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到底還來不來
楊成和孟星海都特別虛弱,尤其是孟星海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
楊成見到他們很是激動,雙眼皆是淚汪汪的。
桑寄生安慰了一下他,卻並不怎麼管用,索性就隨他去了。
根據肥遺的指點,醫堂負責人割破它的手掌,放了些血出來。
最先餵給孟星海和楊成,幾天之後兩人身上的斑疹漸漸消退;孟星河、桑寄生和依如景三人各自喝了一碗血後效果立竿見影;烈時和他的幾個朋友雖說都沒症狀,但為了以防萬一幾人還是各自抿了一小口。
肥遺暫且在豫洛書院裡住了下來,只因還有一個人尚未完全恢復,那就是第一個患癘的孟星海。
溫潤如玉的少年安詳地躺在床上,臉上原本密密麻麻的斑疹逐漸消退只剩殘存的淡淡痕跡,嘴唇的紋路里殘留著未乾的血跡,他緩緩張開口,氣若游絲:“大哥。”
聽到是在喊自己,孟星河上前去,坐在他床邊:“你好。”
少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這些日子,我經常夢到你。”
“我也夢見過你。”孟星河垂著頭道。
“我夢見我向你求救,可是每次都沒有成功。”少年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水。
孟星河抬起頭:“其實你成功了。夢跟現實是反的,夢裡沒成功,那是因為現實裡成功了。”
“謝謝你啊,大哥。”
“不用多謝,好好休息吧。”
孟星海還是很虛弱,說了幾句話後,便沒了力氣,睡了過去。
又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孟星海才徹底恢復。
之後,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醫堂內,就連孔院長都來了。
事情已經都弄清楚了,確實如孟星河他們猜想的那樣,孟星海並未去歷練,而是因為染了癘被藏了起來,楊成也是一樣。
孔院長和孫夫子都已承認,至於公不公開,他們沒有權利做主,還是得看孔院長的意思。
孔院長站在孟星河、孟星海、楊成等幾個學生的對面,德高望重的老院長向比他小了一個甲子還要多的學生們深深鞠躬。
孟星海眼疾手快扶住孔院長:“院長,您這是做什麼,我們受不起。”
“不,你們受得起。”孔院長又鞠了一躬,花白的頭髮十分柔順,隨著他彎腰垂到面前接觸到地面,“關於這次事件,我太過瞻前顧後,沒有你們年輕人有魄力,險些釀成大禍。我代表書院向你們致歉。一是為書院沒能救治你們;二是為沒能及時發現薰草田害你們感染;三是為避免引起學生恐慌而扣留孟星海和楊成兩位學生,欺騙孟星河同學。為了表達歉意同時也為了表達感謝,書院給你們每人準備了一件禮物作為補償。同時,書院會致信生死門要個說法,待有了結果再告訴你們。”
年邁的院長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夠可以了,年輕的學生們不好抓著不這放,紛紛表示這事算過去了。
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影響最小的結果。當然,也好在這事除了他們幾個,影響範圍不大。
肥遺見所有問題都已解決,他拽住正在排隊領取禮物的孟星河:“人沒事了,可薰草田不能再留,你跟我去把那片害人不淺的東西毀了。”
薰草田本來應該是由書院處理,不需要他們學生操心,結果孟星河一個不注意就被肥遺拽走了。
一個不能修行的普通學生被的已化人形的鬼怪拉走,孫夫子緊忙跟上去。
肥遺帶著孟星河飛行,速度極快,沒一會兒就出了書院,進入山中。
直到山林過於茂密,肥遺才帶著孟星河落了地。
因為被帶走得太過突然,落了地後孟星河有些狼狽。看周圍的環境是之前他們去薰草田時走過的路,肥遺應當沒有騙他,才放心跟了上去。
肥遺揹著手,走在前面:“你知道我為什麼拉你出來嗎?”
孟星河飛快地搖了搖頭,隨後又覺得不妥,說道:“因為拉我比較容易。”
“不是。”肥遺否認道,“那天的陰陽師是來找你的,你知道她的身份嗎?”
他是想跟我打聽曼珠沙華的身份,該不會是想報復吧,那我可不能說,孟星河在心中這樣想,果斷搖頭:“不知道。”
肥遺停下腳步,拉住他,環顧一圈周圍,頗為警惕地湊近他道:“她是生死門的人,你可得小心些她,明白了嗎?”
原來肥遺已經知道。這他也早就知道,但為了少些事端還是裝作剛知道的樣子:“多謝提醒。”
見他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的模樣,肥遺滿意地點點頭,蹦蹦跳跳地往走前,沒過多久就把孟星河落在後面。
孟星河被遠遠地甩在後面,緊趕慢趕也只能看見肥遺大致的輪廓。
肥遺先進入了薰草花田的入口,此時有人站在花田的前方,他樂顛樂顛地跑過去,一副邀功的表情:“大師,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
站在肥遺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身穿一件蔚藍色長袍,外面還罩了一件黑色的斗篷,他緩緩轉過身,鬥蓬遮住他大半臉龐,只有站在他正對面的肥遺能看得見他的真面目。
“你還真是在山林裡待傻了。”
聽見有人說自己傻,肥遺有些不高興,但他不是對方的對手,只好做出一臉茫然的樣子:“你之前答應我的,該給我了吧?”
“哈哈。”中年男人大笑起來,“人類世界有句話叫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你應該知道。”剛說完,他便手掌五指成爪朝著比他矮了半截的肥遺的頭頂拍去。
肥遺毫無準備被偷襲,根本來不及抵擋,他的嘴角流出鮮血,溫熱的血液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像是從寬大樹葉上落下的露珠。
最後他因雙腿無力倒在地上,星星點點的光輝從他的身體裡冒出來消散在空中,那是鬼怪死亡時散發的靈力。靈力散盡後他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鳥,那是它生時的模樣,死後亦是如此。
殺了它的中年人轉身走掉,消失不見。
蒼溪攙扶著陸箬與從遠處的樹後繞出來。陸箬與指尖輕點肥遺的眉心,一顆散發著七彩光輝的珠子被抽出來,這是肥遺畢生修為匯聚而成的元丹。
孟星河趕上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啊……”他剛要喊出聲來,幸好反應得快,捂住了嘴巴,沒有讓聲音散出去。
孫夫子還在路上試探性地往前尋,忽然發現身邊的樹木瘋長,他是夫子,自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是樹木吸收了鬼怪死時散發的靈力才會出現的異象。他沿著樹木生長的痕跡找過去,見到了孟星河的背影。
他上前去,發現孟星河有些直愣愣的,順著孟星河的視線向前看,正好看到兩個女人蹲在地上像是守著什麼,其中一個人手裡還攥著什麼東西,從指縫間溢位淡光
忽的,那兩個女人好像是發現了他和孟星河,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他下意識地把孟星河護在身後,而那兩個女人卻徑直離開了。
他拍了拍孟星河的肩膀。
孟星河這才回過神對孫夫子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地上。
兩人走上前終於看清了地上的東西,那是一具肥遺的屍體。
它散盡了靈力,丟失了修為,結束了這一生的旅程,開始了新的輪迴。
大火一炬,烈焰燃燒,開著比血還要鮮紅的紅花的薰草就算再妖豔也化為了一片灰燼,連帶著被燒為焦土的肥遺屍體,成了英山上眾多樹木翠竹的肥料。
“主人,你沒事吧?”蒼溪扶著陸箬與靠著一棵大樹坐下。
“我沒事。”陸箬與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才說。她抻著脖子透過樹林遙望火光沖天,煙塵飄浮在半空中排著隊向四周遊蕩。
“主人,剛才那個殺了肥遺的占星師,就是移栽薰草,還冒充生死門刺客的人吧?”
陸箬與點點頭,思慮道:“有可能。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至於有人冒充生死門人這件事先緩緩,你不要透露出去。”
“主人,你如此耗費靈力,連布千傳,喚雷兩場大陣,導致調養了十多天都沒恢復完全,是不是為了荀木?”溪邊猜測性地問。
“沒錯,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
“我在孟星河身上感覺到了濃厚的荀木氣息,可咱們在豫洛書院的地界,主人您現在身體虛弱,怕是很難奪過來。”
“不能直接奪,就徐徐圖之。”陸箬與拄著劍站起來,“蒼溪,我感覺到自己這兩天要進級了,你扶我到河邊去,幫我護法,我要修煉兩天。”
回去的路上,孟星河魂不守舍的,孫夫子問他話,他把肥遺對他說的話隱了去。回到寢舍,桑寄生把書院給的禮物幫孟星河帶了回來。
兩人的東西一樣,都是可以防身的一次性靈級法器。不過,孟星河有兩個,桑寄生只有一個。看來是因為欺騙了孟星河所以對他的歉意更多一些。
孟星河沒心情在意這些,看了後就放到一邊去,倒是桑寄生對他講,他們兩個普通人是一次性的靈級法器,其餘人是修行者給的是丹藥,孟星海的補償最好,有丹藥有法器,作為受傷害最重的人書院對他的歉意最多。
寂靜的夜晚,沒有了之前的噩夢纏身,孟星河還是睡不踏實,腦海裡不停地迴盪著兩句話。
“孟星河,我會再去找你。”
“她是生死門的人,你可得小心些她,明白了嗎?”
他蜷縮在被窩裡,煩躁地將被子拉過頭頂蓋住,感覺到悶了,又煩躁地拽下去。
這都過去十多天了,曼珠沙華你到底還來不來。
孟星河翻了個身,控制不住地想:豫洛書院在向生死門要說法,她現在也許很忙,不來也很正常。不來也好,來了的話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辦,不如這樣,能拖一天是一天。
豫洛書院的學生不管能不能睡著,都要按時就寢,這是硬性規定,而對於夫子們,就沒什麼要求了。唯有今夜,個別已經入睡的夫子被半夜叫醒連夜請進了會堂。
這幾位夫子在路上遇到還在議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半夜把他們叫來開會,進了會堂後更是大吃一驚,幾位不從事教學工作只是在書院安度晚年的夫子竟然也被請來了。
這一定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所有人都嚴肅正經起來。
待到人員到齊,孔院長出場道:“今夜之所以把各位都叫來,是因為關於前不久的薰草田一事,書院已經收到了生死門的回信。”
對於這件事,醫堂最為關注,醫堂負責人問道:“生死門怎麼說?”
孔院長道:“生死門並沒有解釋薰草田的事情,信上只是說現任生死門門主早在十多日之前便到了英山,至今未歸。”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思索這句話的含義。
醫堂負責人算了算:“按照這個時間推算,移栽薰草田的事情確實不像生死門門主本人乾的,可移栽個薰草田而已,又不需要門主動手,誰知道是不是命令手下乾的。”
“我把你們召集來,不是想說這個。”孔院長看著醫堂負責人甚是無語,“我是想說生死門門主早在十多日之前便到了英山,至今未歸。他來英山做什麼?他沒有回去是不是還在英山?這才是我把各位召集來的目的。”
演武場主教夫子道:“要不要下令搜山?把人找出來一問便知。”
“搜山動靜太大。”
“堂堂生死門門主要是鐵了心想藏,哪是那麼好找出來的。”
“我看現在加強防禦才是正經事。”
……
講堂、半學齋、教學所、百書樓等各部的主教夫子爭論不休。
而就在這時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話:“區區一個生死門門主而已,你們至於嗎?”
一下子,爭論的人都安靜下來,齊刷刷地朝一個方向看去。
不知何時,一個紅衣女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會堂裡。
演武場主教夫子站起來呵斥:“你是誰?”
紅衣女子一步一步朝他們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彷彿踩在他們的臉上,因為這個人進來的時候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
終於,紅衣女子走到了跟前,停住腳步:“曼珠沙華,也是生死門門主箬與。”
近兩年,曼珠沙華的名頭響亮,可以說是生死門最具代表性人物,人人都知道她是生死門第一刺客。現在曼珠沙華說她就是周知的生死門門主箬與,那就說明第一刺客和門主是同一個人。
原來生死門的門主從來沒有退隱,她只是換了個代號出現在世人面前,她就是曼珠沙華。
其他人都站了起來,繃緊身子,做出防禦姿態。
半夜莫名出現,而且還是在他們討論她的時候,來者不善。
孔院長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表面上尚能維持鎮定,他扶著桌角站起來,拱手道:“豫洛書院院長孔甫。敢問曼門主來此,所謂何事?”
“當然是為了薰草田的事情。”陸箬與身體前傾,雙手撐在身前的桌子上,“薰草田的事情不是生死門乾的。”
“有何證據說不是生死門乾的?”孔院長問道。
“你們有證據證明就是生死門乾的嗎?”
“有肥遺的證詞為證。”
陸箬與不可思議地笑了下:“一個鬼怪的證詞你們也信,放了幾碗血而已,就把你們收買了。”
“可你把肥遺殺了。”
“一個鬼怪而已,殺了又怎樣?”她掃視在場的人,“你們不會以為我是在殺人滅口吧。”
她直視孔院長,十分磊落,“我要是想殺人滅口,何必等到肥遺跟你們的學生回過書院後再動手,在梅子箐的時候,我當場就可以殺了它。”
“你去過梅子箐?”孔院長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
梅子箐上,豫洛書院的學生和肥遺都看見了她,她也並未要求隱瞞她的存在,那麼孔院長必然知道是有一個人救下了那些學生。她不想在那些學生們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但在這些人面前卻是不一樣的。
“當然。如果不是我出手,你以為你們那幾個一點兒實戰經驗都沒有的學生能抓住修者初級的肥遺。”她手指指尖輕點桌面,“從這件事上論,我可是你們豫洛書院的恩人,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們就等著給那幾個學生收屍吧。”
孔院長回憶孟星河等幾個學生回來後講述的在梅子箐發生的事情,問道:“曼門主來英山找孟星河是為了何事?”
陸箬與停下手上敲桌面的動作,低垂眼眸後又抬起:“其他人都出去,我要跟孔院長單獨談談。”
此話一處,其他人不樂意了,跟一個刺客在一起,而且還是最厲害的那位刺客,這多危險呀。
“你們怕什麼?”陸箬與的視線一個挨著一個地掃過去,“我就一個人都敢站在你們這麼多人面前,孔院長單獨跟我聊聊能怎樣?我的修為你們看不出嗎?就算再加上我的契仙,我也比不過孔院長,何況這裡可是你們豫洛書院的地盤。”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看得出陸箬與的修為,可就因為看得出才覺得可怕,二十歲的修者境五級在有明文記載的歷史上這可是第一位。
只是陸箬與都這麼說了,他們要是再不敢,就太丟豫洛書院的人了。
孔院長揮了揮手,其他人依次出去。
會堂裡只剩下兩個人,顯得空空的,說話都會有迴音那種。
陸箬與從桌子的一邊繞過去,走到孔院長的跟前,拉開椅子坐下:“孔院長一把年紀了,坐著說吧。”
孔院長撐著椅子扶手緩緩坐下,捱到椅子後鬆了口氣:“曼門主所做所為,到底是何用意?”
陸箬與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按在腿上:“我來英山是為了找孟星河辦一件私事。”
她抬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以您的修為,應當看得出來吧。”
孔院長輕點了下頭,他看著陸箬與臉上的疤,一下子就聯想到曾有傳言稱生死門在尋找荀木,現在看來這則傳言不僅屬實,還找到了他們豫洛書院的學生頭上。
“根據我得到的訊息,孟星河身上極有可能有我要的東西。”陸箬與向孔院長保證道,“我只求東西不要人命,只會對他好不會加害他,孔院長儘管放心。”
“明白。”孔院長朝她點頭,“既然是私事,只要對書院沒有影響,豫洛書院就不會干預此事。”
“多謝孔院長。”陸箬與道完謝,又指了下自己的臉,“既然是我的私事,那還請孔院長以及今晚所有人守住我的隱私。”
“那是自然,曼門主放心。”不往外說別人的隱私,這點兒素養豫洛書院還是有的,孔院長心想。
“不僅如此,今晚你我之間還有一些談話也不能透露出去。”
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孔院長不解,挑了下眉。
陸箬與往門外瞥了一眼:“勞煩孔院長把生死門的回信給我看看。”
難道這書信有什麼問題?孔院長一邊猜測卻還是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陸箬與。
陸箬與接過後,將信紙拿在手裡,半晌後緩緩道來:“薰草田不是生死門乾的,肥遺不是我殺的,孟星河和你們書院裡的那個夫子只是看見我拿了肥遺的元丹。在我出現前那隻肥遺已經被殺死了,殺他的人我看見了,是個占星師,穿著蔚藍色的長袍還套了件斗篷。您覺得是什麼人?”
“這……”孔院長心中有想法,但這個想法,有點兒沒有道理。
孔院長不說也無所謂,陸箬與本來就沒想非得讓他說出來,她繼續道:“在梅子箐之前,我曾見過孟星河一面,那次應該是在他來豫洛書院的路上,被生死門的刺客刺殺,我路過救了他。那次的刺客用的都是生死門獨有的兵器,而且都是占星師。”
“你確定?”
“當然確定,那是我挨個親自檢查的,不會出錯。”
孔院長沉默。
陸箬與道:“我說了這麼多,雖說您表面上沒發表什麼意見,但我想您心裡應該清楚,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將信摺好放進信封,還給孔院長,“我直說了。生死門和摘星樓之間的恩怨,我想您應該不想讓豫洛書院摻和進來吧?”
他的想法得到了驗證,面對兩大組織之間的恩怨,孔院長沒有絲毫猶豫,當機立斷道:“薰草田的事情到此為止,豫洛書院不會再追查,並傳令所有知道這件事的師生不許外傳,永不再提。”。
“我自是相信您壓得住這件事。”陸箬與將按在腿上的手抬起來,放到桌面上,“可受到傷害的學生那裡沒有個交代,不好吧?”
“那您的意思的?”孔院長側了個身,手裡摩挲著自己的長鬍子。
“這次豫洛書院也算遭受了無妄之災,生死門會對此給予一定賠償。”
生死門不承認薰草田是他們乾的,卻又要給賠償,孔院長看不懂了。
陸箬與緊了緊嗓子:“說是賠償,其實也可以算是合作。雖然說你們也會安排對戰課程以及外出歷練,但還是太缺乏實戰經歷了,生死門可以幫你們補齊這個短板。”
“此話怎講?”孔院長來了點兒興趣,左右豫洛書院不吃虧,聽聽又何妨。
“生死門可以派刺客來豫洛書院當夫子,專門教授實戰方面的課程。”
一聽生死門的刺客要來當夫子,孔院長果斷地搖頭:“事情既然不是生死門做的,那就沒必要賠償。”
說完,他微微起身,陸箬與按住他:“孔院長是擔心用刺客來擔任夫子會影響豫洛書院的聲譽吧。我們現在跟醉夢軒有合作。”
陸箬與的話還沒說完,孔院長搶著道:“醉夢軒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書院。”
“正因為你們是書院,你們才需要。你們書院裡的夫子有多久沒有經歷過真正的對戰了?今時不同往日,您是豫洛書院的院長,應當熟讀史書,距大荒時代結束已經快過去三千年了,說不定什麼時候百鬼夜行就會爆發,豫洛書院需要提高戰鬥力。”
聽完陸箬與的話,孔院長重新坐了回去。
陸箬與見有戲,繼續說道:“第一年的合作,我們免費提供刺客,全部費用由生死門承擔。合同可以由豫洛書院演武場和生死門西方分舵簽訂,就算出什麼問題,也可以推給下面的人。最重要的是,這次與豫洛書院的合作不會像跟醉夢軒的合作那樣大張旗鼓,我們會盡可能低調。”
孔院長沉思了片刻:“生死門和豫洛書院同屬四方大陸上的五大組織,既然曼門主堅持,老夫理應給生死門這個面子。”
這就是答應了。
陸箬與站起來:“我這邊會盡快傳資訊給西方長,讓他過來商量具體事宜。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孔院長慢悠悠地起身,兩人握手,生死門與豫洛書院的合作初步敲定。
“我會在書院待上一段日子。希望能在這段時間內看到合作落實。”陸箬與微微鞠躬,“今夜多有打擾,告辭了。”
兩人走到門外,那些夫子們都還在等著。
孔院長吩咐孫夫子:“帶曼門主去休息,好生招待。”
孫夫子愣了一下,確認自己沒聽錯後,縱然滿腹疑惑,還是得照辦:“是。”
路上,陸箬與和孫夫子同行,她道:“你一定很好奇,我和孔院長到底說了什麼,竟然還要好生招待我。”
孫夫子態度恭敬,在禮儀上沒有絲毫差錯:“您是貴客,好生招待是應該的。”
陸箬與沒有順著孫夫子的話說,而是道:“你會知道的。”
說完這句話,兩人一路上都沒再說話。
豫洛書院的雨花臺有用來專門接待貴客的院落,孫夫子安排陸箬與住了進去。
入住後,她並沒有直接休息,而是放出蒼溪,藉助荀木的氣息,找到了孟星河的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