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最終同意的古月娜
星斗大森林深處，生命之湖的湖水依舊靜謐如鏡，倒映著古月娜絕美的身影。
她赤足站在湖邊的荷葉上，白色長裙隨微風輕輕拂動，銀色長髮垂落肩頭，紫色的眼眸望著湖面泛起的漣漪，久久沒有說話。
李青的條件像一塊巨石投入心湖，激起的波瀾久久無法平息。
臣服？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比萬載囚禁更難接受。
她是龍神分裂後的銀龍王，是魂獸一族的共主，從誕生之日起便站在斗羅大陸生靈的頂端，何曾向誰低過頭？
可對方的話又字字戳中要害。
魂獸一族的現狀，她的傷勢，神界的威壓……哪一樣都不是靠她一人能扭轉的。
若不答應，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族人在人類的獵殺和神界的壓制下慢慢凋零？
“主上？”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打斷了古月娜的沉思。
她回頭望去，只見帝天一身黑色長袍，正快步從密林深處走來，金色的眼眸裡滿是詫異。
當看到古月娜此刻的人形狀態，帝天更是愣住了。
主上這些年為了壓制傷勢，極少以人形出現在湖面之上，更別提主動走出生命之湖的核心區域。
“您怎麼出來了？”
帝天走到近前，語氣帶著幾分擔憂，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古月娜輕輕嘆了口氣，目光重新落回湖面：“我剛才去見了天道。”
“天道？！”
帝天猛地抬頭，金色的眼眸裡瞬間燃起好奇與緊張，忍不住問道：“您見到它了？它……它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場天幕辯論，還有之前的魂骨獎勵，它到底有什麼目的？”
這些日子，整個星斗大森林的核心層都在猜測天道的意圖。
那道突然出現的意志，行事詭譎，既給了聖靈教好處，又隱隱攪動著大陸的風雲，實在讓人看不透。
古月娜沒有隱瞞，將與李青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合作的提議到臣服的條件，連李青那句“淨化外來雜質”的威脅都未曾略過。
說完，她轉頭看向帝天，紫色的眼眸裡帶著一絲探尋：“若是你，會怎麼選？”
帝天瞬間沉默了。
他垂下眼眸，金色的瞳孔裡閃過掙扎。
主上的問題，其實關乎著魂獸一族的未來。
答應，意味著銀龍王要向天道低頭，這在萬年來的魂獸歷史上絕無僅有。
不答應，或許就真的再無翻身之日。
見他久久不語，古月娜輕輕擺了擺手，語氣帶著幾分釋然：“但說無妨。人類有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身處其中，或許反而看不透。”
帝天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迎上古月娜的目光，沉聲道：“屬下認為，我們可以答應天道的條件。”
“哦？”
古月娜挑眉，道：“說說理由。”
帝天條理清晰地說道：“首先，天道是鬥羅星的意志，它不屬於人類，更不屬於魂獸。它的根本目的，是讓這片位面變得更強，擺脫神界掌控。這一點，從它要吞併周邊星球的計劃就能看出。它不會偏袒任何一方，除非某一方的行為阻礙了位面發展——這比神界那種赤裸裸的壓制要公平得多。”
他頓了頓，繼續道：“其次，天道的行事風格您也看到了。它更像是個規則的制定者，而非執行者。只要不觸碰它的底線，它大機率不會插手大陸的具體事務。人類與魂獸的恩怨，它說過不會管，弱肉強食，本就是天地法則。這意味著，我們依舊有機會憑藉自己的力量奪回屬於魂獸的一切。”
最後，帝天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實在太弱了。主上您的傷勢需要時間恢復，族裡的十萬年魂獸屈指可數，連應對人類的頂尖魂師都捉襟見肘，更別提對抗神界的五位神王。與天道合作，至少能為我們爭取到喘息的機會，甚至能借助位面之力加速您的恢復。”
古月娜靜靜地聽著，紫色的眼眸裡波瀾不驚，彷彿早已想到這些。
她輕輕抬手，指尖劃過湖面，激起一圈細碎的漣漪：“可它要的是臣服，包括我在內。”
這才是她最難以接受的地方。
臣服於一個誕生不久的天道意志，對她而言，是尊嚴上的踐踏。
帝天的臉色也凝重起來，聲音卻帶著一絲懇切：“屬下知道這對您不公。您是魂獸共主，是與神王同級的存在，讓您向誰低頭都是屈辱。可主上，尊嚴換不來族人的生機啊。”
“就算您恢復到巔峰，單槍匹馬能對抗整個神界嗎？恐怕很難。但與天道聯手就不同了——它的目標是取代神界成為位面主宰，我們的目標是魂獸自由。一旦成功，天道雖掌管法則，卻多半會遵循位面軌跡行事，不會像神界那樣刻意針對我們。到那時，您雖名義上臣服，實際上依舊是魂獸一族的共主，除了在法則層面稍遜一籌，與現在又有何異？”
“更何況。”
說到這裡，帝天補充道：“天道剛誕生不久，力量未必穩固。與它合作，未嘗不是互相利用。我們藉助它的力量對抗神界，它藉助我們的力量壯大位面。未來之事，誰又能說準呢？”
古月娜沉默了。
帝天的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她心中糾結的死結。
是啊，她一直執著於“臣服”二字，卻忘了魂獸一族最需要的是“生機”。
若能換來族人的未來，這點名義上的低頭，又算得了什麼？
而且，李青說得對，她本就不是鬥羅星的原生生靈。
天道若真要驅逐她，以她現在的狀態，未必能擋得住。
與其撕破臉，不如暫時妥協，徐圖後計。
“唉……”
古月娜再次輕嘆，這一次，語氣裡少了幾分掙扎，多了幾分釋然，無奈且認命道：“你說得對。是我太執著於過往的身份了。”
她抬起頭，紫色的眼眸望向混沌之氣所在的方向，眼神漸漸變得堅定：“那就答應它吧。”
帝天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主上英明！”
“先別急著叫好。”
古月娜淡淡道：“合作可以，但細節還需商議。比如吞併附屬星球的具體計劃，魂獸成神的具體規則……這些都不能含糊。”
“過段時間，我再去找它談談。”
“是。”帝天躬身應道。
湖面再次恢復平靜，只有微風拂過荷葉的沙沙聲。
古月娜站在湖邊，望著遠處的密林，紫色的眼眸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這場合作，註定不會平靜。
但為了魂獸一族的未來，她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