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犁，彎木法
犁，據後世記載，最早出現在商周時期，鐵犁直到西周晚期至春秋時期才出現，西漢出現了直轅犁，至隋唐時代，才出現了曲轅犁！
自此之後，曲轅犁在後世的歷史上大放光彩，一直到機械化的來臨，才被鏵式犁取代。
“但鏵式犁只是適合裝備在機器之上，在這遠古年間，最好還是用曲轅犁。”
王啟回憶起以前刷到過的，曲轅犁的製作影片。
曲轅犁攏共由十一個部件組成，即犁鏵、犁壁、犁底、壓鑱、策額、犁箭、犁轅、犁梢、犁評、犁建和犁盤。
看上去很複雜，而實際上也確實複雜，在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後，王啟發現以石落部族內的技術，能否做出曲轅犁還是未知數。
“犁頭的話，可以讓石從巫祝用堅硬的黑石來替代，犁身的話……”
王啟決定先去找一下部族內的木匠。
夜色降臨的洞穴中，王啟向木匠們詳細講述了自己的需求。
甚至怕木匠們不懂，王啟撿起一根木炭做筆，還在地上畫出了各部件的示意圖。
“怎麼樣？你們能不能搞出來這東西？”
“這個彎曲的地方，必須要是一根木頭嗎？”木匠撫著下巴詢問，王啟所畫的示意圖裡，不用做犁頭的話，由木頭組成的曲轅犁其他部分倒是不難。
但那根曲轅，若是需要是一整根的話。
“這樣的木頭可不好找。”
“彎曲的木頭？”王啟聞言面露疑惑，“不是用直木來彎曲……哦對，差點忘了你們還不知道彎木的方法。”
想要讓一根筆直的木頭彎曲成工匠想要的模樣，這就不得不說到彎木法。
適合這個時代的，大致有四個方法，熱水浸泡法，熱蒸汽法，木夾法，熱沙浸泡法。
王啟把這些方法一股腦的告知給面前的木匠們，直聽的他們眉頭緊鎖。
“這些方法真的可行嗎？木頭如此堅硬，又怎麼能輕易被塑形？”看兩位木匠臉上皆是疑惑模樣，王啟笑道。
“行不行的話，你們親自來試試不就可以了？”
很快，趁著夜還未太深，用過晚飯後，架起的石鍋內被重新加入水，在炭火上咕嘟咕嘟開始冒著熱氣。
木匠們拿來幾根用利刃削掉外皮的圓棍放入鍋中，讓木棍像食物一樣煮。
此時部落族人已經全部回到洞穴，外面房屋的清理需要幾天時間，所以還無法搬出去。
幾個穿著獸皮衣到處跑的小屁孩圍上前來。
他們望向咕嘟咕嘟的鍋內，以為在做什麼好吃的，在看清楚後，頓時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
邊上的兩位木匠，則看著王啟不斷地添柴，將信將疑看著鍋內翻滾的木頭。
一個時辰後，王啟覺得時間差不多後，把削皮的木棍從鍋中撈出，在沸水煮過後，這木棍漲大些許，顯然吸足了水分。
“要的就是如此，”王啟把木棍拿到一旁，用溼潤的麻布包裹，放在提前準備好的支架上。
在邊上木匠的幫助下，木棍被慢慢壓彎，然後固定住。
“好了，”抹了一把被熱氣逼出的細密汗珠，王啟看著被固定住，壓出弧度的木棍，看向身旁木匠。
“只要把這木棍放置在乾燥處，等其自然乾燥後，就算脫離固定，它也會保持如今的模樣，算算時間，明天應該就可以了！”
兩位木匠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目光內看出狐疑，原本筆直的木棍怎麼可能因為水煮過後，壓彎固定住就此定型？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知識儲備範圍，自然不信！
但不論相信與否，明日便能見分曉了。
最起碼這次，不用他們熬夜趕製東西了……
洞外的夜色越發昏暗，臨近休息前，王啟來到洞內的石室，找到還未睡著的石從巫祝，在他面前畫出犁頭的示意圖。
“如何？石從巫祝，這個用黑石做出來的話需要幾天？”王啟詢問道。
然而，老巫祝皺著眉頭，眼睛眯成一道細縫，再次詢問犁的大小後，他捋著鬍鬚，竟然搖了搖頭。
“黑石無法鑄造這樣器具……”
蒼老的聲音在石室內響起，映照出王啟驚愕的臉龐。
“這是為何？”王啟看著老巫祝。
石從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從一旁的木架上，拿出沒有加工完畢的黑石碎片，已經加工好後，做成黑石矛頭。
“王啟，你看這兩樣東西，有什麼共通點?”
“都是黑石所做？”隨即王啟反應過來，“它們……都不算太大？”
“正是如此，”石從咳嗽兩聲，把未加工的黑石碎片在佈滿老繭的手掌中翻轉。
“黑石雖然堅硬無比，堪比金鐵，但也並非沒有缺點，那便是沿著紋路鑿開後，碎片都不大，加工後就更小了。”
“原來是這樣……”王啟恍然，隨即臉上露出難色。
這樣一來的話，他原以為絕對沒問題的石從巫祝這邊，反倒是無法做出犁頭。
沒有犁頭，做出犁身又有何用？
“莫非真要鍊鐵亦或者鍊銅來打造犁頭？可石落部族並沒有鐵礦石的存在啊。”
王啟思忖片刻，抬起頭來看向老巫祝，“說起來，為何我不曾在部族內見過鐵器，以及鐵礦石？石落部族能挖掘奇石的話，那鐵礦……”
“因為……鍊鐵的技術失傳了，”巫祝長嘆一聲道。
“石落部族，曾經是一個輝煌的大部族附庸，幫助那個大部族製造兵器。
但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那個大部族被對手消滅，我等也被趕離家鄉，最後在此駐紮下來，時間一晃幾百年便也過去。”
“而關於鑄鐵的技術，便是祖先們在那場遷徙的路途中失傳的……”
“那這麼多年過去，石落部族就沒想過回去嗎？”王啟好奇道。
“想啊，怎麼不想？！”石從巫祝聞言，神情有些激動，他瘦弱的身體顫抖著，“但不論再如何想，回去也無法找到曾經的家了，畢竟那裡……”
見石從巫祝神色悲傷，王啟識趣的沒有問下去，立馬轉換話題道。
“石從巫祝，其實我會鍛鐵的方法，但短時間無法復刻，且石落部族也沒有鐵礦石，我只想問一下，有沒有什麼能夠在短時間內造出犁頭的辦法？”
“短時間？”石從神色平靜下來，捏住一根山羊鬍須。
“三天後我便跟著石山族長去往千西部族，我不想錯過，”王啟如實回答，“但這邊耕種的日子也迫在眉睫。”
“那王啟你有沒有想過，拿木頭做這個犁頭？”
“木頭？”王啟聞言立馬搖頭，“木頭怎麼能做？就算做出來了，損耗那麼大，用完一次就廢……等等？！”
王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對啊！用木頭製作犁頭，就算用完一次就廢了又如何？！我那就一畝地，廢了不就廢了嗎？當一次性用具便是！”
想清楚各項細節後，王啟猛地站起身來，對老巫祝道謝後，風風火火的便衝出石室，去找兩個木匠商量詳情。
石從巫祝收回目光，感嘆道，“年輕人真有活力。”
他眼神落在還未收起的黑石矛頭後，幽幽的嘆息在石室內響起。
“自“蚩尤兵主”戰敗後，零散的戰敗者們一路遷徙到此，已經幾百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