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交易
搞清楚寶源酒樓事件後，秦衛東感受到了徹骨冰寒。
他原以為自己做的密不透風，吳家卻早早知道他的計劃，借他的手殺死了郭龍輝，還想進一步給禿鷹製造麻煩。
吳家都如此，那陳木匠要釣的那條大魚呢？是否也在默默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吳家肯定不是陳木匠要釣的大魚，否則以陳木匠的能量，早把吳家掀個底朝天了。
小小的牛家村，深的像海底，而他只是浮在表面的樹葉，連海底的情況都難摸清。
“吳金水把你母親的骨灰藏哪了？”秦衛東問道。
“不知道，應該在相家兄弟那裡。”張雲逍表情有點痛苦。
秦衛東眼神驚訝：“相家兄弟？他們是吳金水的人？”
張雲逍沒有回應，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屋頂。
他只有二十歲，即便在城裡見識過許多大場面，獨自應付起這種事來，也略顯疲憊和無力。
“怪不得了......我早該想到的。”秦衛東有些失神。
相家兄弟表面上在養羊，平日的行為卻很詭異。
張雲逍躲掉相國兵子彈，消失在蒺藜溝深處後，相家兄弟的對話，讓秦衛東恍然大悟。
狗肉的羊肉混一起賣，買家能不知道嗎？聞著味道都不一樣。
老大相建軍偏偏說，買家不會在意，說明什麼？
買家不是奔著肉來的！
秦衛東當時覺得，老大殺掉看家狗，是因為它吃了人肉發狂。
現在想來應該不是，狗吃了沾上白麵的羊肉，會和人一樣產生幻覺，出現強烈的攻擊性。
禿鷹兩次出現在北山，也能猜出一二來了。
相家兄弟替吳金水賣命那麼多年，乾的不錯，禿鷹看上了，想勸對方改換門庭？
當然，這只是比較靠譜的理由之一，或許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因為相家兄弟再能幹，禿鷹這種人物也不可能兩次上門。
“你上次在北山，也是去確認這件事的？”秦衛東想起了和張雲逍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他當時懷疑過——羊圈在後面，張雲逍不從後山抄過去，卻出現在了山前，明顯不是偷羊，而是有其他想法。
“相家兄弟很謹慎，手裡又有傢伙，還在屋子旁養了幾條狼狗，我靠近不了，沒法確定母親的骨灰是否在那裡。”
張雲逍聲音有些絕望，看的出來，如果不是母親的骨灰落在了吳金水手裡，他早殺紅眼了。
吳金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用骨灰壓制張雲逍。
對於張雲逍的無力感，此刻正在縣裡的龐衝，應該深有體會。
他也在愁如何接近相家兄弟，調查禿鷹為何兩次出現在那裡。
警察直接上門，一定會引起吳家的警覺，萬一蟄伏起來，或者轉移陣地，那就麻煩了。
而相家兄弟是重要突破口，不得不去深入調查，實在難解。
至於藏骨灰的地方，秦衛東傾向於相家兄弟。
九十年代的村民相當迷信，骨灰不可能放家裡，太影響風水了。
那只有兩個地方了。
北山看墳的老封頭那裡，或者相家兄弟那座山上。
老封頭年事已高，保護不了骨灰，不可能讓他看著。
骨灰只能在相家兄弟那裡了，據趙大夯的描述，相家兄弟請過地藏菩薩，怕也是為了鎮壓張雲逍母親的骨灰。
“相家兄弟住的山頂，除了羊圈和住處，是不是還有一座佛堂？”秦衛東猛地看向張雲逍。
張雲逍神情一滯：“好像有個奇怪的建築，從外面看像個小塔，羊圈，住處，小塔三點連起來，像個三角形。”
“小塔在最北方，距離羊圈和住處約十米。”
“你懷疑我母親的骨灰，在小塔那裡？”
秦衛東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話鋒一轉，盯著他眼睛問道：
“你為什麼要幫我？”
“這是一個秘密。”
“為什麼是秘密？”
“都說是秘密了，當然你不能告訴你，再說了，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說出來很丟人的，我可不想你可憐我。”
秦衛東眉頭皺起，盯著他的眼睛，久久沒說話。
十幾年前？
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他實在沒有任何印象。
“你現在的想法，抓到吳金水，脅迫他交出你母親的骨灰？”
秦衛東神色嚴肅，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說道：
“然後呢？吳金水同意還好，如果不同意，你殺了他，自己也活不了，你母親的骨灰怎麼辦？”
“而且以你現在的狀況，想接近吳金水都難如登天！”
張雲逍雙拳緊緊握起，眼神極度冰冷。
那樣做的後果，他很清楚，可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張雲逍，咱們做個交易如何？”秦衛東看著他越攥越緊的拳頭，不急不緩道。
“什麼交易？”張雲逍有些興趣的抬頭。
“我想辦法幫你把骨灰偷出來，你告訴我知道的一切，包括為何幫我，可以嗎？”
“真的？”張雲逍一下坐起來，因為動作太急，受傷的胳膊掙的生疼，哎呦一聲，卻是兩眼放光道：“你真有辦法？”
“有了點想法，需要好好完善一下，不過你這身傷要養十天半月，不著急。”秦衛東幫他往上拉了下被子。
“你用得著我？”張雲逍轉著眼珠，表情納悶。
“當然了，你母親的骨灰，你不去偷誰去？”秦衛東翻了個白眼，接著道：
“哦，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等偷出你母親的骨灰，你必須聽我的話，不能找吳金水報仇，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嘿，東哥，你還真會講條件啊，感情以後俺得跟著你混了唄，我可是一身反骨哦。”
張雲逍撇了下嘴，眼裡閃著狡黠，抱著秦衛東的胳膊晃了幾下，撒嬌起來。
看著張雲逍又恢復了瘋癲狀態，秦衛東有些無語。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張雲逍對他有種莫名的親近和信任。
但也從張雲逍眼中，時常見到暴力因子一閃而過。
秦衛東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壓制住張雲逍，之所以要幫他，也是當前局勢下的必要之舉。
根據現有資訊可以確定，吳家也有殺他之心，相建軍在北山和老封頭的對話也證實了這一點。
只不過全村人都以為，郭龍輝一定能殺了自己，所以，這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沒有動手。
他們沒想到，自己活下來了，那麼接下來，除了萬青山，誰還想要自己死呢，吳家怕是其中之一。
他只能儘可能拉攏可用之人，幫張雲逍，即是報答救命之恩，也是集聚自己的力量！
“想要我死？行，那先看看誰先下地獄！”秦衛東眼神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