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解人間愁 (大結局)
白召城。
王秋收站在一家鏢局門前,還是老樣子,鏢師楊無為在庭院中練武,全然不知門外正站著一位故人。
王秋收就站在門口看了半天,倒不是有什麼玄機,只是這種不摻雜任何術法且毫無一絲拳意的純粹拳法,已經好久沒見到了。
思緒一下被拉回了剛剛從村裡走出來的時候,好像才剛過去了幾年,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王實兄弟!”
一句話將王秋收的思緒拉回,王秋收笑了笑,點了點頭,“楊大哥!”
楊無為快步向前,拉著王秋收就往屋內走,“兄弟,快進來,進屋裡坐!郭鏢頭前一段還總唸叨你們倆口子呢,怎麼一聲不吭就都走了。”
正好此時楊無為開啟門,居中坐在太師椅上的郭振安看到王秋收時一愣,隨後直接從椅子上站起,滿臉驚喜的迎上前!
“王實!”
“郭鏢頭,我…”
沒等王秋收說完話,郭振安連忙將其打斷,“哎,自家兄弟,不說見外的話,你們倆既然沒打招呼,肯定是十萬火急之事,不必再說了。”
王秋收點了點頭,端起面前郭振安親自斟的茶水,喝了一口。
楊無為見狀,連忙說道,“我去廚房弄幾個菜,一會就在這吃!”
王秋收點了點頭。
楊無為走後,郭振安才問到,“你妻子呢,她怎麼沒一起來。”
王秋收笑了笑,“她實在抽不開身。”
想了想,王秋收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倆是去京城當差了,家裡長輩託了些關係,再加上這兩年世道不太平,到今天才抽的出身來和你們敘舊。”
郭振安連連點頭,“當差好啊,身上穿著那身衣服,沒幾個人敢動你!”
倆人沒說上幾句話,黎付敲敲門,從門口邁了進來,看見王秋收後同樣滿臉喜色,一瘸一拐的走向王秋收。
王秋收見狀,急忙跑去攙扶,“黎大哥,這是?”
黎付擺了擺手,“技不如人,不說我了,你小子幹什麼去了,一聲也不吭就走了。”
“說來話長,黎大哥,今晚我們痛痛快快的大喝一場。”
“行,說定了,你小子先和當家的聊,我去幫老楊打打下手!”
待黎付走後,郭振安從身後櫃子裡拿出一個深的包裹,極具份量。
“王實,這是你和劉怡當初那二百兩銀子,你們倆身在京城,需要用錢的地方多,拿回去吧。”
王秋收將包裹推回,“當家的,郭大哥,你拿我當什麼人了,我這次來不是要錢的,那銀子我沒打算往回要。”
聽王秋收的話,郭振安有些焦急,“王實,我不是那個意思,這錢本來就是你們的,再說官場不比別的,沒錢哪來前途啊。”
“別再說了,郭大哥,我們只管喝酒,其他的一律不談!”
…
八卦大陸一分為二,儒家天下,原艮州地界。
又一個王秋收突然現身在一處宗門之下。
故意將身上氣息洩漏出一絲,原本閉關的六境巔峰太上祖師立馬閃身至山門前迎接!
“玄陽山祖師陳朽,見過前輩!”
王秋收沒理會他,“陳三襟可是你山中晚輩。”
陳朽頓時驚的一身冷汗,“三襟她確是我家中小輩,不過她在半年前就身死道消了,不知可是她哪裡得罪了前輩?”
“沒有,我欠她一個承諾。”
王秋收伸出手指,對著坎州地界輕輕一劃,一股細微的無形劍氣自艮州內逐漸形成,至坎州,突然凝聚出實體,劍氣磅礴,不過其上卻無一絲殺意。
它就如過境一般,劃過整座坎州,只不過所過之處,所有人的腦海裡都會出現一個畫面,畫面中女子武夫渾身是血,一身拳意盎然,死戰不退!
同時又會出現一句話,“艮州玄陽山陳三襟,拳重千斤!”
…
張家,整個八卦大陸最有錢的地方,防護自然是固若金湯,便是七境劍修至此,也要砍上一個時辰,才能破開那道媲美極品仙兵的屏障。
張彥材此時手裡把玩著由108顆有價無市的龍血木串成的手串,修為也提升極快!
短短兩年,就從三境升到了六境!
他所修的“道”極為小眾,敗家!
只要花錢,便會使“道”更圓滿!
自然不是小錢,據說這次張家花的錢,足以扶持起四座頂尖王朝!
但這些錢卻只讓張彥材升了三個境界,要是想從跨過七境這個大關,所需錢財估計要比之前加起來還多!
王秋收的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庭院之中,“張兄在為如何花錢犯愁?”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張彥材一跳,不過看清是王秋收後,倒顯得有些驚訝,“王兄!?你的修為又精進了?”
王秋收擺擺手,“咱倆彼此彼此吧。”
確實如此,你升了三境,我也升了三境。
不過一個是從三境到六境,一個從六境到九境。
“張兄,這兩族大戰暫停,艮州百廢待興,相信有很多人和勢力都想要張家的幫助啊。”
張彥材嘆了口氣,和王秋收一起走至石桌邊,“不光如此,儒家道家重建祖庭,開設學場道場,各大王朝的兵將折損,我張家都是出了錢的。”
王秋收喝了一口茶,“花錢這種傷腦筋的事,還是留著張兄自己去想吧。”
“那王兄此次前來?”
“和老朋友敘敘舊,打聽打聽你修行之外的事。”
估摸一個時辰以後,兩人就會酩酊大醉,張彥材會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指著天上。
也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不管天上是太陽還是月亮,她心裡的那個女孩子也不會因為張彥材姓張便喜歡他,也不會因為法器,家境便依附於他。
這種可望不可得的感覺,即便你有再多的錢又如何呢!
張彥材的腳步有些不穩,桌上的仙酒一壺壺的下肚,“境界再高又如何,明天還是重複今天的生活,即便我強如道祖,也留不住她的心!”
自喝上酒後,王秋收的話就極少,酒水不停的往嘴裡灌,“你總是喝過酒以後,在我這面表露真心,何不在清醒的時候當面和她說清楚。”
“就堂堂正正,很認真的告訴她,你喜歡她!不是那個天下首富張家少主,也不是六境的大修士,就是張彥材這個人,喜歡她!”
張彥材苦笑兩聲,舉起手中的酒壺,朝王秋收的方向隔空一碰,“王兄,談何容易啊!”
灌下一大口酒,張彥材身體後仰,躺在地面上,“你許是沒喜歡過一個不喜歡你的女子,這裡面的彎彎繞繞,要比字句上難理解的多。”
“就好像…吃麵!你以為用力一吸,麵條就會很絲滑的進你的嘴裡,可有些面已經打結系在了一起,吸不進嘴巴里的。”
“就像我,她明明已經很明確的拒絕過我了,而且不止一次,但那又怎樣呢,,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她,只要我沒有正式的和她吐露心跡,我就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邊更久!”
王秋收笑罵一聲,“死皮賴臉。”
張彥材也哈哈大笑,“對!”
“可,你也不曾為她考慮,如若她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男子,那人是否會因為你的存在而對她避而遠之,男人無論多麼深明大義,在女人這方面都是小氣的。”
張彥材抬頭看著星空,王秋收的話隔著酒氣,像一把大錘一樣猛擊他的心口,是啊,他猛的爬起身!
“你的意思是讓我,放手?”
王秋收搖了搖酒壺裡的酒水,一飲而盡,“我的意思是讓我自己放手。”
…
割地城,城頭之上已然不見嬉戲的孩童。
劍祖的茅屋很突兀的屹立在上面,隨著風吹的方向飄動,彷彿隨時會散落。
一把劍插在茅屋門前。
酒館裡的人也比平時少了很多,大家都低著頭,自顧自的喝著自己碗裡的酒。
辛聲坐在城頭之上,手中端著一碗酒,看著萬里之外至今都還殘留的劍氣。
王秋收將自身氣息露出一絲,將境界壓在七境。
辛聲果然很敏銳的察覺到,待他站起身時,王秋收已然來到他的身後。
剛到此地後,王秋收便未察覺到劍祖氣息,再結合萬里之外如此恐怖的劍氣殘留,大致情況已然猜出一二。
“劍祖…身死道消了?”
辛聲點了點頭,“八位八境大妖圍堵,劍祖一人赴約,以劍氣斬滅三位,重傷五位,但還是…”
王秋收也輕嘆了一口氣,“天下要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了。”
辛聲將手中的酒撒在城頭,走到劍祖茅屋前,他伸手握住那把插在地上的劍,卻無論如何都拔不出!
“這把劍是劍祖扔回來的,說自會有人拔的出這把劍。”
王秋收看著那把熟悉的劍,正是劉欣月的第三把本命飛劍,斷橋!
從劉欣月出現在割地城,到正巧被劍祖視為己出的玉春進階無望,需要這把斷橋打碎修行路,再到劍祖把劍扔回割地城,這一切都太過巧合,若是投胎後都欣月展現出一絲劍道上的天賦,這把前世的本命飛劍恐怕都會主動追尋過去!
就怕這一切都是白澤推動的!
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劉欣月的轉世,握住將來的十境王秋收唯一的把柄!
“這把劍就是為我準備的。”王秋收走至劍前,兩指隔空輕輕一提,斷橋瞬間升空,其上劍光璀璨,劍意盎然,一股悲鳴的龍吟之聲響徹整個割地城!
此時無論是酒鋪的漢子還是街上的小孩,都抬起頭,望向劍祖茅屋的方向!
“那把劍出世了!”
“我割地城要有新的劍祖了!”
王秋收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某處遙遙一揮,瞬間,一處府邸炸裂,一位滿臉胡茬的中年男性瞪著雙眼,他的身體開始龜裂,一道道金光從身體中蔓延!
“那是…賴狗!”
“那人殺了賴狗!”
不少身影當時就拔地而起,劍光劍氣比人先至,攻向王秋收!
劍氣至百丈外便自行消散!
玉春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崩碎,可又以更快的速度重新凝聚!境界從六境被一劍斬至三境!
那把斷橋也在王秋收暗中作用下當場炸燬!
玉春連忙半跪在地,“多謝前輩!”
此時王秋收百丈外虎視眈眈的數十位劍仙都一臉疑惑的看向玉春。
“這賴狗瘋了吧,被人打還謝人家?”
王秋收看著玉春,“此劍的用途,便是你師尊留著為你重塑修行路的,如今它已物盡其用,消散於天地也屬正常。”
見玉春沒事,天上數十位劍仙也都罵罵咧咧的返回,做個自之事去了。
辛聲愣了愣,“你…如今是何修為?”
這一劍的威力明明只有七境,為何自己見這一劍猶如僕人見主,凡人見帝王般的感覺,竟一絲抗衡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王秋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道家劍法,到底是道術,還是劍法。”
辛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頭看向萬里之外劍祖殘留的劍氣,眼神中頭一次出現了茫然。
…
天外,王秋收一腳踏破虛空,將手裡拎著的兩壺酒的其中一壺扔給劉子平,二人四目相對,無數話語都容納到那會心一笑之上,一些不吐不快的話迎著酒水逆流而上,到嘴邊後又簡化成三言兩語,這三兩句話最後又凝聚成一句。
“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