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疑團
夏明嫣聽得認真，華青青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起來：
“父親呢，是一個很隨和的人，沒事兒的時候，他喜歡到城外的田莊裡種地，要是不小心被朝中的同僚看到了，他就說他是去垂釣的。”
“母親有些嚴肅，但心是好的，只是有時候有點嘮叨，還總是催著大哥、二哥成親，之前也在給我相看親事了。”
“我呢，沒什麼可說的，就是這個家裡最平平無奇的一個，就等著聽父親和母親的安排，出嫁之後換一個地方過日子！”
華青青有怯弱的一面，也有爽朗、活潑的一面，現在能如此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對相看婚事的態度，恐怕全元京都沒有幾個貴女能做到。
這樣的性子做太子妃的確不合適，可是華青青畢竟是華家唯一的女兒，如果將來非得她坐上那個位子，才能保住華家，那便是不行也要行的。
夏明嫣不瞭解太子謝維，她也不奢望華青青能像在世妲己一樣把謝維迷得團團轉，對她萬千寵愛於一身。
若要聯姻，各自安好也未嘗不是一種活法，只是能夠各自安好也是一種本事。
華青青在權謀鬥爭上的天分再低，她也得學會這種自保和做好橋樑的本事，引導來日的太子妃，任重道遠啊。
夏明嫣笑了一下，打趣兒著試探道：“那……青姑娘有沒有意中人，或者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華青青臉一紅，壓低了下巴搖頭，到底還是說了：
“嗯……嫁個書生吧，母親說我們華家就缺個書生。二哥眼看著功名無望，只能算半個書生，那我就嫁一個有功名的完整的書生！”
“嫂嫂，夏伯父是武將出身，可也是個讀書人，聽說你的阿弟詩文也很好，明年就要下場科考了。你一定也認識不少書生，要不你介紹幾個給母親吧？”
“我？一時還真沒想到合適的，有好的，一定告訴母親。不過，你既然要嫁書生，書就一定要讀好了，可別貪玩兒懈怠了。”
夏明嫣嚇了一跳，只能含糊著哄華青青，她還真不認識什麼品行良好、家世相配的書生。
上一世她回元京月餘就出嫁了，根本來不及認識什麼外男，要說書生，她就認識李玦和孫允斌這兩個。
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華青青這輩子都別有機會跟這兩個人有深交。
“你大哥的傷勢如何了？這幾日你可有去看過他？他的傷勢真像外面傳的那樣嚴重嗎？”
華青青聽了，又安靜了下來，兩隻小手互相捏著手指：
“嫂嫂，不是我關心大哥，是他們不讓我進去，怕我添亂。我覺得可能傷得很重……他們不讓我進去，是怕我嚇著。”
“不過也不好說，四天前，蔥白……就是我大哥的小廝說，大哥醒來過，還囑咐他們要對嫂嫂你好呢。”
華青青說到後面目光閃了閃，不再看夏明嫣。
那天到最後誰也沒聽清楚華靖離要退婚的究竟是夏明嫣還是夏明月，還是乾脆不想娶夏家女。
她這個時候過來，也是想試探一下夏明嫣，看看萬一華靖離醒來之後鬧起來，夏明嫣脾氣夠不夠好，能不能包容。
夏明嫣覺得哪裡不大對勁，繼續問道：“你大哥以前見過我？或許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無論誰做他的妻子，他都會好好對她們。”
“大哥他……對二哥和我都很好，對其他女子就不知道了，他身邊服侍的連個丫鬟都沒有。”
華青青緊張而討巧地拉住夏明嫣的手，“嫂嫂，你是大哥唯一的妻子，大哥一定會對你很好的。要是以後母親想給大哥納妾，只要你不依，大哥一定不會答應。”
夏明嫣才不管華靖離會不會納妾，她不是來嫁人的，她是來“打仗”的。
她只想儘快把握情況，最好明日就能見華靖離一面：“青妹妹，你大哥就一個人在後院養傷？條件會不會太簡薄了些，要不我過去服侍他吧。”
華青青不敢答應，她也做不了主，只能吱吱唔唔地道：
“這……不知道行不行，得問過大哥自己才行，就是父親、母親也做不了主，可是大哥現在還沒有醒。”
“嫂嫂，你就放心吧，御醫和郎中都說大哥的情況在好轉了。但再怎麼好轉也沒完全好，你現在去，可能也會被嚇到。”
“大哥以前也受過傷，大家也都沒怎麼見到他，後面養著養著就好了，這回也是一樣的。”
華青青怕再說下去會說漏嘴，把董氏準備給華靖離和華靖和都納幾個妾的事兒說了，藉口困了要安歇了，丟下食盒就跑了。
秋果將食盒收好，有些茫然地道：“姑娘，青姑娘怎麼說話顛三倒四的？侯爺該不會要不好了吧？”
夏明嫣搖搖頭：“傷勢有所好轉應該是真的，不然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憐我哀我。不過……侯爺應該是真的毀容了，二妹妹沒說錯。”
不然也不會擔心會嚇到她，而武將之家能活著回來已是慶幸，容貌這些至少在華青青這兒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對自己的內疚才沒有太強。
養傷的那個院子聽起來就連華葉峰和董氏也不能隨意進出，這應該是華靖離之前立下的規矩。
一切聽起來都合情合理，可是夏明嫣還是覺得這當中有問題。
什麼養著養著就好了，這中間就一直不見家裡的人？
上一世夏明月回夏家的時候也抱怨過，說她連那些嫁了牌位的都不如，起碼人家還有牌位可以看，她什麼都看不著。
甚至直到華靖離去平定南疆，在夏明月的敘述裡才明確有了華靖離這個人。
這中間夏明月倒也說過華靖離待她還行，給過她很多東西，她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也說過華靖離不解風情的話。
可是……中間的這段並沒有具體的細節，華靖離對夏明月的態度也很籠統，更是從來沒有陪夏明月回過孃家，倒是華靖和來過幾次。
有一個聲音在夏明嫣腦海裡炸開了，難道說夏明月前世說了謊，中間這一段，她根本沒有見過華靖離。
是華靖離去南疆前，他們才真正有了接觸？那這中間……華靖離真的在府中養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