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牛逼
神婆與馮海，帶著兩個下人回到了院子裡；好在他們的神色好了很多！
神婆還是很會做事的，除去了身上的爛布條子，和腦袋上的雞毛，之後又請崔洛城淨手洗面；兩個下人到西配房去弄吃喝。
看著這個樣子，應該是那黃皮子把事情如實的告訴了神婆。此時的神婆與馮海，舉止眼神，都是滿滿的敬畏！
因為床上還躺著個虛弱的姑娘路清華！崔洛城陰沉著臉就在臺階上坐著，他們也不敢進屋；
沒用多長時間，幾樣簡單的菜餚、幾套餐具和一大壇酒，被端了出來，就直接擺在院子裡的長桌之上！
“請法師上座……”神婆小心翼翼的賠笑道。
崔洛城也不客氣，拎過一條長凳坐了過去，依舊陰沉著臉說道：“都坐吧！”
神婆捅了捅馮海，倆人也拉著凳子坐在側首。
“出來吧，我們吃著讓你看著多不合適！”崔洛城在空中招了招手。
果然，黑影中走出一位瘦小男子，穿著一身金色的皮裘，月光之下顯得格外油亮；神婆趕緊起身恭迎，但是沒敢說話。
正是那成了氣候的黃皮子，幻化的人體形態！
再看那老馮海，渾身上下又開始哆嗦；他雖然在村鎮上可以橫著走，面對厲鬼與靈妖，也得尿褲子。
黃皮子走上前來，先拍開酒罈子的泥封，恭恭敬敬地，滿滿倒了一碗：“大法師請……”
崔洛城沒動，用眼神示意黃皮子也坐下，隨後道：“你們不怕天打五雷轟麼？”
神婆慌忙道：“冤枉啊，不是祖師告知，大姨根本不知道真情啊……”
“你特麼是不是作死？讓誰都都管你喊大姨媽！”黃皮子大眼珠子一瞪，惡狠狠的說道。
“是是是，弟子該死；實在是之前只知道，老馮家的新夫人得了“撞客”，這才過來請祖師出山的！”洗淨臉的神婆，真是寫滿了委屈。
崔洛城很是理解，也知道她沒有說謊；自己剛進院子的時候，不也是想著除鬼降妖的原則了麼！
神婆把目光投向了老畜生馮海，她現在可是誰都不敢得罪，是以也不敢把責任推到馮海身上；估計她出的這把力，老馮家還沒給報酬呢！
老畜生撞了撞膽子，臉上亦是寫滿了悲哀：“誰也料想不到會出這種事兒啊，就幾天的時間，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的，下人們都快跑完了！”
崔洛城陡然喝乾了那晚酒，重重的把碗摔在桌子上：“凡事都有因果，你做下如此傷天害理之事，本是死不足惜，怎麼還在這裡裝無辜……”
見到這個小道士發脾氣，老馮海又是一臉懵逼道：“著實的冤枉啊，傷天害理，這是從何說起啊？”
煮熟了鴨子，這嘴是真硬；被厲鬼靈妖都嚇到快尿褲子了，還死不認賬！
崔洛城用手指著那口棺材：“那你倒是說說，這口棺材，你是用來裝斂誰的？”
“自然是突然撞客的我那新夫人，她說鬼不好除，弄不好喜事就變成了喪事了！”老馮海手指了指那神婆。
“我呸！屋裡的姑娘還沒有死，你就給她訂上了棺材；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死？就算是死透了，停靈三天呢，屆時再買棺木入殮也來的及！不是麼？”
“大法師莫要動怒，所謂氣大傷身，且於解決問題無益！還是先吃些東西才是！”黃皮子很恭敬的站起身來，又給崔洛城倒了碗酒……
聽到這文明人的文明之語，崔洛城的氣消了一半，人家說的對，再不吃，菜都涼了！
他不動口，別人也沒有人敢動筷子……
但聽老馮海繼續說道：“我們這裡有個傳說，但凡有病有災的人，或給她做門親事，或給她備好後事，被稱之為沖喜！結親事被稱為紅衝，用喜事衝散邪氣；備後事又稱為白衝，以不祥之物沖走邪氣……”
正在吃東西的崔洛城，聽了這番話，本來剛消的氣，陡然又撞上了頂梁門。
“你個老東西，都說不見棺材不掉淚！道爺我把棺材都給你送到家來了，你特麼還不知道落淚呢！道爺我給你明說了吧，這口棺材，你想裝斂的，根本就不是屋裡的姑娘路清華，而是她的姐姐，屈死在廟裡的路清霜！”
崔洛城的話剛說罷，老畜生陡然就是一哆嗦：“法師果然明察秋毫，只是這家醜不可外揚，無奈之下，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我說你還能不能要點臉，耍套路，強佔了人家一對姐妹花；如果路清霜不死，你個老梆子是不是要姐妹通吃啊？”
崔洛城氣的老東西、老梆子的這麼喊，平時霸道慣了的馮海，亦有些惱羞成怒。
“法師不能這麼說，所謂男婚女嫁，世之常理；我姓馮的雖然上了幾歲年紀，難道說就沒有續絃的資格了？再者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門親事是她們父母同意過的，難道這也算傷天害理？既然嫁入我門中，不服從管教，難道我動不得家法？萬事都講一個理字，要說我姓馮的不佔理，上哪都說不過去！”
這老梆子，沒有理居然也能攪出三分來！簡直活活的一根攪屎棍子！
崔洛城聽罷氣樂了，人心居然可以無恥到這種程度：“那你因何辦了一次喜宴，霍霍了人家兩個姑娘？”
老馮海不悅道：“法師還請口下留德，怎能稱為霍霍？集市上買頭牲口，還有買一送一的時候；更何況我這明媒正娶、送過彩禮、他們父母還簽過婚書的婚嫁大事了。姓馮的哪裡又做的不對了？”
黃皮子、神婆都要聽不下去了，他們吃驚的看著老馮海，就像看個怪物一樣！
這理兒讓他攪得是振振有詞，擲地有聲；視人如牲畜，似是家常便飯一般……
“諸位不必驚訝，你們可以看看我大梁國開國太祖朱晃，他老人家生前，常召兒媳兒妾、臣下妻女入宮，與之顛鸞倒鳳。有上行自有下效，我等小小生民難道不能效仿？可以說，男女之間就是那麼回事兒，這才是人間至理呀；皇帝可以不用講理，但是，我老馮決不會做出任何不講理的事情來……”
崔洛城已經不生氣了，簡直是驚駭、震驚；眼前的這個老匹夫，顛倒是非、混淆黑白、拿著不是當理說的水平，已然是空前絕後、爐火純青、無與倫比、造極登峰！
什麼叫牛逼？眼前的這個老梆子，才是真正的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