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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二

“倒也硬氣!我要打你,何需罪名?

我今打你,便是打呂布。

休要攔我!”

見諸人都要來勸,張飛掙開,親自將曹豹鞭至五十,因眾人苦苦告饒,方止。

打了曹豹,張飛只覺身心舒暢,與眾人飲酒至盡興。

賓主盡歡,烏木長案已是人去席空,銀燭臺照滿座殘羹冷炙,見張飛領眾人皆散,一眾心腹將官大著膽子來攙扶曹豹。

“曹公何至於此?”

“三將軍性急,您奉承幾句,飲上幾碗便是,何遭皮肉之苦?”

“城中誰人不知三將軍與呂將軍不和,您提誰不好,非要提他?”

“三將軍?他大禍臨頭,猶自不知。”

幾人嘮叨間,將曹豹扶起,怎麼也沒想到迎上他眼神冷冽如刀,嘴角掛著淺淺的冷笑。

“為我披掛著甲,扶我去軍營。”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趕忙要勸。

“曹公冷靜!切莫衝動。”

“一時之氣,何至於此?”

“張飛者,萬人敵也,萬軍叢中,斬將擎旗如探囊取物,不可力敵!”

曹豹聞言朗聲大笑。

“你等畏懼張飛勇力,難道就不怕我女婿呂奉先嗎?

他此刻陳兵數萬就在城外,將欲一戰平定徐州,屆時爾等難道也想給那黑廝陪葬?

我于徐州效力半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以我之身份功績,那黑廝都因一時酒性口角,說打就打,說殺就殺,況於爾等乎?

今日酒後打我,焉知明日宴上不會醉酒殺人?這些時日為他酒後打死士卒也不少吧?

難道還指望跟酒瘋耍橫之人講通道理,保證他那鞭子能一直好運不落自己身上?

諸公慎思之。”

曹豹此言一出,眾將臉色驟變,心中驚駭欲絕。

曹豹意欲何為?怎敢如此?那可是萬人敵張飛!

可若他所言非虛,呂布率數萬大軍已至城外,一旦城破,呂布豈不比張飛更為可怖?

況且張飛來徐州不久,而他們與曹豹自陶謙時共事,已是多年老友。

若今日是玄德公執掌徐州,眾人無不心悅誠服。

然玄德公在外,張飛無人管束,日日強令眾人聚飲,稍有違逆,動輒鞭笞打罵。

雖說逢場作戲,可日日如此,誰又不是苦不堪言?

曹豹見眾人神色變幻,心知時機已至,進而言之。

“自玄德公接替陶公為徐州牧,雖待我等禮遇有加,未曾冷落。

然兵權盡失,縱有禮遇,亦無實權,性命皆系一念之間。

假使兵權尚在,張飛今日豈敢如此欺凌於我?豈敢這般強逼你等?

今若不趁玄德公在外,徐州易主未久,士卒感我等恩義,尚願追隨之際,一舉奪回大權。

假以時日,軍心為他人所奪,我等於徐州徹底失勢,你我皆為人魚肉耳。”

眾將低首,默然良久,方抬眸視之。

“若呂布入主徐州,何如?”

曹豹大喜,忙謂之曰:

“若我女婿入主,不止歸還本部軍馬,還將調撥錢糧,允我等擴軍。

他眼下兵微將寡,亟需我等傾力相助,諸君亦知矣。

且他是我女婿,汝等若信不過他,難道信不過我?”

“誠如此,願從曹公之言。”

眾人商議已定,遂至軍營招募舊部,曹豹散金銀為餉,舉火高呼:

“劉備假仁義之名,竊據州郡,悖朝廷之命,自領州牧。

其弟張飛夜夜飲酒,動輒鞭打士卒,嘗有打死者。

今我尚且受刑,況於爾等乎?

由是觀之,何來仁義?此無君無父,欺世盜名之輩!

我當代天伐之。”

曹豹號令諸將,引兵直逼城門。

“曹豹在此!眾將何不開城?”

“開城?”

曹豹喝令守城士卒,欲趁夜開啟城門。

不料只聽一聲戲謔嘲弄,一人持矛立馬,自陰影中緩步而出。

“你且睜大眼睛瞧清楚,我是何人?”

只見來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正是張飛!

“什麼?”

驚見張飛,曹豹幾乎顫了音,“張翼德!你你怎會在此?”

他眸光順勢落在張飛身側,那名儒雅文士。

“陳元龍,是你!”

“曹將軍,何必呢?你我相識多年,你今夜這般古怪,我怎不起疑?”

陳登搖頭嘆息,“玄德公以誠待人,未曾虧待汝等分毫,汝今叛他,良心何安?”

“玄德公未曾虧待,可他張翼德呢?”

曹豹冷笑謂眾人曰:“今若事敗,玄德公當面,或有活路,可落張翼德之手,必死無疑!

目下我婿呂奉先就在城外,引火為號,他必來援,待城破之時,方得生機。

眾將士悉聽號令,隨我開啟城門,死戰不退!”

見此一幕,張飛眯縫著醉眼,朦朧睜開,“元龍我說什麼來著?他嫁女於呂布暗通款曲,就該當場打殺。

還有那個三姓家奴,我給大哥說了多少次,反覆小人,久必為患。

奈何你們只當我是粗心莽撞之人,總也不信我,方至今日之禍。”

陳登:“.”

他本欲解釋,若憑懷疑便殺曹豹,徐州必亂,不若趁其反叛,將黨羽一網打盡。

轉念想到張飛酒還沒醒,又懶得與他分說。

“吾乃燕人張翼德也!

曹豹還不受死!”

張飛大喝一聲,恍若巨雷,勢如奔馬,挺矛殺來。

見他天降神兵一般,長矛大開大合,磕著就死,碰著就亡,曹豹怎不驚懼?

他忙命眾將來擋,心底亟喚呂布。

城中交兵引火,城外豈能不知?

情知事情有變,呂布命高順率陷陣營先登破城,眾將領萬餘步卒隨行掩護。

城上正是陳元龍率眾守城,既知曹豹欲反,早有準備之下,滾石若雷、箭矢如雨,萬餘新兵,怎能抵擋?

城上眾人尚未鬆口氣,混雜在那萬人之中,不起眼的八百人,已如利劍刺入城頭,冒著箭矢、滾石,借雲梯攀上城牆。

玄衣黑甲,鴉雀無聲。

他們面無表情殺人,或者被殺,靜默無言。

直至高順率眾登上城頭,高呼:

“陷陣之志!”

眾將答曰:

“有死無生!”

“守住!將他們趕下城頭,快!!!”

陳登急命眾將來守,可那八百人就像無情的殺戮機器,將擋在面前的一切,殺得血肉橫飛。

他們不是不會死,他們也是血肉之軀,可前人死了,後人頂上,眼神冷峻,毫無波瀾。

殺人,只是殺人,純粹的殺人。

口中歌曰: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精銳!當世無敵的精銳。”

陳登咬牙,若有徐州丹陽精兵最精銳者五千人,定能磨死這八百陷陣,可惜為了北上伐曹,匡扶漢室的大業,已盡數被玄德帶走。

而今城外在攻城,城內在叛亂,城頭還有這殺穿一條血路,直奔城門的八百精銳,軍心動搖之下,縱使他智計百出,也無可奈何。

察覺曹豹異常,提前佈局準備,欲把外患內亂一舉平定,他陳元龍不是輸給你陳宮,而是敗在這八百陷陣。

眼看城門已被陷陣營攻破,情知大勢已去,陳登命眾將盡力拖延,急尋張飛而去。

“吾乃燕人張翼德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此時城內,曹豹等人又豈是張飛對手?

只聽一聲“吾婿奉先何在?”,曹豹已被一矛刺中,死屍倒地。

眼看張飛即將平定叛亂,率眾回援守城,卻見陳登急急趕來。

“北門已破,三將軍速往南門而走,去尋玄德公。”

“什麼!”

張飛酒勁上頭,險些一矛把陳登也刺了。

“陳元龍!

不是你說將計就計,藉此除掉曹豹這些隱患?可你守城,怎連一時片刻也抵擋不住?

眼下除了曹豹,反丟了徐州又有何用?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大哥?”

見張飛都恨不能懷疑自己也是叛徒了,陳登好不尷尬,仍自面色如常,侃侃而談。

“若非將軍夜夜飲酒,動輒鞭打士卒,以致軍心盡失,內亂自生,我又何必用計弄險?

無我看破曹豹古怪予以警醒,將軍此刻怕是酒醉酣睡,被呂布取了項上首級,猶不自知。”

張飛:“.”

見他一時語塞,無言以對,陳登挽回顏面,復又催促。

“勝敗乃兵家常事,今非論罪之時,三將軍速速出城,將徐州驚變,告知玄德公。

否則他孤軍深入,而無後援之地,誠恐全軍覆沒。”

“氣煞我也,三姓家奴,來日我必殺之!”

張飛怒罵一聲,催馬而走,“元龍,隨我往救嫂嫂家小,這便出城。”

“幷州狼騎,縱橫天下,帶上家小,如何走脫?

三將軍自去,玄德公家小我自一力護持。”

“陳元龍!你果真叛我大哥欲降呂布不成?”

“玄德公恩義,銘記在心,然陳家世居徐州,自有存身之道。

三將軍勿慮也,登必保玄德家小無虞,讓呂布雙手奉還。”

“你!”

張飛又氣又急,也知當下別無他法,只得率殘騎數十人,往南門而走。

未幾,呂布率七千幷州狼騎呼嘯入城,莫有能擋者。

陳登率徐州群臣來迎,躬身下拜。

“登,攜百官上下,共迎徐州牧。”

“今得元龍,大業成矣。”

呂布志得意滿,仰天而笑,卻未曾察覺陳登滿面堆笑之下,那隱含深意的詭譎眸光。

今汝借曹豹裡應外合,奪了徐州,來日也當讓你呂布,嘗一嘗被人裡應外和痛失徐州的滋味,也算全了我與玄德這場恩遇。

魯國,劉備中軍大帳。

“荀彧兵微將寡,前日被二弟連斬三員大將,今已棄了魯國,退守山陽一帶。”

劉備展開地圖,問計於眾人,“我今為之,該當如何?”

簡雍、孫乾二人面面相覷,問我倆出謀用兵之策,玄德公,您是認真的嗎?

所幸還有關羽在場,正欲出言,只聽士卒來報:“三將軍到!”

劉備聞聽此言,悲呼一聲,以手掩面而哭。

“漢室傾頹,無力迴天!”

無他,當初命張飛鎮守徐州,如今張飛來了,那還用想?

“大哥!”

果見張飛赤裸上身,揹著荊條,來至劉備面前跪倒,泣首告曰:

“呂布小人,忘恩負義,同曹豹裡應外合,我我一時飲酒誤事,把徐州丟了。”

關羽怒其不爭,又心疼兄弟,只急問,“嫂嫂安在?”

“一併失陷城中,託付於陳元龍矣。”

張飛愈說愈無地自容,只覺愧對大哥,掣劍欲自刎。

“把劍放下!”

眾人眼中涕淚橫流的劉備,第一次止住哭聲,抬眸看去,此時他面上哪還有半分哀色?

“備,織蓆販履之人,苟全性命於亂世。

少年求學,一無所成,時值天下大亂,你我兄弟三人,拼一腔血勇,匡扶漢室,以保國家。

然功勞被吞,只得個縣令,又被朝廷裁撤,當日翼德為我怒鞭督郵,我解印綬系掛其頸,揚長而去。

何等恣意暢快,為兄至今猶記。”

他緩步至近前,怕傷了張飛,小心翼翼解了他背上荊棘,沉聲一嘆。

“一路走來顛沛流離,你兄弟二人隨我飄零多年,先從公孫瓚,後寄人籬下於陶謙。

備才淺德薄,無有曹操刺董之豪情,亦無袁氏累世公卿之顯耀。

年今三十有六,而功業未建,半生至此,不是失敗,就是逃亡。”

他這次沒有再哭,而是笑了,他在朗聲大笑,可那苦澀的笑意,只比哭還令人動容。

“我劉備,還真窩囊啊!”

笑止,他以目示張飛,曰:

“翼德,你是因為我劉備坐擁徐州,貴為徐州牧,而追隨我的嗎?”

“大哥,我是因為您的仁義,而追隨您的。”

“既如此,你又為什麼要因我失去了徐州,舍我而去呢?”

張飛淚流滿面,長劍擲於地上,眾皆感泣。

獨劉備笑曰:

“適才涕泣,非為徐州也,實因此行不得赴救天子,匡扶漢室。

昔年十八鎮群雄會盟討董,諸侯次第列座,獨我劉備沒有資格。

一介織蓆販履之輩,僅僅是當眾說出“光復漢室”這四個字,便引得眾人發笑。

可之後呢?二弟溫酒斬華雄,兄弟三人虎牢戰呂布,天下揚名,問昔日諸侯,而今安在哉?”

他俯視眾人,聲聲笑語裡,淚眼已潸然。

“昨日縣令,今日徐州,於備而言,無有分別,得何足喜,失何足憂?

這世間追逐利益、爭奪基業者眾,他們將仁義棄置於地,與小人同流合汙。

縱使忠義之士,也常在挫敗與自我懷疑中放下仁義道德,只以為亂世天下自古皆然。

可自古皆然,便對嗎?

備拼搏半生,矢志不渝,非為攻城略地、佔據基業,只為伸大義於天下!

我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天下諸侯,漢室還有旗幟不倒,仗義死節之士必前赴後繼,興復漢室,還於舊都!”

眾皆拜言:

“為圖將軍之志,願效犬馬之勞!”

劉備未曾料到,他這一刻,點燃了關羽、張飛以至眾人,讓他們不惜為之燃盡自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不是仁德!不是大義!

而是那份自一個小人物心底燃起,哪怕歷經無數失敗挫折,也永不熄墮的夢想!

是織蓆販履之輩,也要匡扶漢室的堅持!

懷抱遙不可及的夢,溺死於冰冷現實,亦或是將之點燃世界?

而在呂布背盟,劉備痛失徐州之際,遠在潁川的袁術也迎來一位曹營貴客。

“今得子翼,真天賜英傑也!”

蔣幹:???

這叫什麼話?我是來當使節,又不是來投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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