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考試透過！
十五分鐘後，答辯開始。
餘逸重新站在舞臺中央，面對評委席。
舒曉飛首先發問。
“餘逸針對這一次你拿出來的兩首作品，一首名為《如願》一首名為《蘭亭序》，兩首歌我都聽過了《如願》不必多說，從本身這首歌作為流行音樂而言，立意龐大。”
周圍作曲系的老師們也是頻頻點頭。
舒曉飛繼續道：“而我們眾老師關注的最仔細的一首歌就是《蘭亭序》，按照你的風格而言，乃至現在整個華語樂壇裡面，基本上都是如此，一向在曲調中大量使用一二絃樂組的樂器編纂，和絃走向似乎也進入了一種名為老套的方向。”
“但在你這首《蘭亭序》裡面我看到的第一想法，驚訝！”
“幾年前華語樂壇針對我剛剛說的老套二字，也是有不少作曲人開始推陳出新，其中不少人便關注起使用華夏古典樂器，使用類似於五律七言等韻調作為押韻，在曲調方面完全按照古典的宮、商、角、徵、羽，這五音作為調子。”
“然後他們將這種風格稱做華夏風音樂，在這個型別出現之後，被許多音樂人推崇，大家基本上後續所謂的華夏風音樂都是按照我剛剛說的幾個限制來寫。”
“但是，你在這首《蘭亭序》裡面將現代樂器和華夏古典樂器相互結合，這二者在你手下綻放出了不一樣的花火，展現了很高的技術水準，但也因為如此，我很好奇這種處理手法非常大膽，甚至有些冒險，與現在主流樂壇推崇的‘返古’式華夏風，基本上已經能說南轅北轍了，二者完全不同，所以現在我想問問你的創作意圖是什麼？是基於怎樣的美學考慮？你認為你現在拿出的這種相互結合的風格好，還是之前不少作曲人推崇的完全照著古代音律來更好？”
這個問題非常專業且尖銳，直指餘逸創作中的現代性探索。
下方成百上千雙眼眸目不轉睛的盯著餘逸，期待餘逸接下來的回答。
餘逸沒有絲毫慌亂，侃侃而談道：“就剛剛舒院長您問出的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
“如果古代的音律好，那現代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所謂的華夏風也絕對不是照搬古代那所謂的宮、商、角、徵、羽這五音，畢竟這樣就像是一個囚籠將人困在了這裡。”
“那你的意思是華夏古典樂器之類的落伍了？”
顧曉飛提出了一個很犀利的問題。
餘逸胸有成竹道：“舒院長，話不能這樣說，我們永遠不能忘記一件事，華夏古典樂器能傳承至今絕對有它的亮點。”
“在如今華夏樂壇裡面，我們為什麼要爭這兩個究竟哪個好？”
“在我入職雲端娛樂的時候，我的面試作品就是一首糅合了我們華夏古典樂器嗩吶的demo，我們九組組長田倩給予了高度評價，那個時候我就從我組長的評價中驗證了我的觀點，華語樂壇發展至今，華夏古典樂器和大量現代樂器結合才是真正的出路。”
舒曉飛聽完，眼中精光一閃，緩緩點頭，沒有再追問。
顯然，這個回答讓她滿意，甚至有些驚喜於餘逸對現代樂器和華夏古典樂器的理解深度。
嶽軒此刻也接過話茬，當然，他接下來的語氣，與其說是發問不如說是一場交流。
“餘逸，我很認同你剛剛的觀點，將現代音樂和華夏古典音樂結合才是真正華夏風的出路，我當初看著那些所謂的作曲人音樂研究人提出就應該‘返古風’的時候，我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直想要寫一首作品出來，但奈何時間一直不夠，寫著寫著就忙事了，再想起來的時候腦袋裡面又出現了新的想法，這麼一來二去就耽擱了，直到這一次的答辯，看到你拿出來的《蘭亭序》你幫我給出了一份答卷，一首作品究竟好不好，一個理念究竟行不行，就是要拿出來溜溜。”
“今天你的這首《蘭亭序》不論任何，單說好聽程度絕對是及格的，這無疑證明了這一觀點，後續我們兩個可以再交流一下，華夏風音樂絕對有大量的市場等著去拓寬！”
餘逸深以為然的點頭道：“嶽軒老師其實我還有更多的想法，比如電子音樂方面，一般會大量使用了預製Loop和合成器音色，人聲也做了大量的電子化處理，也因為如此作曲家在流行電子音樂創作中，其‘創作’的核心價值被削弱，或者說，原創性體現在哪裡？僅僅是對預製材料的拼貼和音色調製？”
“對於這個問題，我認為，如今拿出新的東西，比如，將華夏風結合電子音樂，嗩吶等高頻率的樂器是否可以完美結合，迸發出不一樣的火花？”
嶽軒聽完雙眸止不住的放光，臉上露出了笑容，彷彿餘逸的回答印證了他對流行音樂前沿的理解。
他看向舒曉飛，那眼神彷彿在說：“看吧，我就說我們更有共同語言！”
舒曉飛有些無語，但不是針對嶽軒對他的挑釁，而是這嶽軒在幹什麼？
不是針對餘逸的作品集答辯嗎？
他現在在這裡聊上了？
還什麼繼續交流？
這是現在該說的事嗎？
只見的舒曉飛滿頭黑線，直接打斷了嶽軒還想要說出來的話，“好了，嶽軒老師你的問題我大概懂了，接下來把時間給其他老師，餘逸還需要更多的問答來證明他的含金量。”
說完，舒曉飛也不等嶽軒嚷嚷，直接了當的終結他的發言機會。
而接下來，一位位教授開始發難。
他們的問題涉及復調對位的嚴謹性、主題發展的連貫性、歌詞與旋律的契合度、配器與情感表達的精準度等等。
當然餘逸憑藉紮實的理論功底、作品的深刻理解等一一作答，時而引經據典，時而結合創作例項，應對自如，展現出與其年齡極不相符的成熟和深度。
整個答辯過程持續了近兩個小時，與其說是答辯，不如說是一場高水平的學術交流。評委席上的教授們，從一開始的審視、挑剔，到後來的頻頻點頭、眼中流露出欣賞，再到最後，幾乎所有人都被餘逸展現出的才華和思想深度所折服。
終於，舒曉飛合上了手中的作品集，環視了一圈評委，最後目光落在餘逸身上：“餘逸，你的作品集答辯，我們認為非常出色。你不僅展示了卓越的創作技術，更重要的是展現了你對不同音樂風格、不同創作理念的深刻理解和駕馭能力，以及清晰、獨立的音樂美學思考。問題回答得有理有據，展現了深厚的理論素養。”
她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今天最溫和的笑容：“基於你昨天筆試的滿分成績，以及今天實操部分都是無可爭議的優異表現，我們一致認為……”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林若璃更是屏住了呼吸。
“你圓滿完成了本次本科階段跳級考試的所有要求！經過評委團評分你的最終分數為97分，評定為——優秀！”
舒曉飛的聲音清晰而有力。
“譁——！”
臺下幾位教授再次熱烈鼓掌。嶽軒更是直接站了起來，用力鼓掌，臉上寫滿了“與有榮焉”的興奮。
餘逸心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臉上露出瞭如釋重負而又充滿喜悅的笑容。他深深鞠躬：“謝謝舒院長！謝謝嶽主任！謝謝各位老師！”
舒曉飛抬手示意掌聲停下，繼續說道：“根據學校規定和你個人的申請，你的本科階段至此結束。接下來，關於你碩士階段的學習安排……”
她的話還沒說完，嶽軒立刻搶過話頭，聲音洪亮：“餘逸！碩士階段，你必須來我這裡！流行音樂創作的前沿探索、音樂產業的資源對接、還有A級作曲人的晉升通道，我能給你最直接、最有力的支援！你的那首《蘭亭序》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們理念相合！”他目光灼灼，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
舒曉飛優雅地瞥了嶽軒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嶽主任，稍安勿躁！餘逸的潛力是全面的，古典音樂的深厚底蘊、作品的結構把控、音樂表達的純粹性與深度，這些才是一個頂尖音樂家真正的基石”
“我的研究方向，能為他夯實最牢固的根基，開拓更廣闊的視野，而且……”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我先生作為音樂協會輪值會長，以及餘逸的頂頭上司，在為他未來鋪路方面，似乎也更‘名正言順’，資源也更全面一些？無論是古典還是流行領域的認可度提升。”
院長！您又來了！”
嶽軒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急得跳腳，“咱們不是說好了公平競爭，不請外援的嗎？您這是犯規！”
“餘逸，你別聽院長的，她就是想用行政資源壓人！跟我，咱們憑真本事說話！”
看著兩位平日裡德高望重的師長像小孩子爭搶心愛玩具一樣當眾“吵”了起來，其他教授都忍俊不禁，場面一度有些滑稽。
餘逸則站在臺上，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音樂廳側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
一個氣喘吁吁的身影悄悄溜了進來，坐在了觀眾席最後排最角落的位置。
她穿著寬大的連帽衛衣，帽子戴得很低，臉上還戴著幾乎遮住半張臉的口罩，只露出一雙清亮但帶著明顯怯生生的眼睛和點點泛著白光的髮梢。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舞臺和評委席，目光在餘逸身上停留了很久，然後又快速掃過評委席上的舒曉飛和嶽軒，最後似乎被他們“爭吵”的場景吸引住了，眼中流露出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林若璃的位置離側門不遠，她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鬼鬼祟祟溜進來的身影。
那過於嚴實的裝扮和躲閃的眼神，讓她瞬間想起了餘逸之前提到的那個人。
“社恐…新朋友…那個天才作曲少女許婉？”林若璃心中一動，目光緊緊鎖定了那個角落裡的身影。
林若璃的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暫時忘記了臺上的“導師爭奪戰”，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起那個神秘的女孩。
臺上，舒曉飛和嶽軒的“辯論”還在繼續升級。
“嶽主任，你這話就不對了。資源本身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能為學生爭取到最好的發展平臺，本就是導師的責任！”舒曉飛寸步不讓。
“院長！您這是詭辯！我們看的是學術指導能力！餘逸需要的是在專業上更進一步的引領，不是靠關係！”嶽軒據理力爭。
“哦？那請問嶽主任，你如何評價餘逸剛才即興小品中的復調運用？那難道不是深厚的古典功底？沒有這功底，他能把流行元素融合得那麼自然？”舒曉飛直接丟擲技術問題。
“那…那當然好！但這正說明他需要更系統的古典音樂理論深造！跟著我，我一樣可以指導他這方面！而且還能結合前沿的流行趨勢！”嶽軒不甘示弱。
“系統深造？嶽主任，你近五年的研究重點都在流行音樂產業化和電子音樂上吧？古典音樂分析的最新文獻，你還跟得上嗎？”舒曉飛微微一笑，精準打擊。
“我……”嶽軒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其他教授憋笑憋得更辛苦了。
餘逸看著眼前這混亂又有點溫馨的場面，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聲音帶著笑意，卻也無比認真：“舒院長，嶽主任，謝謝兩位老師對我的厚愛和看重，這讓我受寵若驚，關於碩士導師的選擇……”
他頓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連角落裡的許婉也微微抬起了頭，帽簷下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
林若璃也收回了觀察許婉的目光，緊張地等待餘逸的決定。
“我選擇舒老師，就我本人而言，我一直認為，流行音樂其實如果有古典音樂作為底子會走的更遠，所以我想在這方面再深入一些。”
此話一出，舒曉飛臉上立馬綻放出一抹愉悅，當即對餘逸保證道：“餘逸同學選擇很對，後面作為你的導師我會親自帶你研究更深層的古典音樂。”
嶽軒氣的牙癢癢，但他看向餘逸眼神卻依舊柔情，“那個餘逸同學，我們是可以換導師的，你要記住我的門隨時為你敞開！條件絕對優厚！”
他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廣告。
舒曉飛聽的眉頭皺起，當即滿臉笑意的看向嶽軒，“嶽軒老師，你說什麼？”
“院長，一碼歸一碼，那老話說得好，只要沒結婚，那我就有機會！”嶽軒似乎已經破罐子破摔。
“好好好！”舒曉飛已經在心中計劃著要怎麼給嶽軒穿小鞋了。
當然現在的關注點可不在這裡。
一場“導師爭奪戰”暫時偃旗息鼓。
舒曉飛宣佈考試全部結束，成績正式生效，餘逸本科階段圓滿落幕。
教授們紛紛上前向餘逸表示祝賀。
餘逸一一謝過，目光不經意間掃向觀眾席後排角落。
那個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像受驚的小鹿般迅速低下頭，然後站起身，飛快地從側門溜走了，只留下一個匆匆的背影。
“是她嗎？”餘逸心中瞭然。
林若璃也看到了許婉的離開，她站起身，走到餘逸身邊，用手肘輕輕碰了他一下，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帶著濃濃的好奇和調侃：“喂，餘逸弟弟，那個溜得比兔子還快的小傢伙，就是你那位‘社恐’的天才作曲人朋友吧？”
“嘖，果然夠神秘的！不過…她特意跑來看你考試，看來對你還挺關注的嘛？”
林若璃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玩味和不易察覺的探究。
餘逸欲哭無淚道：“我其實早就邀請過她，但她因為社恐不敢來，後面我只能作罷，好了不聊這個了，若璃姐，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啊！”
“當然要認識！”林若璃猛地點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反應這麼大。
“話說若璃姐，考完了這為了慶祝我本科‘畢業’，你不得請我去吃頓好的？”
“走！要吃就吃最貴的！”林若璃十分大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