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採生折割
“對了，今天一整天，城內都沒有發現新增的無頭屍體。”
“坊間有傳聞，斬首狂魔很可能已經離開了靈溪鎮，畢竟……”
女解說員說著，情緒變得很低落。
“畢竟這裡的守夜人，都被殺光了，不僅僅是詭殺隊，連文職人員也沒有放過……”
此話一出。
在座的眾人，無不咬牙切齒。
許多人都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個兇手揪出來！
“這畜牲不會真走了吧？”
顧雲野鬱悶地道：“那我們豈不是撲了個空。”
“萬一還在呢？”
第二支隊的隊長‘褚雄’開口，聲音很嚴肅。
“我們不能寄希望於敵人走了，而是要當做他沒走，把案子查下去！”
“也許，他只是殺累了，在家休息一天。”
“明天一早醒來，又會接著作案。”
許振國接過話，點頭說道：“褚隊長說得對，各位可有什麼好辦法？”
“……”
席間一片沉默。
寧陌思考了一會兒，分析道：“兇手專挑守夜人殺，顯然和守夜人有仇，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誘餌，把他釣出來。”
“難！”
唐冰妍柳眉緊蹙，道：“兇手不是傻子，知道靈溪鎮的守夜人死光了，如果再出現守夜人，肯定就是青州總部派過來的。”
“如果我們抱團行動，他肯定不敢出手，而如果分散開來，又會被他各個擊破。”
唐冰妍分析得很有道理。
許振國，褚雄，顧雲野，還有那個年輕的女解說員，都沉默了。
“我去吧。”
寧陌突然出聲。
“不行，寧陌，你魂力還不到玄階，不是那畜牲的對手。”
褚雄出聲道：“我是這裡最強的，還是我去吧。”
“褚隊，以你的實力，容易打草驚蛇。”
寧陌又道：“想引他出來，只能派黃階隊員去，我是最佳人選。”
“可萬一……”
褚雄很糾結。
“不用萬一。”
寧陌微微一笑，“你們忘了，年獸事件後，城主獎勵了我一件地階通靈物嗎？”
聞言，褚雄、唐冰妍等人目光一亮。
“放心，他殺不了我。”
寧陌很有自信。
“小兄弟！”
“我代表靈溪鎮十六萬百姓，謝謝你了！”
聽到寧陌要以自身為魚餌，釣出兇手。
鎮長許振國激動得站了起來，衝寧陌來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年輕的女解說員，也跟著鞠了一躬，眼神滿是欽佩。
…
商量好計劃後，許振國便安排詭殺隊員們住下。
住的地方很豪華，幾套中式合院。
晚上還讓廚師做了當地特色的“靈溪魚”來招待。
於是，當天晚上十點，寧陌酒足飯飽後，就去大街上閒逛了。
褚雄、唐冰妍、顧雲野都在暗中保護。
與此同時。
幾十公里外。
落魄的大黑狗帶著他僅剩的兩個隊員，走進了一棟別墅的客廳。
客廳裡沒開燈。
很黑。
別墅的男主人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著。
見三人進來，機械般地扭過頭。
“你來了。”
大黑狗沒吭聲，隨手把裝滿人頭的袋子丟了過去。
男人掃了一眼，便皺起眉頭，“怎麼才這麼點？”
“只有這麼多了。”
大黑狗板著臉，“我們在青州的計劃失敗了，年獸被殺，我手下的人基本都死光了。”
“早就警告過你了，步子不要邁太大，容易扯到蛋，青州那幾位天師不是好惹的……”
男人毫不留情地嘲諷。
大黑狗默然不語。
“這年頭，單打獨鬥可不好混，考慮一下吧，來我們集團。”
“我們老闆對你仰慕已久，只要你來，絕對頂級待遇。”
男人邊說邊從袋子裡取出一顆人頭。
接下來，驚悚的一幕上演。
他竟然揮手砍掉了自己原本的頭，把這顆換了上去。
“沃靠……”
楊森是新人，看見這一幕，嚇得不輕。
賈老頭追隨大黑狗多年，早就習慣了這一幕。
“哼，你們老闆，只怕是對我手裡【採生折割】這條規則，仰慕已久吧？”
大黑狗冷笑著，戳穿了對方的謊言。
“大黑，不是我說你，手裡攥著這麼強的一條規則不用，你這不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嗎？”
“我們老闆說了，只要你肯把規則交出來，價錢，好商量。”
男人說著，扭了扭脖子，似乎是在適應這顆新頭。
他的身體也在不斷變化，血肉蠕動，個頭拔高。
最終完全符合頭顱原主的身材。
“行啊，等我想賣了，自然會聯絡他。”
大黑狗還是像往常那樣敷衍。
然後催促道：“動作快點，我著急走！”
“你還急了？”
“要不是為了等你，我兩天前就走了，哪兒會在這個破地方呆這麼久。”
“不過有一說一，這裡的靈溪魚味道真是一絕，你得嚐嚐。”
說著，男人從懷裡取出一張土黃色的神秘獸皮和一支鋼筆。
“沒心情！”
大黑狗雙臂抱胸，冷哼一聲。
男人搖搖頭，不再說話，專心工作起來。
只見，他將獸皮在茶几上鋪開，然後將腦中讀取到的規則內容，書寫在獸皮上。
筆尖抬起的剎那，字型詭異地扭動起來，變成統一大小，並自動加粗，文字居中。
接著，如法炮製。
把大黑狗收集來的九顆人頭全部裝卸一遍。
茶几上，九張獸皮，一字排開。
兩張藍色的，四張黃色的，三張白色的。
大黑狗和他的兩個手下，全都背過身去。
“兩條恐怖級，四條危險級，三條無害級。”
“這次的貨，量是少了點，質量還行。”
最後，男人換上了自己的頭。
然後笑著將一張藍色獸皮、兩張黃色獸皮和一張白色獸皮扔給大黑狗。
“老規矩，一人一半。”
大黑狗也不和他計較，揣進兜裡，轉身就走。
賈老頭和楊森，默默跟在身後。
夜幕低垂。
天空又下起了雪。
冰冷黑暗的街道，忽然被一連串腳步聲打破。
幾個蓬頭垢面的小乞丐，從巷子裡鑽出來，簇擁到三人跟前。
“行行好吧，大爺。”
“大爺，我們三天沒吃飯了，給點吃的吧。”
幾個小乞丐跪在地上，不讓三人離開。
他們餓得瘦骨嶙峋，有的還有殘疾。
很可憐。
大黑狗沉默了兩秒，緩緩從兜裡掏出錢包。
哪知，為首的一個小乞丐，突然跳起來，把錢包搶走。
然後一群小乞丐一鬨而散。
“找死！”
楊森勃然大怒。
正想追的時候，大黑狗卻擺了擺手，“算了，沒多少錢……”
“哼！”
楊森悻悻罷手。
心想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一群小乞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老大，這群孩子，不對啊……”
瘸腿老頭開了陰眼，指著那群逃走的小乞丐。
大黑狗皺了皺眉。
他咬破中指，用鮮血在眼睛上一劃。
也開了陰眼。
只見，一根根透明的絲線，懸在那群小乞丐的頭上，正在操縱著他們。
“……”
大黑狗眯起眼睛。
怒火，開始在心頭燃燒。
不多時。
這群小乞丐跑進了一座偏僻、破敗的寺廟。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通靈師，正在這裡等待。
“我的乖孩兒們，晚上有沒有收穫啊？”
老通靈師笑眯眯地問道。
“喏！”
小乞丐頭子把剛搶來的錢包，遞給老通靈師。
髒兮兮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捨，但由於頭上那根透明絲線的緣故，他無法反抗對方。
老通靈師接過來，開啟一看，目光立刻大亮。
只見，一沓紅色的百元大鈔裡，夾雜著幾張黑色鈔票。
正面寫著“乾通陰陽，冥府專用”，以及100的面值。
背面則寫著“天地銀行印製”
一股股異樣的魂力波動充盈黑鈔。
“哎喲我去，冥幣！”
“寶貝們，你們翅膀真是硬了，從哪兒搞來的？”
老通靈師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冥幣，這可是唯一在人類通靈師和詭異生物間流通的寶物。
100面值的冥鈔，拿到拍賣會上，能賣出上百萬。
“肚子好餓，快給我們錢吃飯！”
小乞丐頭子不懂冥鈔的價值，衝老通靈師伸出手。
“催催催，催命啊！”
老通靈師把臉一板。
目光從錢包裡一沓百元大鈔上掃過，最終僅抽出一張，遞給這群小乞丐。
“不夠！”
小乞丐頭子借過錢，說道：“丫丫生病了，我要帶她去看醫生。”
“滾滾滾……”
老通靈師一腳踹開小乞丐，把錢拿了回來，“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連一百都沒了，你們去飯店後廚翻泔水桶吧，也不是活不了。”
“你……”
小乞丐頭子氣憤地爬起來，想找老通靈師拼命。
但老通靈師只是一眯眼，他便心如刀絞，跪在地上。
“兔崽子，敢跟你爹動手？”
老通靈師氣得吹鬍子瞪眼，上去啪！啪！就給了小乞丐頭子幾個耳光。
把他打得暈頭轉向，吐血栽倒。
其他小乞丐都嚇壞了，縮成一團。
“看來今天得給你一點顏色看看……”
老通靈師盯著吐血的小乞丐頭子，目露狠辣之色。
“讓我想想，是砍了你的左手，還是挖了你的右眼呢？”
“早就覺得你不夠可憐了，這樣一來，應該能討到更多的錢吧，嘿嘿……”
正說著。
老通靈師突然發現，面前的這群小乞丐，一個個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
好幾個指著他，嚇得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
老通靈師捲起袖子，準備動手。
突然，一股腥臭的氣味兒，從背後傳來。
“什麼味道？”
老通靈師嗅了嗅鼻子，扭過頭。
黑暗中，一顆壓抑著無盡憤怒的猙獰狗頭，正死死瞪著他。
表情兇惡得，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咔擦！”
老通靈師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驟然張開的血盆大口，一口咬掉了頭顱。
脖子以上，直接消失。
“啊……”
小乞丐們尖叫著逃出破廟。
“你……你你……”
小乞丐頭子認出了大黑狗男人，身體因恐懼不斷顫抖，臉色慘白。
“別過來……別過來！”
他嘴角滲血，雙腿發軟，癱坐在地上，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大黑狗男人沒理他。
撿起自己的錢包，將冥幣抽走後，剩下的，都丟在了地上。
小乞丐頭子愣了一下，傻傻地看著對方。
大黑狗轉身就走。
後門。
賈老頭和楊森，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表情有些複雜。
“賈老，老大堅持不用【採生折割】，該不會他當年就是……”
重新上路後。
楊森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問賈全。
“嗯。”
賈老頭嗯了一聲，並未多言。
楊森不說話了。
只是默默跟著前面那道高大的身影，腳步更加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