天則想讓武三思回朝、
……
對於李治和武則天夫妻的鬥法，李賢其實並沒有過多關注，他反而關注了更多的事情，那就是楊盈秀又懷孕了。
得知自己再次有身孕的訊息，楊盈秀高興又有些失望。
她已經有了一子一女，可問題這個孩子，就成了她的負擔，身在帝王之家，無論嫡長子還是庶子，其實都是一樣的，生存非常殘酷。
唐朝的親王之子，爵位是遞減的，親王的兒子除了嫡長子可以封為世子，將來可以繼承王爵，其他兒子只能獲得一個國公的爵位，同樣是兒子，地位差距懸殊非常嚴重。
楊盈秀道：“我要努力掙錢！”
“掙錢？”
李賢淡淡地笑道：“你現在還缺錢嗎？”
“怎麼不缺錢？”
楊盈秀反問道：“光福現在是永王，將來，他再不濟也一個親王，可問題是二郎呢？”
“你怎麼知道肚子裡的是兒子，難道不能是女兒？”
“是女兒我才更愁！”
大唐的公主其實名聲不太好，想嫁一個好人家也不太容易，世族門閥最不想與皇室聯姻，而且李家的這些公主，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楊盈秀非常清楚，將來想要女兒過得好，不僅可看李賢，還要看李賢能不能給女兒留下更多的嫁妝。
八抬大轎娶的是大家閨秀，十里紅妝，就是指床、櫥、櫃、椅、桶、盤、箱、金銀珠寶、絲綢織品等，有些大戶人家還陪嫁山林、土地……
楊盈秀同樣也想給女兒攢下豐厚的嫁妝，因為女兒嫁妝，決定著女兒以後孩子的生存現狀態，唐朝可不流行分家，家產也沒有平分之說，按照習俗和規定，除了嫡長子可以繼承爵和家產之外，其他兒子或女兒，唯一可以分到的財產，主要是來源於母親的嫁妝。
也倖存李光福沾了李賢的光，破格封了永王的爵位，如果不然，楊盈秀的其他孩子，是沒有資格繼承李賢的財產，可問題是，楊盈秀並非風光嫁給李賢，她是妾，她從楊氏可沒有拿到什麼嫁妝，只有一座宅子而已。
楊盈秀所生的兒女，只能繼承她的財產。
李賢倒沒有楊盈秀的顧慮，他笑道：“你想做什麼生意？”
楊盈秀道：“衣食住行，我想開一個糧店！”
“糧店？”
李賢遲疑起來。
“怎麼了？糧店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只是……”
“只是什麼？”
“糧店想要做起來，恐怕有些難度！”
李賢苦笑道：“想要靠糧店賺大錢，就更難了！”
楊盈秀疑惑地道：“這怎麼可能？山東門閥，還是關隴貴族，他們不都是開糧店嗎？他們也沒少掙！”
說到這裡，楊盈秀心虛起來。
以前糧商確實是賺錢，低價進，高價出，賺得盆滿缽滿。
可問題是，這幾年以來，關中糧商也好，安西糧商也罷，賠得可是底褲都不剩了。
李賢即使道：“民以食為天，一旦商人囤積奇貨，想要賣高價，官府和朝廷就會強勢介入，這樣以來，賺得再多錢，在官府面前，不足一提，所以，糧食生意，最好不要介入，其實糧商，都是豬，養肥了就會被殺掉，你想想，長安糧商這些年換了多少人？”
攀科技是個技術活，李賢雖然大學學的是工科，但是。他的專業並沒有走多少遠，在後世他是走的是文科生的路線。
在這個時代有的是工科方面的人才，簡直就是空白，可是一旦砸錢……
想到這裡，李賢似乎明白過來，他的產業雖然賺錢，卻缺最關鍵的一環，
那就是世族門閥最擅長的環節，那就是輿論。
輿論掌握在誰的手中？
掌握在朝廷手中，世族門閥手中，這是因為朝廷和世族建立了自己的公信力，就像武則天，她因為建立報公信力，說出來的話，就有人相信，他們都相信，跟著武則天有好前途，這就是公信力。
目前為止，李賢缺乏的就是號召力。
李賢道：“秀娘，你開一個詩社，大唐女子詩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