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頭再來
金長貴突然發現在坐在邊上默不出聲，只顧編草鞋的爺爺了。
“表舅，你是長輩，你說說，你是啥想法？”
爺爺沒太抬頭：“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我說啥能管用嗎？我看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二娃子十八歲了，也懂得冷熱酸甜了，也知道好的賴的了，讓他自己拿主意吧。”
“他拿主意？別看他人高馬大的，其實還是個娃娃，他懂個啥？他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深？他就是個吃糧不管事的主，指望他，咱們都喝西北風去。”父親懟了爺爺。
金長貴打圓場：“我覺得吧，表舅說的有道理。畢竟是關係娃娃命運的事，讓他自己決定。”
“二娃子，對，對，楚林楓。咱們應該稱呼人家大名。你說說，你是啥想法？是繼續讀書考大學，還是回來當農民？”金長貴這話實際已經給了選擇，他希望楚林楓順著接下去就是了。
楚林楓不好意思地笑笑：“給我幾天時間，讓我再好好想想。”
楚林楓的回答，顯然讓金隊長有些失望：“哎，你娃呀，你娃，這還有啥想的？好，給你幾天時間。”
有些不歡而散，金長貴和其他幾個人走了。留下一地菸頭。
母親有些不高興地埋怨父親：“好好說話嘛，人家好歹是個領導，也是關心咱們家二娃子，不管說的對不對，咱們聽著不就是了。”
“你們女人家懂個啥嘛，你以為他是關心咱們？他打的小算盤，你知道嗎？他是想讓他的大娃接他的班，當隊長的。咱們娃如果回來了，咱們娃要知識有知識，要文化有文化，到時候誰當隊長還難說呢。”父親不情願地說。
母親更不高興了：“現在都啥時候了，土地都承包到戶了，誰還稀罕一個隊長啊。”
“你懂個球！儘管承包到戶了，但招工、當兵、生娃上戶口，都還不是經過要隊上嗎？”父親罵道。
山村的夜很靜寂。儘管是夏夜，也沒有那麼暑熱。
楚林楓睡不著，他的確需要思考一下。當下面臨著一個抉擇：是繼續復讀，走考大學這條路，還是……
上一輩子他是考了大學的，卻不理想，上了個地方上的師範學院，又回到鄉村當老師。後來，覺得工資低，生活太拮据，又辭職去了南方打拼。自己開工廠，幹工程，後來破產……
是的，上輩子是失敗的。這次有了重生的機會，一定要把握好。
這是個飛速變革的時代，是個創造神話的時代，自己是經歷過一次的，如今重新來過，似乎遍地都是機會，又遍地都是陷阱。
楚林楓清楚的知道，這個時期是第一批富豪的起家時代。這個時代交通不發達，資訊閉塞，物資也缺乏。這正是個利用資訊差，實現物質流通的賺錢時代。
這個時代，賺錢的都是有眼光的，膽大的，吃的了苦的人。這是完成財富積累的時刻。
他這一夜都沒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要用五年的時間實現家庭富裕，改變家庭的窮困現狀。
是的，家裡的情況讓他揪心。老老小小的，目前還是掙扎在溫飽邊緣，自己怎麼能不顧家庭，一味的只是想著自己跳出“農門”？這是自私，是對家庭的不負責任。讓全家人犧牲幸福，來成就自己一個人？
他決定了。自己就呆在這山村，要跟著父母親一起，共同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想了很多，也憧憬了很多美好的未來。這些想法，讓他激動。
讓他苦惱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順勢而為吧。
由於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加上山裡的空氣特別清新，安靜。楚林楓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天大亮了。看了家裡的鬧鐘才知道，已經是早上九點半了。
“二叔，你咋才睡醒啊，都快吃早飯了。”
第一個發現楚林楓起床的，還是鼕鼕。楚林楓知道，山裡人習慣吃兩頓飯的，早飯是九點十點吃，是幹完一趟活回來吃。晌午飯是下午兩三點吃。有條件的，晚上才能吃上一頓。
“鼕鼕，喊你別去打擾你二叔，你咋又跑進去了。”母親在廚房聽見鼕鼕說話了。
“奶奶，二叔醒了。”鼕鼕又撒丫子跑了。
母親趕緊過來了：“沒事吧？聽見你半夜翻來覆去的的沒睡著，天亮了睡得卻很香，沒敢打攪你。去洗臉吧，早飯都好了。”
楚林楓蹲在院子邊上，洗了臉，刷了牙。看了看前面的稻田，還有兩邊的大山。他還沒琢磨明白，自己該幹啥。
楚林楓再次回屋的時候，母親已經擺好飯菜了。
一盤炒青椒茄絲，一盤苦瓜炒蛋，還有一碟醃製的青椒。一大碗洋芋飯，熱氣騰騰的很誘惑人。
楚林楓感覺餓了，胃口很好。吃著母親做的鐵鍋洋芋飯，格外的香。鼕鼕也端著小碗擠在楚林楓旁邊。
“媽，我爸爸呢？爺爺呢？”楚林楓一邊吃，一邊問。
鼕鼕搶著說：“爺爺去蓋房子了。祖爺爺去趕場了，不帶我。”
母親嗔怪了鼕鼕一眼：“帶你去？走不了幾步路就喊累，誰敢帶你去。”又對楚林楓說：“你吃你的，你爺爺的飯給留著呢。你爸爸不回來吃。”
“爺爺趕場去幹什麼？”楚林楓好奇。
“還不是賣草鞋。”
楚林楓說：“草鞋能賣幾個錢啊？”
“能賣幾個算幾個吧，反正都是自己編的，又不出本錢的。”
楚林楓又問：“我嫂子呢？這兩天都沒見她，也沒見過來吃飯？”，是的，他很疑惑，從昨天到今天，一直沒見鼕鼕的媽媽。
“不等她，一會就過來了。昨晚在金家幫忙到很晚，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下了，就抱起鼕鼕回去了。今天一大早又上山找筍子去了。也該回來了。”
楚林楓吃得很飽。吃了兩碗飯，喝了一碗米湯。又看見鍋裡的鍋巴很誘人，忍不住鏟了一大塊，抹上豆腐乳，跟著鼕鼕分享了。
太好吃了。
楚林楓知道，幾十年後，這樣純天然的綠色食品很難吃到了。吃鐵鍋洋芋飯還得去農家樂。
吃飽後的楚林楓決定去走一走，在村子裡走一走，熟悉熟悉這曾經十分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