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堅壁深塹，與之相持
高騰一行二十餘騎，來到一處高地，眺望不遠處的官軍大營。
“官軍營地嚴整，其陣之間以拒馬為限，鐵鉤相連，縱外敵衝進，亦不能馳突。”
“張須陀果然名不虛傳，其能不可小覷啊！”
管晟立馬於高騰旁邊，看過之後不無讚歎的說。
他年齡雖然比高騰大上兩三歲，但還是第一次隨軍出征，處處都有很多東西要學。
可管晟眼力還是不錯的，能夠分辨營地陣型的優劣。
在他看來，官軍營地依仗地勢而立，加上外圍又用拒馬木柵相阻，士卒往來巡邏，以備非常，可以稱得上是井然有序。
他心中更加堅定了之前“堅營壁壘，不與之戰”的相持策略。
高騰聞言笑道：“張須陀連年討賊，多有戰功，自然不會是虛名之輩。”
“要是沒幾分本事在身，早就被蜂擁而起的義軍給撕了，哪裡還會出現在這裡？”
管晟點頭：“將主說的是。”
高騰等人又往前行了一段距離，將情況看的更加真切。
盧鄉縣城外如今佈滿了拒馬木柵，還有挖出來的溝塹，城中沈孝安他們看樣子根本出不來。
“張須陀將盧鄉縣城圍住，卻不攻打，反而深挖溝塹，阻斷內外，一定是想盡快與我決戰。”
高騰一看就明白了張須陀的意圖。
“嘿，我豈能如他所願？”
他決定回去之後就敦促士卒儘快修建好營地，任憑張須陀如何挑釁都不出戰。
只要等到對方糧草用盡，自然只能選擇退兵。
《孫子·軍形篇》有言：“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能為不可勝，不能使敵之必可勝。”
意思就是，想要戰勝敵人，就先要做好防守，不被打敗，接著等待敵人露出破綻的時機。
高騰既然清楚張須陀的軟肋在於糧草，兩軍相持，自己是有利的一方，就必定不會倉促與其交戰。
拖不起的只會是張須陀。
“走，我們回去吧。”
高騰神色微動，像是發現了什麼，頓時招呼身邊的從騎。
管晟問道：“將主，怎麼不再往前看看了？”
高騰嘴角翹起，指著官軍營地中突然調動的人馬，笑著說道：“哈哈，張須陀應當是發現我們的蹤跡了，正打算派人過來抓我們呢！”
管晟嚇了一跳。
“啊，那是該趕緊走。”
高騰擺手讓他不要緊張。
“不必著急，對方出營還得有一段時間呢。有此功夫，我們已經能回到營地了。”
說完，他施施然調轉馬頭，輕輕踢了一下馬腹。
“駕……”
“唏律律……”
戰馬嘶鳴，帶著主人漸漸遠離。
管晟等從騎也緊隨其後，往自家營地而去。
……
兩刻鐘後，羅士信帶著人馬趕到此處，發現之前觀望大營的賊軍騎兵已經消失。
他覺得對方應該是發現自己過來，見勢不妙立刻逃走了。
現在再追的話，估計也追不上了，羅士信不得不無功而返。
回到營地，羅士信來見張須陀，彙報情況。
“張公，賊騎見機的快，在我到之前就已經跑了。”
張須陀正在讓人給他穿甲，聞言也只是擺手道：“不打緊。士信，剛才偵騎帶回訊息，賊寇在距離此地十里外下營。”
“如今，賊寇初至，營壘未堅，正是出擊之良機。”
“我意即刻出兵進逼，以挫其銳氣，順勢破營。”
羅士信上前將旁邊的頭盔遞給張須陀，說道：“我願隨行！”
張須陀大笑，接過頭盔戴上。
“正要借士信之勇，以駭賊眾。”
羅士信左右看了看，沒發現秦叔寶的蹤影。
“咦，叔寶呢？”
“我讓叔寶帶兩百騎兵，先趕赴賊營邀戰，行騷擾之事，沮其士氣。”
張須陀穿戴好甲冑，當即下令道：“出營列陣。”
此時剛到辰時，天色尚早，張須陀留下一千士卒看管大營，自己則帶著剩餘八千多人往高騰營地而去。
……
高騰帶著管晟回到營地後不久，就聽到外面傳來喧譁聲。
隨即有人來報：“將主，營地外面來了一隊官軍騎兵，正在耀武揚威，欲行挑戰之事。”
“哦？”
高騰倒是來了興趣，問道：“有多少人馬？來將可通報了自己的姓名？”
“回稟將主，來人自稱是隋軍河南道討捕大使張須陀麾下建節尉秦叔寶，帶著大約兩百騎兵。”
“哈，算是個熟人啦。”
高騰聽說來人是秦叔寶，便想起之前在北海郡被他帶著人追過之事。
“告訴守營士卒，不管他在遠處如何叫囂，都不用管。可只要一接近營地，就給我放箭驅趕。”
高騰知道秦叔寶悍勇，自己營中能夠在單挑中穩贏過他的人，恐怕就只有自己了。
不過，如今他是一軍主帥，若上陣鬥將，就有些自貶身份了。
如果挑戰的是張須陀，是同樣身份的隋軍主帥，那他倒是不介意出手。
旁邊高曠叫嚷道：“將主，何必放任那廝，有損士氣。我願出戰，將秦叔寶斬於馬下！”
鄭度捻著鬍鬚，同樣提出建議：“將主，非是官軍大部來攻，可令高營主出戰秦叔寶。以免我軍氣奪，不利於接下來的戰事。”
管晟則沒有說話，靜待高騰作出決定。
高騰想了想，還是搖頭道：“前計已定，乃行堅壁深塹之策。”
“秦叔寶欲行挑戰，必然是為了牽制我軍，以拖延修建營壘的進度。他身後絕對有大隊官軍正在趕來。”
“若是官軍到來之時，我軍營壘還未穩固，何談堅壁深塹，與官軍相持？”
高曠張嘴還想再爭取一下，高騰卻抬手阻止道：“勿要多言。我意已決，爾等但聽從即可。”
“若敢違背，軍法從事！”
高曠的話一下子被堵在嘴巴里，只能蔫蔫的坐回去。
高騰見他老實點了，也不再管。
而是親自出帳帶人巡營，督促士卒加快速度修建營地。
……
巳時末，張須陀率軍來到高騰營前。
秦叔寶帶著騎兵與之會合。
“張公，賊寇未出營應我挑戰，卻在加快速度修建營壘。我看他們似乎另有打算，不欲與我軍急戰。”
“哦，帶我看看。”
張須陀來到營前觀察起來，越看臉色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