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納妃
周皇后聞言，面上卻是綻開一個詫異又溫柔的笑容：“陛下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她仰起臉，鬢邊松落的碎髮垂落在她的臉側，映的她本就有些發白的臉更加蒼白了幾分。
“可是前幾日說起過的，新皇選秀的事？臣妾正想同陛下說，禮部呈上來的名冊裡，倒真是有幾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朱由檢望著她毫無芥蒂的眉眼，一縷心疼漫上了心頭。
他握住她有些發涼的手，輕輕揉搓了兩下，之後才開口詢問了一句：“皇后不覺得有何不妥嗎？”
周皇后微微一怔，抬眼便看到朱由檢眼中的溫柔與心疼，一頭霧水地輕聲反問道：“陛下說的不妥，是擔憂新選秀女德行有失，還是覺得禮部操辦的儀制不合規矩？”
“若是陛下覺得不妥，臣妾這就著人整改，選秀之事關乎皇家顏面，自然要慎之又慎。”
朱由檢望著她全然不知自己真實意圖的模樣，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沉默半晌，卻又輕笑了一下。
也對，自己在這裡糾結個什麼勁啊？
這是明朝，自己是皇帝！
又不是二十一世紀那個苦逼學生！
這種心理上的問題要及時改正！
時刻要牢記，龍蝦一樣能吃飽！
做了一下心理補丁，朱由檢這才繼續緩緩開口：”朕說的不是秀女....是孫傳庭、吳三桂幾位將領們的女眷。“
“如今國庫空虛，邊關將士們浴血奮戰，朕也拿不出什麼金銀賞賜，封官逾爵又不現實，想來也唯有聯姻，能讓他們與朕的關係更親近些了。”
聞聽此言，周皇后頓時怔住，指尖在他的掌中微微一顫。
再抬眼時，她望向朱由檢的眸中已經帶著藏不住的愧疚與無奈，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卻還是強撐著笑容，伸手替他理順了常服上微微發亂的盤扣：“陛下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臣妾心中有數，這些將領鎮守邊關，是大明的屏障，若聯姻能讓陛下收回人心，臣妾身為皇后，理當全力支援。”
可當她垂眸時，睫毛不住輕顫，藏起眼底那抹酸澀。
不嫉妒嗎？
怎麼可能？
她是皇后，這點不假，可她也是個女人啊！
這世間又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若是換做民間女子還好，起碼還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
可她不行！
她是皇后，是天下臣民眼中本就應該母儀天下的後宮之主。
妒忌這種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
緩了口氣後，周皇后便再次笑顏如花的抬起頭：“只是，臣妾想問問陛下，這些新妃入宮之後，位份該如何安排？還有她們家中，是否需要陛下另行賞賜？臣妾也好早早備下禮儀，免得到時亂了規矩。”
她努力把話說的條理清晰，彷彿在討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後宮瑣事。
朱由檢雖然沒怎麼談過戀愛，但眼下週皇后的情緒明顯不對，稍稍動動腦子，便也想得清楚。
隨後滿眼柔情地看向皇后緩緩開口：
“朕知道皇后心中難免委屈，皇后也大可不必憋在心中，你我是夫妻，本為一體，有什麼牢騷和不滿，大可以說給朕聽，在朕的面前，你可以不是那個無論做什麼、都必須守規矩的皇后，你可以只是朕的妻子，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話音剛落，眼前皇后的淚水便已經奪眶而出，只是她強忍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雙美眸傻傻地盯著朱由檢，好似不敢置信一般。
見她這副神情，朱由檢上前一把便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繼續輕聲說著：“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只有咱們兩個的時候，你也可以不把我當作是什麼皇帝，只是簡單把我當作你的老公就好。”
這句不算情話的情話一下子就擊碎了周皇后的偽裝，在朱由檢的懷中，緩緩傳出了一陣刻意壓低聲音的哭泣聲，顯然是皇后將話聽了進去，但還沒完全適應。
“陛下不是和臣妾說笑吧....”
“當然不會，朕就算騙盡天下人，卻也唯獨不會騙你。”
“嗚嗚嗚，老公，臣妾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你的愛....”
聽到周皇后哭聲中傳來的最後一句話，朱由檢暗道一聲果然。
可還不等朱由檢有所反應，埋在他胸前啜泣的周皇后便又再次開口：
“可比起這個，臣妾更想自己能夠幫到陛下，”她緩緩抬頭，一雙有些泛紅的美眸只是痴痴的望著他。
“臣妾出身低微，唯一能幫到陛下的，可能也就只有幫陛下守好後宮，讓陛下無後顧之憂這一點了。”
看到皇后的反應，朱由檢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想要安慰，卻又不知該怎麼開口，畢竟他安慰人的水平.....不提也罷。
語言方面肯定是不行了，還是換動作吧。
朱由檢再次輕輕擁她入懷，隔著薄薄的宮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待到皇后的哭聲完全停止，他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陛下，臣妾失禮了....”
周皇后別過臉，下意識要端起皇后的端莊架子。
“哎，怎麼哭完又拘謹起來了？”
朱由檢揉了一把她的頭頂，“不是說了，只有咱們兩個的時候，皇后可以放鬆些嘛。”
這話再次入耳，周皇后的心裡才逐漸泛起波瀾。
她望著朱由檢，終於確信——這不是為了安撫她才說的敷衍戲言，而是認認真真想為她撐起一片不需要枷鎖的小天地。
“那...老公....”
她的聲音很輕，還帶著幾分放不開羞澀，
朱由檢望著她仍有些拘謹，卻努力鬆弛的模樣，沒再強求。
他明白，這綁在皇后身上的枷鎖，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松得開的，一點一點慢慢來吧...
“那...老公..新入宮妃嬪的位階問題.....？”
眼波之中還帶著羞澀的周皇后，帶著些許忐忑地開口詢問道。
朱由檢低頭望著她這副明明很在意，卻又要強裝從容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皇后才是後宮之主，這些還用問朕？她們的事，全屏你做主，誰若是惹了皇后不痛快，你便是罰她日日來坤寧宮跪安，老公也給你撐腰。”
“誰讓，我只是你一個人的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