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疑”神“疑”鬼（求月票）
餘束不答，而是狀若無事的用目光在紙面上悄悄翻閱。
於是大家均認為他是答不上來，但又不好意思說不會，所以呆若木雞。
“嘿嘿，我就知道他也不知道！”楊偉心中暗暗竊喜。
看餘束吃癟這件事對他來說，要比他自己出風頭都爽太多，重要太多。
就連楊玉萍也認定餘束低頭沉默這麼久是因為答不上來，已經開始心疼他，並且為自己不小心傷害了這孩子脆弱的內心而自責時。
餘束突然道：“我略懂一點。”
他已經看完了指南上的描述，並且記下來。
“他真知道？”“吹牛吧？”“明明什麼都不清楚但只要說自己略懂就可以矇混過關…”
楊偉震驚又不甘的嘀咕，試圖引起周圍同學的同仇敵愾。
然而這時候，餘束已經開始清晰背誦道：
“暗域，是一種詭異入侵現象，最早出現於新曆108年，事發地是死亡海的一座前線鑽井堡壘。
“時任東部戰區總調查官，也是現在地榜第七的【冰火魔杵】言火興親自帶隊前往調查。
“調查發現，一種和鬼魂很相似、但卻不是鬼魂的怪物，入侵現實世界，並在入侵地區周圍產生了無法穿透的迷霧，籠罩十公里範圍。
“調查部隊無法進入，等到二十四個小時後，迷霧自行消散，可堡壘內原本的前線駐兵合六百人，生還者不足一成，這一成中，有一半以上精神失常，無法恢復。”
“根據部分生還者的口述，他們在沒有任何警示的情況下被黑暗籠罩了，出現了數不清的鬼，無差別的攻擊、吞噬所有人。
“這些鬼和普通的陰靈不同，他們無法被殺死、超度或是駕馭，就算強行打散，也會很快以另一種方式出現。
“駐軍長官下令撤退，卻發現原本熟悉的堡壘好像變成迷宮，怎麼都逃不出去。
“訊號被切斷，路徑被封鎖，還有大量怎麼殺都殺不死的恐怖惡靈，這不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此後一年內，有多處出現了類似的迷霧災害，但都位於荒原上，邊境線內沒有發生。
“但有一個共同點，事故地點……距離邊境線越來越近。
“天文會經過資訊整理，將這些特殊的災害現象命名為【暗域入侵】，迷霧籠罩之處，便是暗域。”
“而那些驚悚的惡靈，命名為【靈】，也被俗稱為詭，因為它們足夠詭異，足夠邪門。”
“詭，是殺不完的……”
“因為靈永遠存在。”
沒有人再插嘴說話。
大家全都微微張著嘴巴，呆滯的看著餘束。
整個一班教室裡，安靜到連呼吸和心跳聲都能聽得見。
“老師，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餘束淡定得看了一圈所有人，眼神是古井無波。
“說得很好，雖然不是全部，但連這樣的情報都能掌握到這個地步，不愧是你，餘束同學。大家鼓掌！”楊玉萍率先鼓起掌。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宛如打臉一般的掌聲雷動。
楊偉低著頭，漲紅了臉，突然咬牙說：“知道那麼多有什麼用？荒原上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閒的瞭解這個幹嘛？安全區里根本不會出現暗域！”
楊玉萍看了他一眼，搖頭道：
“楊偉，你先坐下，你說錯了。餘束說的情報是十八年前的第一手情報。
“但實際上，早在三年前的時候，暗域就已經開始入侵廢土。
“最早是D7B4區，然後是X5B1區，B8X4區……”
“在現如今仍舊存在的兩百多座安全區當中，已經有超過30座，廢土上出現了暗域入侵的情況。
“儘管目前危害規模還沒有很大，而且我們在安全區內，大部分人不會受到廢土影響。
“但是天文會要照顧到所有人，比如將來會進入廢土生活或工作的人，要考慮到他們可能會面臨的困境，所以今天才有這堂課，這是天文會的要求。
“接下來，我們來深入講解【靈】的由來！
“根據研究，每一片暗域之中，其實真正的怪物，有且只會有一個，被命名為【眷屬】！
“那些各種各樣無法被殺死的詭是……楊偉同學，請你坐下！”
楊玉萍說到一半，有些不高興了，嚴肅道。
雖然你的確是這個班裡最有錢的家庭，甚至你還是我的堂弟，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無視課堂秩序，甚至去言語攻擊其他同學。
隨著楊老師語氣嚴厲起來，其他同學也紛紛轉過頭，向楊偉的位置看去。
“楊偉？別搞了啊，老師真的要生氣了。”“對啊，快坐下吧，這才多大點事啊？”
幾個和他要好的同學，紛紛小聲勸說。
“姐，姐……”楊偉說。
楊玉萍怒道：“課堂上，要稱呼我職務！”
“姐，姐……”楊偉坐在座位上，身體不斷得像篩糠一樣發抖，臉上更是面無人色，好像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久，結結巴巴的楊偉，也終於用幾乎快哭出來的語氣顫抖著說：“……姐，站著的這個，不是我……”
！！！！
楊偉周圍座位上的幾個好朋友頓時愣住。
他們震驚得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楊偉，又抬頭看了看在他位置站著的“楊偉”。
那他媽的哪裡是楊偉？
根本就只是一個人形的黑影！
他擁有楊偉的輪廓，五官卻只是在昏暗光線下的凹凸不平。
“啊！”
恐懼的情緒瞬間炸開。
幾聲尖叫中，這幾人急忙宛如受驚的老鼠，倉皇逃竄。
而旁邊很多人則賤嗖嗖笑了起來：“白痴啊你們，剛剛上過當就忘了？這是楊老師在用藥水嚇他呢！”
“哈哈就是，不長記性。”
歡聲笑語中，這幾人面紅耳赤得反應過來，急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心中破口大罵。
玉瓶姐真是的！怎麼這麼愛嚇人啊！
但她怎麼還不說話制止大家？
“外面，外面怎麼回事？”這時後排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眾人聞言望去，這才發現，明明之前還是明月高照的晴朗天氣，現在卻黑得像是要下雨了一樣。
或者說，似乎有一大團漆黑的烏水，把整個學院都浸泡在了裡面。
原本可以看到城市裡的萬家燈火，此刻卻是什麼都沒有了，視線裡空蕩蕩的。
就好像這裡被天地所拋棄，孤立了出來。
那種可怕的孤獨的壓抑氛圍，讓每個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話語剛落，教室裡明亮的燈光也忽然閃爍幾下。
啪嗒啪嗒！
下一瞬間，整棟樓的燈光全部熄滅了。
周圍瞬間陷入昏暗中，只能靠著走廊上那些路牌的指示燈來照明，而且這些照明燈也變得，忽閃忽閃，空氣異常粘稠潮溼和昏沉。
“啊。停電了嗎？”
“怎麼回事！”
“要不要去問問隔壁班，好像都停電了啊，燈光都滅了。”
“我草他媽我怎麼感覺這情況不太對啊……”
教室裡大家本因為大雨有些心神不寧，此刻一下停電，更加騷亂不安，議論紛紛。
而餘束，原本已經開始自顧自去給【徐束】加油了。
可這時候教室裡的異常，也讓他為之一驚。
“不對勁……停電……黑暗……擦！難道說……”
是剛剛那個東西？
別人只是聽他念一遍，很多人只是驚訝，但並不會真的聽進去，甚至有沒有聽清楚餘束說的是什麼都未必，所以沒那麼快反應過來。
但是餘束可是自己背誦一遍，這種記憶和體會是不同的。
眼下整個學院一下子停電，而且好像馬上要大雨將至的模樣。
這……
這不是很像那份調查報告中說的“暗域入侵”時候，被迷霧籠罩後的的情景嗎？
他們被黑暗籠罩了！
自己這邊雖然不是完全沒有光了，但幾乎是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
【暗域入侵】！
這有可能是號稱從未出現在安全區的暗域入侵！
一念及此，餘束心中升起了大股大股的涼氣。
要遭！這tm要遭！
突然，前面的小胖子猛地湊近餘束，害怕的大聲道：“束哥，你快看那邊窗外是什麼！”
“嗯？”
不光是餘束，附近好多人都聽到了。
大家一起朝著夏崇指的方向看去，就見整個自習室遠離走廊的另一排窗戶外，黑黢黢站著一排瘦長的人影。
個頭都有超過兩米高，身材卻瘦到讓人看了都難受的程度。
但瘦長不是問題。
問題是這裡可是七樓啊！
他們怎麼可能懸空站著的？
嗤嗤~嗤嗤~
那些瘦長人影好像被風吹動，晃盪著，逐漸靠近了窗戶玻璃，在幽藍窗戶上映出了一張又一張看不清五官、眼睛鼻子只有黑黢黢洞口的臉。
“啊！”
“楊老師！”
“老師快停手吧，外面都是鬼啊！”
這可怕的一幕，看得人頭皮都直接發麻。
不少人還以為這又是楊玉萍的傑作。
而另外一些人，比如餘束，則是當機立斷就撤。
“跟我來。”餘束一把抓住夏崇的後頸衣領，拖著他就往外面走。
這情況不對勁！
教室裡不能再待著了！
慌亂之下，大家都無頭蒼蠅似的，看到餘束要出去，好多人跟著餘束一起往外走，還有兩個搶跑的，搶在餘束前面衝出了門。
就在他們跑出去的瞬間，門口上方突然有幾條長得完全不像人、但看起來又是人類的手臂，伸下來抓住了他們，拎至半空後攔腰對摺。
咔嚓！咔嚓！
恐怖的骨骼斷裂聲戛然而止，兩人瞬間宛如被過分扭曲的芭比娃娃，大腿折到了腦後，眼睛瞪到幾乎掉出來。
“啊啊啊！”
這下突然的驚變，把幾乎所有人都嚇傻了，好幾個女生拼命尖叫，有土撥鼠那麼大聲。
結果她們剛剛叫了幾聲，三條手臂就嗖的追過來抓住她們。
“救命！”
“救救我——啪！”
其中兩人，堪堪呼救，就被拍在地上沒了動靜。
而另一個女生距離餘束很近。
那手臂靠近之前，餘束瞳孔一縮，順勢一腳把這女生踹飛出去，也不知道落到哪裡了，總之暫時逃過了被抓到命運。
“草！”
餘束太陽穴突突跳動。
真被自己猜中了！
這幾人的死亡，點燃大家心中的恐懼。
所有人尖叫中，推攘著，又想逃離這個房間，又不敢靠近房門，混亂到了極點。
這時，楊玉萍沙啞的、低沉的嗓音響起。
“所有人……不要動！不要靠近，門！屏住氣，調整，呼吸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快！”楊玉萍喊道。
老師一發話，大家終於有了主心骨。
而這時，餘束覺得她聲音不太對勁。
回頭看去，瞳孔驟縮。
他發現楊玉萍整個人面對著黑板，她那秀美的一頭長髮，分開兩側，好像被無形的東西揪住拉扯。
那是兩張臉。
兩張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畫在了黑板上的臉。
看不清楚臉的表情，但可以看到，就是這兩張怪臉，一左一右，咬住了楊玉萍的頭髮，正在往裡面拉扯。
楊玉萍雙手用力推著牆壁，卻掙脫不開，好在身材上佔了優勢，胸部頂住黑板，這才沒有窒息，否則已經被拉進去了。
可即便如此，被拉拽進去也是遲早的事。
兩張鬼臉不斷髮出嗚咽怪叫，好像是午夜裡為情打架的公貓，聽得人膽顫心驚。
餘束看了看即將被拽進黑板的楊玉萍，又看了看已經堆了四個屍體、但那詭手正在收縮咀嚼，好像暫時不會攻擊的門口，臉色變了又變。
這時候逃的話，似乎有機會踏著屍體衝過去……
餘束的拳頭緊了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但下一秒，他放棄逃跑，轉而抓起旁邊桌子上的裁紙刀，殺了回去。
身體近乎平移一般划向了楊玉萍的方向。
撕拉！
行雲流水的一刀橫斬，切斷了楊玉萍被抓住的頭髮，用力一推把她推向講臺。
砰！楊玉萍背部狠狠撞擊在講臺邊緣，露出痛苦的表情半蹲下來，但僥倖的沒有被黑板上的兩張臉追咬到。
餘束則是趁機翻滾到後側方，保持著和黑板的距離。
回頭一看，門外兩隻詭手已經消化完畢，再次開始“守株待兔”，等待衝出門的人。
餘束心頭暗罵一聲操，又看向熱鍋螞蟻般的同班們，本想發火，突然想到之前楊老師說的一句話。
這些詭會追逐人的負面情緒……
他心中一抖，急忙勻緩呼吸，壓制情緒，沒什麼表情的大聲吼道：
“一群廢物，等死啊，鬥科技巧都白練了嗎，把刀撿起來，把刀撿起來！”
他話才說到一半，楊玉萍突然大驚失色。
“別！不能，動怒。”
楊玉萍的聲音冷靜地宛如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強忍著腰後的劇痛，掙扎著撲過去把餘束壓在身下，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四目相對後。
玉瓶姐“平靜”的痛到咬牙切齒，斯哈斯哈得說道：“嘶~啊！要控制自己的，負面情緒。”
餘束聽了，心說果然如此，立刻給了她一個眼神。
“我懂。”
“放我起來。”
“你再壓，我的呼吸法快要破功了。”
“？”楊玉萍愣了一下，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鉅額失業險已經全部報銷在餘束胸膛上，旋即心領神會。
這小子不愧是六科甲上，如此情況，他居然能反應過來那個情緒也是負面情緒的一種！
現在是危及生命的關頭，楊玉萍顧不上害羞，趕忙吃力地爬起身來。
其實她心中也很慌亂。
明明只是來科普的，明明開會的時候都說的好好的，說暗域現在還遠遠沒到威脅安全區的時候。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自己要怎麼辦？
誰，誰來救救我們……
楊玉萍很想跟著別人一起這樣大聲喊救命，但她不敢慌，也不能慌。
她一遍遍調整呼吸，壓低聲音，呼喚道：
“大家別怕，老師在這裡，都保持呼吸平穩，不要亂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