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難道……這老登準備拉自己做壯丁?
“不可能,他一個二流子,能有什麼改進之法!”
大年語氣焦急,恨不得現在就和王老二對質。
雖然他不相信王老二有這個本事,但誰又能保證不出現個萬一呢!
一旦王老二那個狗東西真說出個子醜寅卯,局勢很可能瞬間逆轉。
相較於大年的緊張,林硯卻是一臉淡然。
或許王老二真能想到什麼改進之法,但這根本就改變不了他盜竊的事實。
況且就算他能想到改進之法,難道還能超越自己?
給了大年一個安心的眼神兒,他便再次朝著孫縣令拱手道:“既然王老二也有改進之法,那我和大年就先暫且迴避了。”
衙役聞言,連忙擺手,“咳咳,這位小哥兒,不必如此麻煩。”
言罷,他這才面色古怪道:“那王老二所說的改進之法,就算以我的見識,也知道根本就不可行。”
“哦?你且說來聽聽。”
孫縣令原本還對衙役的擅作主張有些不喜,聞言態度瞬間轉變。
既然王老二的改進之法不行,那糧草轉運的希望,十有八九要落在林硯身上。
詢問衙役的同時,他還朝著林硯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和煦的笑容。
“那王老二所說的改進之法,就是用更粗的竹子,把雪橇做得更大一些。他說只有這樣,才能裝更多的糧草。”
衙役稟告的時候,明顯強壓著笑意。
說完,他還一臉期待的看向了林硯。
只是孫縣令已經答應了林硯的條件,又怎麼可能會讓他如願。
揮了揮手讓衙役退下,他這才語氣鄭重道:“這批糧草事關北方戰事,林公子若真能解決轉運問題,本官定會上疏朝廷為你請功。”
“孫大人言重了,我進獻雪橇和改進之法,所圖只是那些賞銀。至於功勞,對我一介白身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林硯拒絕得很乾脆。
並不是他不想要這份功勞。
相反。
如果真能獲得這份功勞,今後再遇到什麼事情,或許就不用再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了。
只可惜,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就沒有什麼話語權。
萬一因為貪圖功勞,得罪了這位父母官,那可就真的得不償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有那個神秘的莊老在場,即便孫縣令有心昧下這份功勞,也根本沒那個膽。
對上孫縣令略顯尷尬的目光,莊老只是隨意的笑了笑,然後放下茶碗道:“既然事情已經明瞭,你的條件孫縣令也已經答應,那就好好說說,這雪橇到底該如何改進吧!”
“是。”
林硯點頭,然後拉過雪橇,指著下面兩根竹子道:“與輪子需要透過轉動前進不同,雪橇主要是靠滑行,這也是前端為什麼要翹起的原因。”
“前端翹起,能儘可能避免雪橇扎進雪裡。”莊老適時附和。
“沒錯,雪橇的前端翹起,哪怕遇到土石或者陡坡,只要足夠平坦,大力推拉之下,也能強行透過。”
“為什麼還要足夠平坦?雪橇下方只有兩根竹子,哪怕路面坎坷,只要不翻倒,應該就沒問題吧?”孫縣令蹙眉,覺得林硯似乎有些小題大做。
林硯聞言,先是晃了晃已經有些鬆散變形的雪橇,這才語氣認真道:“如果只是短距離運輸,自然不需要注意太多。可這種用竹子做成的雪橇,不但同樣有陷阱雪裡的缺點,而且其材質也註定不適合長途運輸。”
“那要如何改進?”孫縣令和莊老幾乎異口同聲。
“更換成更加結實的材料,同時儘可能把底部做大,還要用木板鋪平。除此之外,每個雪橇拉的糧草也不要太多。這樣不但能節省人力畜力,而且一旦遇到問題,也方便隨時處理……”
林硯一口氣把能想到的改進方法,還有各種注意事項,全都事無鉅細地講述了一遍。
不但言之有物,就連其中原理,也講得深入淺出,非常清楚。
莫說莊老和孫縣令這等見識不凡的人物,甚至就連大年聽聞,也完全可以理解。
甚至他還舉一反三,提出在雪橇底部包上鐵皮。
有了大年帶頭,孫縣令和莊老也都開動起了腦筋。
他們對如何改進雪橇,並沒有太多突破性的想法,反倒是對糧草轉運的具體安排,進行了不少最佳化和調整。
起初聽到兩人商討這些事情,林硯下意識想要回避。
誰知孫縣令剛想點頭同意,莊老就來了一句:聽聽也無妨,沒準很快就能用到。
孫縣令聞言,態度瞬間轉變。
不僅安排他和大年就座,而且還貼心的上了茶水。
端著茶香氤氳的香茗,大年接連問了林硯好幾句,他是不是在做夢。
倒是林硯,心情卻莫名煩躁起來。
什麼叫沒準很快就能用到?
是說以自己的才學,很快就能科舉高中,入朝為官?
還是說,他這個背景強大的大佬,準備舉薦自己?
科舉雖然考校詩詞,但重點還是經義和策論。
所以僅憑三首詩,就斷定自己能科舉高中,入朝為官,多少有些扯淡。
至於舉薦,想來更不可能。
自己雖然解決了糧草轉運的問題,但雪橇這玩意兒,最多也就是大雪天應個急。
但凡積雪稍微薄一些,都很有可能要抓瞎。
除非自己進獻水車或者曲轅犁這種利國利民的寶貝,否則天下能工巧匠不知凡幾,憑什麼舉薦自己?
難道……這老登準備拉自己做壯丁?!
排除所有不可能,就算剩下的答案再怎麼離奇,也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況且雪橇本就是自己搗鼓出來的,若論熟悉程度,非自己莫屬。
此去北上,路途遙遠,爬山涉水,各種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這老登說很快就能用到,明擺著就是想讓自己跟著北上啊!
雖然自己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但好歹還有聽話黏人的小嬌妻,和關心自己的岳父岳母。
可一旦被抓了壯丁北上,就自己這小身板,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真的不一定了。
想到此處,他哪裡還有心思品茗。
拉起神情依舊激動的大年,抬腳就往外面走。
二十兩賞銀雖然不少,但和小命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麼。
況且自己腦子裡還有那麼多賺錢的方法,真沒必要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