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呵，老頭子，終於要死了
唐清瑤焦急地搖搖頭：“別說了，祁爺爺，別說了。這些都不重要，我先帶您去看病。”
祁拍了拍唐清瑤的手背：“好孩子，爺爺的身體爺爺自己知道，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咳咳咳咳……”
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唐清瑤有些手忙腳亂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隨後，門口傳來祁的貼身秘書金秘書的聲音：“唐小姐，老爺怎麼了？”
唐清瑤趕緊開啟門：“金秘書，快叫家庭醫生。”
半個小時以後，家庭醫生給齊正康打上點滴。祁正康因體力不支，已經睡下。
齊正康咳了不少血，唐清瑤的衣袖都沾染到了血漬？
金秘書跟隨了祁正康大半輩子，一眼就看到了唐清瑤袖口的血跡。
他將唐清瑤引出祁正康的臥室，恭敬地問道：“唐小姐，您的衣服髒了，我讓管家拿一套新的衣物過來給您換上吧。”
唐清瑤看著袖口的血跡擔憂地問道：“金秘書，祁爺爺他到底怎麼了？”
金秘書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說了出來：“祁董事長已經肺癌晚期，他一直拒絕化療，醫生說他最長不超過一個月了。”
“什麼？”
唐清瑤心裡像是被錘子狠狠敲擊了一下，疼得她喘不過氣了。
“怎麼會這樣？”
“是祁董事長不讓對外說，他怕祁氏企業會動盪，也怕您和祁家的小輩們擔心。”
唐清瑤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記憶裡，齊正康總是嚴肅而又充滿威嚴，他身上揹負著祁家這麼大的商業帝國，做事雷厲風行，讓人欽佩。
可這樣一個人，現在也虛弱地躺在那裡，彷彿一陣風吹過，就會要了他的命。
唐清瑤回想起第一次見祁正康時的場景。
想起第一次被祁正康帶回祁家時的場景
想起齊正康離開要搬去南上別墅，她捨不得地站在門口一邊看祁正康的車隊越走越遠，一邊掉眼淚。
往年在祁家，她總是最盼望逢年過節祁爺爺能回祁宅。
可祁爺爺那時候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她準備的禮物總是連送都不敢送出去。
再後來，她去了燕城讀書，每年只有過年才能看得到祁爺爺，每年見他他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祁爺爺對她來說越來越和藹。
她這一生，愛她的人寥寥，父親早逝後她便等同於孤兒。
齊正康雖然與她並不算親近，但她心裡卻始終當她是自己的親人。
現如今，就連這最後的親人也要離開自己了嗎？
唐清瑤在更衣室裡哭得不能自己。
良久，她換好衣服出來。
再次回到齊正康的臥室，齊正康還在安靜地睡著。
她情不自禁地握了握齊正康的手，這雙手，她只有在被帶回祁家的時候握過一次，後來就再也不敢去握了。
“丫頭，嚇到你了吧？”
唐清瑤大驚，這才發覺祁正康已經醒了。
“抱歉祁爺爺，是我吵醒你了嗎？”
齊正康想要搖頭，可卻發現現在的自己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祁爺爺，你想喝水嗎？還是餓了？您跟我說。”
“清瑤。別忙了，我現在清醒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有些話，我不講，怕來不及。”
“光瑜和明燁我不擔心，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孩子，你性子軟，又沒家人給你撐腰，我真怕以後明燁傷了你，全世界都沒人能幫你一把。”
唐清瑤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不會的，爺爺，祁明燁他不會的。”
“爺爺，縱使有一天，我跟祁明燁走不下去了，我也會保護好我自己，不讓自己受委屈的，您放心吧。”
“也罷也罷。”齊正康擺了擺手：“時也命也，我這輩子造孽頗深，望你跟明燁能善待彼此。”
唐清瑤有些驚喜地擦了擦眼淚：“祁爺爺，您這是，這是答應我跟明燁的事了嗎？”
齊正康重新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唐清瑤知道聽到祁正康又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慢慢退出臥室。
出了南山別墅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蘇城的夏天很是悶熱，唐清瑤擦了擦額頭的汗。
轉過身去，看著完全掩在夜色中的南山別墅。
這裡住著的老人，擁有者傳奇的一生。
而她有幸與老人的人生產生交集，從此她的命運去向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祁爺爺，下一個蟬鳴的夏天，希望您可以在自己愛人的身邊。
晚上，唐清瑤回到公寓的時候，祁明燁還沒有回來。
最近祁明燁很忙，每天早早出去，晚上也回來得很晚。
等到她洗好澡，看書看到快睡著的時候，祁明燁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
他領帶微松，頭髮有些凌亂，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唐清瑤有些心疼你捧起他的臉：“最近是有什麼棘手的專案嗎？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祁明燁則閉著眼，一臉享受地讓自己的臉直接躺在唐清瑤的手心。
“恩，是有些棘手，不過應該很快就好了，等這個專案忙完，我就帶你去玩好嗎？北極，之前你不是說想看極光？”
唐清瑤心疼地笑笑，沒想到他還記得。
她忽然想起祁正康今天白天對她說的話。
“清瑤，今天明燁能因為你置家族名譽和事業前景與不顧，可人生漫長，婚姻瑣碎，等你們的感情淡了，他也會因為別的事情而置你於不顧。”
可她現在看著滿眼都是她的祁明燁，她不敢想象，有一天，祁明燁真的會棄自己與不顧嗎？
頃刻間，唐清瑤就想明白了。
她不要去為了那無法證實的猜想而毀了當下的幸福。
她在祁明燁的臉頰親親印上一個吻：“告訴你個好訊息，祁爺爺答應我們的事了。”
祁明燁眼睛都不屑睜開，喃喃地哼了一聲：“哦！”
“你怎麼你也不意外？”
“不是不意外，而是不在意。”祁明燁睜開眼睛，直起身子看向唐清瑤：“如果不是怕你難過，我跟你的婚禮我甚至都不想請他。”
說到這，唐清瑤的臉色黯淡了下去：“明燁，不管你對祁爺爺是什麼樣的感情。我都要告訴你，祁爺爺得了肺癌，晚期，醫生說，他也就這一個月的事情了。”
祁明燁的眼神從不屑到驚慌，隨後，像是消化掉了唐清瑤的話。
他默默地站起身來，冷冷地笑了一聲。
可說話的語氣又隱隱帶著些痛意。
“呵，老頭子，終於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