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滿級人類,最強奧特曼現世!奈克瑟斯!
朝倉陸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蔚藍色的星球軌道上,那個巨大的漆黑蟲洞正在緩緩旋轉。它如同宇宙深處睜開的一隻巨眼,冰冷而無情。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宿命的終結,卻又被拉入了新的未知。
他漂浮在冰冷的宇宙中,身體無法動彈。蟲洞的吸力強大得驚人,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不由自主地朝著那片扭曲的空間而去。
視野開始模糊,耳邊傳來嗡鳴。
他看到那片蔚藍星球在視野中迅速縮小,最終被黑暗吞噬。
接著,是無盡的黑暗,彷彿被投入了無底的深淵。
他失去了意識。
……
“目標鎖定!重複,目標鎖定!”
“能量讀數異常,是高強度生命反應!”
冰冷的機械音在耳邊炸響。
朝倉陸猛地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艘高速飛行的戰機內部。戰機外,是陰沉的城市夜景。高樓林立,燈火輝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壓抑。天空被一層厚重的烏雲籠罩,沒有星光。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鐵鏽味。
他坐起身,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勢已經痊癒。他看向身旁,一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女子正緊盯著面前的螢幕,神情嚴肅。她有著一頭幹練的短髮,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夜襲隊……?”朝倉陸下意識地低語。
那女子轉過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醒了。別亂動,你被我們從異生獸的殘骸裡救了出來。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
“異生獸?”朝倉陸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
突然,戰機猛地一震。
“隊長,異生獸開始攻擊!”駕駛員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朝倉陸的視線透過戰機舷窗,看到了。
那是一隻巨大的怪物,形體扭曲而詭異。它全身覆蓋著灰褐色的甲殼,長著多隻節肢,頭部沒有明顯的五官,只有一張開裂的巨口,裡面佈滿了鋒利的獠牙。它在城市中肆虐,每一次揮動節肢,都伴隨著建築物的轟然倒塌。
【臥槽!這什麼玩意兒?!比貝利亞的怪獸還醜啊!】
【畫風突變!我剛從悲傷裡緩過來,又來這壓抑的調調?】
【這個奧特曼的世界,怎麼感覺更絕望了?】
萬界光幕上,彈幕瞬間炸開。
洛傾月緊緊地捂著嘴。她看著那隻醜陋可怖的異生獸,看著戰機內成員們凝重的表情。這裡的一切,都與她所熟悉的奧特曼世界不同。沒有了光之國,沒有了宇宙警備隊,只有這支名為“夜襲隊”的孤軍奮戰。
“攻擊!”女子下達命令。
戰機上的炮火瞬間噴吐出火舌,密集的能量彈轟向異生獸。然而,那些攻擊打在異生獸身上,卻如同撓癢癢一般,只留下焦黑的痕跡,無法造成實質性傷害。
異生獸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扭曲的身體上,甲殼猛地張開。無數細小的尖刺如同雨點般射出,戰機立刻陷入險境。
“能量護盾全開!規避!”駕駛員大喊。
戰機在空中左衝右突,艱難地躲避著攻擊。
朝倉陸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感受到了那種絕望。這種怪物,不是普通的怪獸。它散發出的氣息,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惡意,彷彿是所有負面情緒的集合體。
“為什麼……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朝倉陸問。
女子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說:“‘忘川’效應。民眾的記憶會在異生獸出現後被篡改。他們不會記得異生獸,只會以為是普通的災害。這是為了維持社會穩定。”
“為了穩定,就讓人們活在謊言裡?”朝倉陸無法接受。
“這是唯一的辦法。”女子說,“我們夜襲隊,就是為了解決這些被遺忘的威脅。”
【好悲哀的世界觀……】
【記憶被抹除……那人類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這不就是溫水煮青蛙嗎?】
【這個世界的人類,好可憐……】
彈幕充滿了對這個世界設定的不適。
戰機再次被擊中,劇烈晃動。警報聲刺耳。
“不行,它的甲殼太硬了!我們根本打不穿!”駕駛員焦急地說。
“隊長,請求使用‘超越者’!”另一名隊員喊道。
女子沉默了一瞬,然後堅定地說:“不行。現在還不到時候。我們必須拖住它,等待支援。”
“支援?我們還有誰?”隊員的聲音帶著絕望。
就在這時,一道銀色的光芒從天而降。
光芒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顯現。
那是一個奧特曼。
但,他與朝倉陸所見過的任何奧特曼都不同。
他的身體呈現出銀黑色調,線條粗獷,如同被無數傷痕雕刻而成。他的計時器並非彩色,而是暗淡的紅色,不規則地鑲嵌在胸口。他沒有華麗的披風,也沒有閃耀的光芒。他身上散發出的,是一種沉重而壓抑的氣息,彷彿揹負著整個世界的痛苦。
“奧特曼!”朝倉陸脫口而出。
【新的奧特曼?!】
【好暗!這個奧特曼為什麼是黑色的?】
【感覺……好沉重啊。】
【他身上的傷痕是真的嗎?】
異生獸彷彿感受到了威脅,發出憤怒的咆哮,揮舞著節肢攻向這個新出現的巨人。
銀黑色的奧特曼沒有躲閃。他正面迎向異生獸的攻擊,用自己的身體硬生生扛下了一擊。
砰——!
沉悶的撞擊聲傳來。奧特曼的身體微微一顫,但依然穩穩站立。
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低吼一聲,然後猛地衝上前,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與異生獸纏鬥在一起。
他的戰鬥方式,充滿了原始的暴力。他用拳頭,用膝蓋,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狠狠地撞擊著異生獸。每一次攻擊,都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異生獸被奧特曼的狂暴攻擊打得節節敗退,發出痛苦的嘶鳴。
然而,奧特曼的每一次攻擊,似乎也給他自己帶來了巨大的負擔。他的身體表面,不時有紅色的光芒閃爍,彷彿每一次力量的爆發,都在撕裂著他自身。
他不是在戰鬥,他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將這份痛苦轉化為攻擊,傾瀉在敵人身上。
“他……好痛苦。”朝倉陸看著光幕中那個銀黑色的身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洛傾月也感受到了。這個奧特曼的戰鬥,沒有捷德那種光明與希望,也沒有貝利亞那種純粹的破壞慾望。他只是在掙扎,在忍受。
【這個奧特曼……畫風好暗!】
【他戰鬥的樣子,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這和貝利亞那種張揚的黑暗不一樣,這是一種……絕望的氛圍。】
【他為什麼要這樣戰鬥?】
萬界觀眾的疑惑和不適感達到了頂峰。
奧特曼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咆哮,他抓住異生獸的一隻節肢,猛地用力,生生將其撕扯下來!墨綠色的血液噴濺而出,異生獸發出更加淒厲的慘叫。
但異生獸也在反擊。它張開巨口,一道漆黑的能量光束噴湧而出,直擊奧特曼的胸口。
奧特曼來不及躲閃,被光束正面擊中。
轟——!
他的身體被炸飛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後的高樓上,樓體瞬間崩塌。
他半跪在地,身體劇烈顫抖,胸口的紅色計時器閃爍得更加急促,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他快撐不住了!”夜襲隊的隊員喊道。
女子緊咬著牙,她知道,這是這個世界的“光”,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奧特曼掙扎著站起身,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看向戰機方向,目光沉重。
然後,他再次衝向異生獸,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狂亂,更加不顧一切。
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將異生獸死死地壓制在地。
“這個奧特曼……是打算同歸於盡嗎?”朝倉陸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
奧特曼的雙手開始凝聚光芒,那光芒並非純粹的金色或紅色,而是帶著一絲詭異的紫黑色。
【要放必殺了嗎?!】
【這光線……怎麼感覺有點不祥?】
異生獸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它瘋狂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
奧特曼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彷彿每一寸肌肉都在崩裂。
他將凝聚的光芒狠狠地按向異生獸的頭部。
“美塔領域……!”女子突然低語。
漆黑的蟲洞在城市上空再次出現,將奧特曼和異生獸,連同周圍的城市區域一起,瞬間吞噬。
整個區域,連同那些被摧毀的建築物,都消失了。
只留下,一片空曠而寂靜的廢墟。
【城市……城市被吞噬了?!】
【那奧特曼和異生獸呢?!】
【這是什麼能力?!】
萬界觀眾一片譁然。
夜襲隊的戰機懸停在廢墟上空,所有人都沉默了。
“每次都這樣……他到底要承受多少?”一名隊員輕聲說。
女子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握著拳頭。
朝倉陸看著那片空無一物的廢墟,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這個奧特曼,他所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戰機內部,警報聲再次響起。
“隊長,發現‘適能者’反應!”駕駛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女子猛地轉過身,看向朝倉陸。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銀色的手槍。槍口,正對著朝倉陸的眉心。
“你,到底是誰?”她冷冷地問。
、
冰冷的槍口,死死地抵在朝倉陸的眉心。
那不是實體金屬的觸感,而是一種更加刺骨的,能量匯聚的壓迫感。
“你,到底是誰?”
女子的質問,不帶一絲情感,如同極地的寒風。
朝倉陸的大腦一片混亂。
適能者?
那是什麼?
他想開口解釋,說自己來自另一個宇宙,說自己也是奧特曼,說自己剛剛才結束了一場關乎整個多元宇宙的戰爭。
但他說不出口。
在對方那審視的,不含任何信任的注視下,一切解釋都顯得那麼荒謬。
而且,他從那把奇特的手槍上,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卻又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
是光。
但,不是希望之光,而是審判之光。
女子沒有等待他的回答。
或者說,她手中的槍,就是為了獲取答案而存在的。
她扣動了扳機。
沒有槍聲。
沒有火光。
從槍出的,不是子彈,而是一束純粹的,無法用肉眼觀測的資訊洪流。
那洪流瞬間沒入朝倉陸的眉心。
嗡——!
朝倉陸的意識,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從身體裡抽離。
他感覺自己被拋入了一條奔騰不息的,由光和記憶構成的長河。
眼前的戰機駕駛艙,冷漠的女子,窗外壓抑的城市夜景,全都化作了飛速倒退的碎片。
他的意識,在逆流而上!
穿過那個銀黑色奧特曼痛苦的咆哮。
穿過一次次慘烈的,被遺忘的戰鬥。
穿過無數在“忘川”效應下被抹除的,人們的恐懼與絕望。
他被拉扯著,不斷向前,向前,直到抵達了這條記憶長河的……
源頭。
……
意識重新凝聚。
朝倉陸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蔚藍的天空下。
不,他沒有身體,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旁觀的視角。
下方,是一望無際的太平洋。
陽光正好,海風和煦。
一架民用客機平穩地飛行在雲層之上。
機艙內。
一個穿著飛行員制服,面容剛毅,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正看著窗外。
他的胸牌上寫著:真木舜一。
他已經從航空自衛隊退役,如今是一名客機飛行員。
但今天,他不是執飛的機長,只是一名乘客。
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瘦弱的,卻笑得無比燦爛的小男孩。
真木舜一的臉上,露出了只有父親才會有的,溫柔的笑容。
那是他的兒子,真木繼夢。
一個患有罕見血液病,生命隨時可能走到盡頭的孩子。
這次飛行,他就是要去見一個頂尖的醫學專家,為兒子尋找那渺茫的,最後的一線生機。
“繼夢……爸爸一定會……救你的。”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無比堅定的聲音低語。
【是父子……】
【這個男人……他就是“適能者”?】
【故事的開始,居然是這麼一個溫柔的父親嗎?】
萬界光幕前,觀眾們的心,被這平凡而溫情的一幕輕輕觸動了。
然而,溫馨的畫面,被一聲刺耳的警報瞬間撕碎!
“警告!警告!前方發現不明飛行物!正在高速接近!”
客機劇烈地顛簸起來,乘客們的尖叫聲響徹機艙。
真木舜一的飛行員本能讓他瞬間繃緊了身體。
他衝向駕駛艙。
透過舷窗,他看到了。
那是一顆燃燒著的,巨大的紅色光球!
它就像一顆從太陽上剝離的碎片,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直衝而來!
“來不及了!躲不開了!”
機長髮出了絕望的吶喊。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的時候。
真木舜一卻異常的冷靜。
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不能死在這裡。
繼夢還在等我。
他一把推開已經呆滯的副駕,憑藉著王牌飛行員的本能,以毫秒之差,駕駛著客機做出了一個極限的規避動作!
客機與那顆紅色光球,擦肩而過!
機身劇烈震顫,彷彿隨時都會解體。
但,終究是躲開了。
機艙內爆發出劫後餘生的歡呼。
可真木舜一,卻沒能躲開。
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一絲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紅色光芒,從那光球上分離出來,精準地,沒入了他的身體。
他只感覺胸口一燙,隨即恢復了正常。
他沒有在意。
他只想著,活下來了。
可以,去見專家了。
可以,救繼夢了。
他不知道。
從這一刻起。
他的命運,人類的命運,乃至這個世界的命運,都已經被徹底改寫。
……
畫面流轉。
日本,一處海岸邊的秘密研究基地。
真木舜一被隔離在這裡。
那次空難之後,他的身體發生了未知的變化。
他的細胞活性,他的力量,他的反應速度,都超越了人類的極限。
他成了一個研究物件。
一個代號為“BEAST”的怪物。
他不在乎這些。
他只關心一件事。
“我兒子的病……有進展了嗎?”他隔著厚重的隔離玻璃,問著面前的研究員。
研究員冷漠地推了推眼鏡:“我們正在利用你的細胞進行研究,或許能找到治療你兒子疾病的方法。但前提是,你需要絕對的配合。”
用我的身體,去救我的兒子?
真木舜一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無論他們想做什麼,抽血,切片,甚至是更過分的實驗。
只要能救繼夢。
他都認了。
他以為,這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價。
直到,那一天。
淒厲的警報,響徹了整個基地!
一頭形體扭曲,散發著不詳氣息的怪獸,從深海中登陸!
它和朝倉陸之前看到的那隻異生獸,形態相似,但更加原始,更加狂暴!
它就是這個世界的第一隻異生獸,代號,“THEONE”!
它被真木舜一體內那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之能量所吸引,前來捕食!
基地瞬間化作人間地獄。
怪獸的每一次攻擊,都讓大地顫抖,建築崩塌。
人類的武器,在它面前脆弱得如同玩具。
混亂中,真木舜一打碎了隔離室,他要逃出去!
他要去見他的兒子!
他不能死在這裡!
他衝出廢墟,卻看到了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那頭怪獸,發現了正在緊急疏散的人群。
而人群之中,就有被帶來這裡,進行“親情觀察”的,他的兒子,繼夢!
怪獸的利爪,高高揚起,對準了那個小小的,因為驚嚇而摔倒在地的身影。
“繼夢——!!!”
真木舜一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
來不及了。
一切都來不及了。
不!
我不能讓他死!
我答應過他!我要救他!
這份純粹到極致的,一個父親想要保護孩子的意志,點燃了他體內那沉睡的光!
轟——!!!
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的銀色光柱,沖天而起!
在所有人,包括那頭怪獸驚愕的注視下。
光芒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站起。
他不是朝倉陸見過的那個傷痕累累的銀黑色巨人。
他的身體,是純粹的,閃耀著金屬光澤的銀色。
他的線條,充滿了原始而爆炸性的力量感。
胸口的能量核心,是不規則的,卻燃燒著生命之火的赤紅色。
奈克斯特奧特曼。
降臨。
【來了!最初的奧特曼!】
【不是為了正義,不是為了和平……只是為了,救自己的孩子……】
【我哭了……這個變身,太悲壯了……】
【爸爸是超人……這句話,原來是真的……】
萬界的生靈,無聲地看著這一幕。
沒有激昂的戰歌,沒有勝利的歡呼。
有的,只是一個父親,堵上一切的決絕。
奈克斯特A形態,幼年體。
他沒有戰鬥技巧。
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運用這股力量。
他只是遵從著最原始的本能。
衝過去!
保護我的孩子!
他用身體,硬生生撞向了怪獸揮下的利爪!
砰!
那是光與暗的第一次碰撞。
奈克斯特被巨大的力量擊退,身體上第一次出現了傷痕。
好痛!
靈魂都在燃燒的劇痛!
但他沒有退縮。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身影。
然後,他發出了一聲憤怒的,野獸般的咆哮!
他再次衝了上去!
沒有光線。
沒有格鬥技。
他用的,是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
撞!
咬!
撕扯!
他用自己的牙齒,咬住怪獸的甲殼!
用自己的雙臂,鎖住怪獸的脖頸!
他不是在戰鬥。
他是在拼命!
用一個父親的身份,在和妄圖奪走他至寶的惡魔,拼上一切!
怪獸被這股不要命的氣勢徹底激怒,也陷入了瘋狂。
兩個巨大的身影,在海岸線上翻滾,搏鬥。
每一次撞擊,都讓大地哀鳴。
每一次撕扯,都帶起大片的血肉與能量火花。
最終。
奈克斯特將怪獸死死地按在地上,雙臂交叉,凝聚起了他生命中的第一發,也是最後一發光線。
十字風暴!
轟——!!!
光芒吞噬了一切。
當光芒散去。
怪獸的身軀,化作了漫天的灰燼。
奈克斯特半跪在地上,巨大的身體上佈滿了猙獰的傷口,胸口的能量核心瘋狂閃爍,明滅不定。
他贏了。
他守護了自己的兒子。
他緩緩轉過身,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否安全。
然而,他看到的,是繼夢那張,充滿了恐懼與陌生的臉。
在孩子的眼中。
他不是英雄。
他只是,另一頭,打贏了的,更加可怕的怪物。
那一瞬間。
某種東西,在真木舜一的心裡,碎了。
光芒,從他身上褪去。
他變回了人類的模樣,遍體鱗傷地倒在地上。
他想要伸出手,去觸控自己的孩子。
“繼夢……”
但回應他的,是無數黑洞洞的槍口。
是軍隊冰冷的包圍圈。
他為了守護而得到的力量,卻讓他,與整個世界為敵。
……
最後的畫面。
是在一片荒蕪的山谷。
逃脫的怪獸“THEONE”與真木舜一,進行著最後的決戰。
這一次,真木舜一不再是為了兒子。
他明白了。
只要自己還存在,怪獸就會被吸引。
只要這光還存在,就會帶來無盡的戰火。
為了讓這個世界恢復平靜。
為了讓自己的孩子,能在一個沒有怪物的世界裡,普通的,平安地活下去。
他必須,連同這光,與怪獸一起……消失。
“繼夢……要活下去啊……”
他最後看了一眼天空,彷彿能穿透雲層,看到那個他最愛的人。
然後,他變身成了更加強大的,奈克斯特B形態,成年體。
他將所有的生命,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愛,全部灌注於最後的一擊中。
他抱著怪獸,衝向了天空。
化作了一顆,比太陽還要璀璨的,小小的太陽。
同歸於盡。
【不要啊!!!】
【他只是想當一個好爸爸啊!為什麼會這樣!】
【為了孩子成為光,又為了大家而熄滅……】
【這束光……從一開始,就揹負了太多……它不是饋贈,是詛咒啊!】
【真木舜一……英雄……】
悲傷,如同海嘯,淹沒了萬界光幕。
洛傾月早已泣不成聲。
她終於明白,那個銀黑色奧特曼的戰鬥,為何如此痛苦。
因為,他繼承的,就是這樣一份,由犧牲與悲傷鑄就的光。
……
光影散去。
朝倉陸的意識,猛地被拉回現實。
他依舊站在戰機的駕駛艙裡。
那把銀色的手槍,依然指著他。
但持槍的女子,已經放下了手臂。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
朝倉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頰,不受控制地滑落。
那不是他的淚。
那是跨越了時空,殘留在光之因子中的,一個父親,最後的悲傷。
他感受到了。
真木舜一那份深沉的,絕望的,卻又無比熾熱的愛。
他終於明白。
這個世界的奧特曼,為何而戰。
他不是為了什麼偉大的和平。
他只是在履行,第一任適能者,那個名為真木舜一的男人,最初的,也是最後的願望。
守護。
不惜一切。
駕駛員和其他隊員,都沉默地看著朝倉陸。
他們都經歷過這一幕。
每一個被“忘川”選中,成為夜襲隊預備役的人,都會透過這把名為“認知者”的手槍,去追溯光的源頭。
去親眼見證,這份力量的代價。
朝倉陸緩緩抬起頭,他看著窗外那片死寂的廢墟。
那個銀黑色的奧特曼,連同異生獸,被一同吞噬的空洞。
他的嘴唇,輕輕顫抖著。
一個他本不應該知道的名字,從他的口中,清晰地,帶著無盡的悲愴,輕聲吐出。
“真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