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年存在
“這麼……可怕……”姜無期喃喃自語,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現出雨台山木屋中,那紅衣女鬼裂口獰笑的恐怖模樣,以及許浮被掏心、老張炸裂的慘烈場景。這些超自然的存在,其背後隱藏的怨念與惡意,確實令人不寒而慄。
張坊一似乎很滿意他這種反應,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
“而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獵殺這一切的山精詭怪。”
姜無期感覺,自己二十多年來建立的、平凡而“正常”的世界觀,正在以一種摧枯拉朽的速度崩塌、重構。這個世界,跟他想象中的、認知中的,越來越離譜了。詭怪真實存在,法術並非虛構,而現在,他竟然被一個疑似“修仙者”的傢伙告知,他們是一個專門獵殺這些存在的組織?
混亂的思緒中,一個最根本的疑問冒了出來。他忍不住追問道:
“那……你們為什麼要殺它們?”在他看來,那些詭怪雖然恐怖,但似乎大多藏匿在偏僻之地,只要常人不主動招惹,或許也能相安無事?為何要主動去獵殺?是為了維護某種秩序?還是單純的……拿錢辦事?
張坊一聽到這個問題,目光似乎飄忽了一下,彷彿看向了某個遙遠的地方。他輕輕“嘖”了一聲,語氣帶著一種“此事說來話長”的複雜感:
“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他沒有立刻深入解釋這個核心問題,而是話鋒一轉,開始介紹起他所屬的組織,彷彿這才是姜無期目前更需要了解的“現實”。
“我們對外公開的招牌,叫西寺安保公司。”張坊一用一種介紹自家產業的平淡口吻說道,“在現實中,它就相當於是一個保鏢公司,承接一些常規的安保業務,也算是個不錯的掩護。”
“但其真正的核心與名字,叫做,西寺部。”他的語氣稍微嚴肅了一些,“西寺部,是由一個名為‘黃金闕’的神秘組織開設並支援的。”
提到“黃金闕”,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與……迷茫?
“至於黃金闕具體是做什麼的……說實在的,我就不太清楚了。”他坦誠得令人意外,“它的層級很高,也非常神秘。我只知道,我們西寺部所有的黃金資金流動,全由黃金闕這個組織在背後支援。換句話說,他們是我們的‘金主’。”
“我們每次出動執行任務,並非由上級直接命令,而是會有內部專門的人員,負責釋出‘懸賞’。”張坊一繼續解釋道,勾勒出一個類似僱傭兵或賞金獵人的運作模式,“而完成懸賞後獲得的報酬,則是由金幣支付。”
“金幣?”姜無期疑惑地眨眨眼,下意識地聯想到了某種虛擬物品,“遊戲金幣?”
張坊一聞言,冷漠地側過頭,瞥了姜無期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的想象力還能更貧乏一點嗎?”
“是真的用黃金做的金幣。”他語氣平淡地糾正道,彷彿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
姜無期此時心裡驚了個大驚訝,嘴巴微微張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無聲勝有聲。用真金白銀的金幣作為報酬?這手筆……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工資”的認知範疇!這“西寺部”和背後的“黃金闕”,究竟是何等的財大氣粗?
“所以,你看,”張坊一的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推銷”意味,“我們這活,還是非常掙錢的。名義上是一個安保公司,但我們又基本上不用真的去保護誰。我們更像是,根據懸賞任務內容來做事……”
他頓了頓,找到了一個更貼切的比喻:
“我們更像是賞金獵人。”
“而懸賞的目標,”他回到正題,“一般多為山精詭怪。我們也會根據不同的懸賞難度,進行評估和分級,然後由專門具備相應能力的人員去完成。這樣,也就避免了讓新人去白白送死的情況發生。”
他看向姜無期,眼神意味深長:
“也就是說,雖然很掙錢,但是能力不夠,很容易死。豐厚的回報,往往伴隨著同等的風險。”
姜無期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急切地開口說道,幾乎要把自己貶低到塵埃裡:
“我不行!我沒能力!我就是一辣雞!什麼都不會!就會搬個屍體,燒個死人,除了這點在火葬場學來的粗活,什麼本事都沒有!真的!”
他恨不得對天發誓,以證明自己絕對無法勝任這種“獵殺詭怪”的高危工作,只想讓對方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
張坊一這時都懶得再看姜無期一眼,彷彿早已聽慣了這種新人式的推脫和自貶,直接無視了他的話,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說道:
“你先別慌。”他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沒那麼快就讓你去送死。進了公司,會安排系統的鍛鍊,來開發和提升你的能力。等你具備了最基本的能力,透過了考核,才會讓你去接觸那些相對簡單的懸賞任務。”
聽到這話,姜無期非但沒有放心,反而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他帶著一種近乎破罐破摔的勇氣,苦笑著問道:
“那我現在……算是被綁架拐賣了嗎?”
張坊一似乎被這個直白又帶著幾分荒謬的問題逗樂了,嘴角勾起,竟然真的笑了一下。那笑容裡帶著幾分戲謔和“你終於認清現實”的意味。
“算是吧。”他給出了一個既像是玩笑,又無比真實的回答。
然後,他不再糾纏於這個細節,開始向姜無期描繪這個組織的宏大架構:
“我們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組織部門。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像我們西寺部這樣的核心部門,共有四個。”
他伸出手指,如同在勾勒一幅無形的地圖:
“北邊的,叫北荒部。”
“南邊的,叫南海部。”
“東邊的,叫東城部。”
“還有我們,西邊的,西寺部。”
“這四大部門,合稱為‘地域四部’,都直屬於那個神秘的黃金闕管轄和支援。”
姜無期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像是在聽一個隱秘世界的權力分佈圖。
“每個部門內部,”張坊一繼續介紹其組織結構,“基本上是由部長、組長、組員,這三個主要職位來構成的。層級清晰,便於管理和執行任務。”
“而為了更精細地區分每個人的實力和許可權,部門內部還有一套等級銘牌制度。”他指了指自己腰間懸掛的那兩條繡著金色符文的青色布條。
“裡面每個人,又有紅銘、青銘、白銘、無銘,這四個等級來區分開來。”
他詳細解釋道:
“紅銘,是部門裡的最高等級和最高戰力的象徵,代表著絕對的實力和威望。但是,擁有紅銘等級的人在各個部門裡也是屈指可數的,屬於頂尖的存在。至於部長,他們的實力深不可測,不在這個常規的等級體制內進行計算。”
姜無期腦子裡轉了一圈,之前注意到的一個細節突然清晰起來。他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張坊一腰間那兩條顯眼的青色布條,心中瞭然:「原來……他是青銘等級。看來實力已經相當不俗了……」
“相反,”張坊一話鋒一轉,“無銘,就代表著能力相對較低的人,或者是不直接參與懸賞任務的編外人員。這種編外人員,多數為我們自己發展的線人,負責在各個地方為我們提供線索和資訊。”
他的目光落在姜無期身上,帶著一種“為你規劃好了”的意味:
“像你的話,現在進去,只能先是個無銘。然後,透過訓練和學習,提升一定的能力,之後能夠獨立完成一些比較簡單的任務了,就可以升為白銘了。”
“相對的來說,”他丟擲了一個現實的誘惑,“能力越高,等級越高,就能接觸到更高金額的懸賞,也就意味著……有更多的,錢。”
然而,出乎張坊一的意料,姜無期對這個看似最具吸引力的條件,反應卻相當平淡,甚至帶著一絲超然的態度說道:
“我對錢沒有興趣。”
他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物質慾望本就淡薄,後來在火葬場工作,收入勉強餬口,但也習慣了。巨大的財富對他而言,似乎還沒有眼前的自由和安危來得重要。
張坊一聞言,並沒有生氣,只是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語氣,戳破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有沒有興趣,我不知道。”他淡淡地說,“但我知道的是,你如果敢跑路的話,沒有我的解藥,肯定活不了。那‘斷魂針’的滋味,你應該不想再體驗第二次,更不想體驗它徹底發作的感覺吧?”
“啊..這..懂了。”姜無期瞬間像被戳破的氣球,蔫了下去。現實的威脅比任何金錢誘惑都來得直接有效。自由固然可貴,但生命顯然更加前提。
張坊一這時才扭過頭,對著姜無期露出了一個“和煦”的,但在他眼中看來卻充滿算計的微笑**。
“乖乖聽話,好處多多。”他如同一個循循善誘的老闆,“少說話,多做事。”
姜無期與張坊一對視一眼,看著對方那嘴角勾起、眼神深邃的“邪魅一笑”,心中非但沒有感到安慰,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既視感。
「這笑容……這語氣……妥妥的奸商嘴臉啊!」他在內心瘋狂吐槽,簡直像極了那些黑心公司的資本家,正準備開始對無辜新員工進行無情的壓榨和剝削!畫大餅,講前景,然後讓你往死裡幹活!
張坊一似乎沒有察覺姜無期內心的腹誹,繼續介紹著“公司”的運作規則:
“地域四部的四大部門,東城部,西寺部,北荒部,南海部,以巫山為中心點,將整個管轄區域平分為四塊獵場。各自在自己的獵場內執行著懸賞任務,各司其職,互不打擾。”
他話鋒一轉:
“除非,發生任務意外,或者任務目標的區域跨度非常大的時候,就會出現部門之間的聯合行動。當然了,”他補充道,“這種部門聯合行動發生的機率極低,我也只是聽說過幾次,自己還沒有機會參與進去。”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
“噢噢噢噢……”姜無期一臉茫然,資訊量太大讓他有些消化不良,只能似懂非懂地一直點頭,像只懵懂的啄木鳥。
張坊一似乎談興漸濃,開始觸及一些更加古老和核心的秘辛:
“地域四部建立的時間,就比較古老了。”他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回憶和神秘感,“我也只是聽部門裡的一些老人說起過,好像……是春秋時期就已經有了地域四部的雛形。”
“春秋時期?”姜無期此時聽說書聽得嘴巴驚得張得老大了,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那得兩千多年了吧?”他難以置信地驚呼道。一個組織能夠延續兩千多年?這簡直堪比某些古老的王朝了!
“應該是吧。”張坊一的語氣卻顯得有些模糊,“反正查也查不到確切的史料記載,都是部門裡口耳相傳的傳說。”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還有傳說講,是春秋時期,有位遊歷人間的仙人,見北方妖魔橫行,民不聊生,便心生憐憫,開設了北荒部以鎮守北疆。隨後他遊歷至吳國之地,又遇見城中邪祟蠱惑人心,危害百姓,於是又開設了東城部坐鎮東方。接著,又依次建立了南海部和西寺部,鎮守南疆與西陲。這便是地域四部最初的由來。”
“哇……”姜無期只顧著張著嘴巴,發出無意識的驚歎。仙人開設?這背景聽起來越來越玄幻,越來越宏大,也……越來越讓人難以置信。
姜無期心想:「真的假的?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究竟是什麼樣的?」他感覺自己彷彿一個剛剛睜開眼睛的嬰兒,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光怪陸離、卻又似乎真實不虛的宏大世界。
一個按捺不住的、充滿嚮往的問題,脫口而出:
“那……以前都有神仙,那現在怎麼就看不到神仙了呢?就是那種,御劍飛行,移山填海什麼的?”他眼中閃爍著好奇與期待的光芒。
張坊一聞言,斜眼瞪了姜無期一樣,那眼神彷彿在罵他“白日做夢”“異想天開”。
“都給你說了,是傳說,傳說!”他語氣帶著一絲不耐,“不過,”他話鋒一轉,給了姜無期一點現實的希望,“法術、超能力這些,倒是真的有。”
“對對對!”姜無期聽著聽著,激動地也跟著說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張坊一戰鬥時的英姿,“我看你打那個女鬼的時候就用的是法術吧?那霹靂吧啦的,閃閃發光,還有雷電!”想到那些只存在於口口相傳的神話中的場景。神仙御劍飛天,長生千萬年。此刻彷彿離自己如此之近,甚至觸手可及,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起來。
然而,張坊一卻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那個吧,只是‘術’,不是‘法術’。”他糾正道。
“術?”姜無期疑惑地重複。
“嗯。”張坊一點點頭,開始解釋這個對他而言或許基礎,但對姜無期來說卻是全新的概念,“法是法,術是術。這是兩種不同的東西。”
他進一步闡述:
“我當時使用的,是我自己的‘術式’。這是一種依靠自身修煉積累的能量,透過特定的方法和技巧引動、施展出來的能力。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這是我自己的‘超能力’。它源於我自身,也受限於我自身的修為。”
姜無期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他迫不及待地追問:
“那什麼是‘法’?什麼是‘術’?它們到底有什麼區別?”他感覺自己彷彿觸控到了這個神秘世界力量體系的門檻。
張坊一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一絲考量:
“關於這個‘法’和‘術’的解說,就有些深奧了。”他似乎在評估姜無期的理解能力,“我還不清楚你到底能不能理解,免得我浪費口舌。”
“能理解!絕對能理解!”姜無期聞言,臉上立刻堆滿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懇切,連忙像小雞啄米般不住地點頭,生怕對方反悔。
姜無期心想:「勞資要學法術!勞資要做神仙!勞資要長生不老!勞資要上天!」巨大的誘惑面前,什麼恐懼、什麼脅迫,似乎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後。一種對強大力量和未知世界的本能渴望,在他心底熊熊燃燒起來。
張坊一看著他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似乎覺得有些好笑,最終還是鬆了口:
“行吧。”他說道,“你能理解多少,看你自己的腦子了。這些東西,我也只說一次。”
“好好好好好!”姜無期連聲答應,聚精會神,生怕漏掉一個字。
“首先說‘術’。”張坊一開始了他的“啟蒙教學”,“‘術’,指的是依靠自己自身的能量或者特殊能力,透過某種特定的技巧、儀式或口訣作為‘牽引’,將其施展出來的能力形式。”
他以自身為例:
“就比如我當時使用的那個引動雷電的術式,那是我所修行的道觀傳承中,其中一種特定的‘術式’,也可以稱之為‘道術’。其原理,是事先將自然中存在的、小部分的雷電能量,透過特殊方法封存、煉化在特製的符咒之中。對敵時,只需以自身能量引動符咒,便能隨取隨用,爆發出雷電之力。”
他拓寬了“術”的範疇:
“這個世界上的‘術式’,存在著很多不同的流派和種類。就例如我擅長的‘道術’,以及民間流傳的‘咒術’、苗疆一帶的‘蠱術’、古老部落的‘巫術’……甚至,傳說中還有‘仙術’。”
“等等!仙術?”姜無期一聽到這個詞,立刻瞪大了雙眼,呼吸都急促起來。
張坊一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幻想:
“仙術,顧名思義,是真正的神仙才能使用的術式。凡人學不來,也用不了。”他頓了頓,補充道,“那些所謂的‘超能力’,比如什麼透視、極速、巨力等等,從本質上看,其實也算是一種天生的、或者後天覺醒的特殊‘術式’,它們同樣是依靠自身來施展的。”
“好吧……我懂了。”姜無期的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語氣。仙術的門檻,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高。
“那麼,所謂‘法’!”張坊一將話題引向另一個更宏大的概念,他的語氣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鄭重,“‘法’,靠的就不是自身那點微末的能量了。它借用的是天地間浩瀚無窮的能量,或者,是向某些能力極其強大的存在‘借’用它們的力量。”
“天地浩瀚?”姜無期捕捉到了這個充滿氣勢的詞語。
“對,天地浩瀚。”張坊一點點頭,試圖用一個比喻來解釋,“你可以把天地間存在的這種本源能量,想象成一片無邊無際、深不可測的‘大湖’。湖水會自然地蒸發,形成‘水蒸氣’。這種‘水蒸氣’,飄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充斥在天地之間,供所有的生靈、乃至山川草木,潛移默化地吸收、享用。這種無處不在的‘水蒸氣’,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靈氣’。”
他的語氣隨即變得有些低沉:
“但是,”他強調道,“現在的時代,這種‘靈氣’已經變得極其稀薄了。”他看了一眼姜無期,說出了那個殘酷的現實,“如今,還想像上古傳說那樣,僅僅依靠吸收天地間這稀薄的靈氣來修煉,最終羽化登仙,可以說……是痴人說夢。”
他總結道,語氣帶著一種見證時代變遷的感慨:
“這,也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現在已經是末法時代。”
姜無期連忙追問道,不肯放棄任何一絲希望:“那……你說借用能力極其強大存在的能量呢?這條路可行嗎?”
“說到底,那也只是‘借用’。”張坊一的語氣帶著一絲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剖析,“而且,能借到的,往往也只是對方力量中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皮毛。”
他舉了一個流傳很廣的例子:
“就比如說,民間一直傳說東北的馬家,世代出‘出馬仙’。馬家子弟,往往需要供奉特定的‘狐仙’、‘黃仙’等精靈。他們之所以能擁有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用來降妖除魔,很大程度上,就是透過世代供奉的契約和儀式,才能從他們所供奉的‘仙家’那裡,‘借’走一點點的能量來使用。”
他再次強調:
“這,便是‘法’。一種依靠外物、依靠契約、依靠獻祭或供奉來獲取力量的途徑。它或許能讓你短時間內獲得超越自身的力量,但其根源不在己身,終究受制於人,甚至可能付出意想不到的代價。”
解釋完“法”與“術”的根本區別,張坊一似乎完成了他的“科普”任務。
然而,姜無期在消化這些資訊時,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結合了兩者的詞彙,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那……存不存在‘道法’?”他想,既然有“道術”,那是不是也應該有更高階的“道法”?
張坊一聽到這個問題,握著方向盤的手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冷漠地繼續開著車,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立刻回答。車廂內陷入了一種短暫的、有些微妙的沉默。
是這個問題觸及了什麼禁忌?還是說,“道法”是某種更高層次的存在,他不想或者不能輕易提及?
姜無期沒有等到答案,卻按捺不住心中那個最原始、最渴望的疑問,再次帶著巨大的憧憬問道:
“那……現在到底還有沒有真正的神仙?那……現在有沒有可能,長生不老?”
這幾乎是他,或者說所有聽聞過超凡世界之人,最終極的夢想。
“你瘋了吧?想什麼呢!”
張坊一終於忍不住,一句帶著明顯斥責和“醒醒吧”意味的叫罵,如同冷水般潑在了姜無期火熱的幻想之上。
姜無期嚇得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問。
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那幾句發言,已經明顯地暴露了他內心隱藏的小心思。他對於這個剛剛揭開神秘一角的、真實而又光怪陸離的世界,已經產生了巨大到難以遏制的好奇。他好奇這個世界的真實面貌究竟如何,好奇自己身處其中,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能不能學會那些神奇的“術”,甚至……有沒有那一絲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機會,去觸碰那傳說中的“法”,最終……實現那遙不可及的夢想。
儘管張坊一用斥責打斷了他的妄想,但那顆名為“渴望”的種子,已經在他心底悄然種下,並且在恐懼與茫然的土壤中,開始悄然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