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切來得這麼突然
楚林楓原本打算天一亮就回工地的。畢竟這接近年關，工地上人員心情最複雜的時刻。他擔心父親他們幾個人，按不住幾十個衝動的漢子。
楚林楓也同樣按不住自己的衝動。
這突如其來的愛情，讓他不知所措。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控制情感，控制身體。畢竟自己不一樣，自己是在重走人生路。
遺憾的是，他低估了青春和荷爾蒙的力量，這如同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指揮和操控著自己。
他似乎無法拒絕，無法離開，無法擺脫這鐘凝膠一樣東西，無形地，將他捆在這，無法拒絕。
“難道就不能多陪人家一會，時間還早，下午再走吧。”葉蘭哀怨的眼神，讓他無法直視。
葉蘭起身，伸出手：“走吧，陪我逛街。”
楚林楓無法拒絕，他沒有理由拒絕一個漂亮女孩子的邀請。
葉蘭是同學們公認的美女。個子高挑，一頭長髮，明眸皓齒的，特別是轉頭又甩秀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迷倒一大批人。加上葉蘭的性格好，又活潑，愛說愛笑，是班上男同學心慕的物件，是無數男生的夢中女神。
楚林楓也一樣，曾經在心中幻想過，幻想過自己和葉蘭成了戀人，手牽手走在開滿油菜花的田野，暖風習習，楊柳輕撫，蜜蜂和蝴蝶在花間飛舞……
如今這一切來得這麼突然，這麼猛烈，讓他感覺是幻覺一樣。
接近年關，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楚林楓和葉蘭裹挾在人群中，依然引人注目。金童玉女，一個挺拔帥氣，一個高挑美麗。
楚林楓沉浸在一種潑天的幸福之中，迷迷糊糊的。他只覺得葉蘭的手很溫暖，很光潔，很靈巧。葉蘭的頭髮，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葉蘭像是小鳥一樣，不時地驚喜著，笑著。
原本不大的縣城，此刻似乎變得很是漫長，沒有盡頭。
楚林楓騎著車離開縣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同葉蘭分開的。只是感覺自己沉浸在一種迷迷糊糊的幸福之中，如同在透明的膠狀物質中掙扎了很久。
冬日的寒風也沒能讓他清醒一些，他滿腦子迷迷糊糊的都是葉蘭的樣子。
上百公里的山路，崎嶇蜿蜒，冷風嗖嗖的，他都沒有感覺。
直到在天黑盡了的時候，下了公路，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跌跌撞撞騎到工地。停好摩托車，褪下手套，雙腳落地，解開大衣釦子，一股清涼的風，讓他彷彿從童話故事中，回到現實。
長時間的騎行，腿有些僵硬，彷彿感覺不到地面的存在，走路都有些虛飄。
“林楓，你咋現在才回來？爸爸說你今天上午都該回來的。快，快，累壞了吧。先喝口熱水，緩一緩，飯菜給你留著呢，我去給你熱一下。”
嫂子金曉娟顯然是在等他。
“爸爸呢，睡了嗎？”
“不知道，反正你們工棚裡一直吵吵鬧鬧的，剛安寧不久。”嫂子忙著給他倒熱水。
楚林楓不解：“咋了？出啥事了嗎？”
“我也說不清。不管它，你歇一下先吃飯。跑這麼遠，早餓了吧。”
楚林楓就坐在廚房裡，藉著煤油燈的光亮，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的確是餓了，吃起來特別的香。
一個人影也竄了進來。是田光輝，他緊緊地裹著軍大衣，沒戴帽子。顯然是從被窩裡爬出來的。
“林楓，聽見摩托車的聲音，我就知道你回來了。”田光輝的甘肅話，聽著總有那麼一點彆扭。
“你不好好睡覺，咋跑出來了，小心著涼。”楚林楓一邊吃飯，一邊說。
“睡啥啊，哪裡睡得著。吵得要死。”田光輝裹著大衣還是瑟瑟發抖。
“咋了？又打牌了？”
“要是打牌就好了。是吵架。”田光輝無奈地搖著頭。
楚林楓一驚：“吵架？誰跟誰？”
“跟楚隊長，就是你老爸。”
楚林楓心裡一沉：“誰跟我老爸吵？為啥呢？”
“他們變卦了，鬧著要回家過年。”
楚林楓不解，放下碗，“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咋就變卦了？”
田光輝一臉無奈：“反正七嘴八舌的，說的又是你們本地話，我聽不太懂。你自己回去問你爸爸吧。”
楚林楓悄悄地推開工棚的門，竹製的簡易門，還是不爭氣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屋裡很黑，氣味很難聞。楚林楓躡手躡腳地坐到自己的鋪位上。棚裡很安靜，他知道，大家都沒睡，氣氛有些緊張。
“咋現在才回來？”原本躺著的楚永福，坐了起來。
楚林楓一邊脫鞋，一邊回答：“有點事，耽擱了半天。”
“工地上這兩天這麼忙，這麼緊張，你不知道嗎？說的輕巧，耽擱半天。”父親楚永福的話顯然是帶著氣頭的。
“縣上領導要見我，我能不去嗎？”楚林楓提高了聲音，顯然是對父親的責問不滿意。
“縣上領導？”
楚林楓掀開被子，坐進去，聲音依然有氣，略微大了點：“你是知道的，我這幫同學，好幾個家裡都是縣上的領導。聽說我是從公路搶修現場回來的，非要讓我去縣裡彙報工作。我能不去嗎？”
“小點聲，大家都睡了。說說，領導都跟你說啥了。”楚永福的語氣明顯柔和了，也帶著喜悅。
楚林楓顯得很不耐煩的樣子：“嗨，還是那一套。說，這是支援國家建設，是重點工程。縣委縣政府都很重視，希望我們要當做一項重要的政治任務來抓，千萬別給全縣人民丟臉。還有，他們說，春節時候，要過來慰問大家。”
“慰問？真的？”楚永福有些驚喜。
楚林楓認真地說：“是啊，是慰問。所謂的慰問，不是看望。”
“這有啥區別？不都是……”
“嗨，這裡面區別大了。看望，來一下，把大家看一下，握個手，講幾句話，就可以說是看望。慰問就不一樣了，慰問，就是慰勞，問候。什麼是慰勞？那是要拿著東西來的，要有慰問品的，不能空手來啊。”
楚林楓感覺得到，原本只是豎著耳朵聽他們父子談話的，好幾個都起身坐了起來。
“會帶什麼慰問品？”有人問。
“這個嘛，就不好說了。我只是覺得，縣上領導大老遠的跑來，又是在過年，他們身份在那擺著呢，這慰問品太輕了，拿不出手。”楚林楓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