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柳朧月的難處
柳朧月和陳浮屠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
根據她的觀察,世間有無恥八斗,陳浮屠獨佔十鬥,天下人欠他兩鬥。
想到這,柳朧月面無表情地說道:“世子若喜歡熱鬧,倒是不必麻煩,我父皇會派使團送嫁妝與賀禮,當然隨行的使團中應該也會有一些貴人。”
“是麼?”
陳浮屠略感不爽,他只想要錢,人來幹嘛,怪麻煩的。
當然,這些也只是說說而已,若北武的使團真到了,他自不會吝嗇接待。
同樣的醜話也要說在前頭,若有誰暗地裡搞事情,那別怪他不給北武帝王面子。
談完正事,戈妃突然到來,她瞥了柳朧月一眼,然後湊到陳浮屠的耳畔低語一番。
陳浮屠眉頭一皺,對柳朧月說道:“我有事要處理,暫時失陪了。”
“人人都知道我將成為北疆世子妃,而您似乎完全不記得我有這個身份。”
柳朧月譏諷地說道。
她所言不虛,整個龍城的百姓雖都聽到了一些風聲,知道她這位北武公主即將成為世子妃,可實際上訊息靈通的都知道,世子喜歡的是秦良玉。
這段日子以來,柳朧月居住龍城沒少聽到閒言碎語,更有甚者將她和秦良玉放在一起比較,暗戳戳地將她批判的一文不值。
陳浮屠聽出了她的弦外之意,正色道:“我找個時間就正式昭告這樁喜事,只要你成為世子妃,便不會再有人嚼舌頭。”
說罷,陳浮屠帶著戈妃揚長而去。
柳朧月望著倆人的背影,眼眸中湧現了一抹苦楚。
世人都道她是高高在上的北武公主,可惜她連自己的命運都左右不了。
陳浮屠和戈妃上了回王庭的馬車。
戈妃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世子,您不帶著她一起回去?”
“她不是要在學院學習嗎?”
“話雖如此,可您名義上和她關係密切,若一點表示都沒有……奴婢覺得,起碼顧忌一下北武的顏面。”
戈妃對柳朧月有著一些同情心,倆人都是公主,一個是亡國公主,一個是揹負著國家使命的公主。
陳浮屠想了想,讓親衛掉頭回學院。
學院中,不少人聚集在遠處,對著獨自一人看書的柳朧月指指點點,甚至不少人在偷笑。
“看到了嗎?世子壓根就不待見她。”
“哼,她拿什麼跟秦將軍比,我看她搶佔世子妃的位置,就是別有圖謀。”
“誰說不是,此前她和老皇帝沆瀣一氣,用莫須有的罪名害得世子揹負罵名。”
“世子沒有讓她付出代價已經仁至義盡,如今世子歸來,還給了她世子妃的名份,她難道不該回去伺候世子?”
議論的人越來越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柳朧月靜靜地拿著書本,完美的白狐臉看似平淡,可眼簾卻慢慢垂了下來,睫毛沾染了一絲淚痕。
“都在胡說什麼!”
學院的教習看到人群聚集便是呵斥了一聲。
有學子嘀咕道:“教習,我們就是說閒話。”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背後議論世子妃?”
“她哪是世子妃,大家都清楚,她只是世子用來應付老夫人逼婚的,世子中意的是秦將軍,否則剛才就帶她一塊走了。”
“沒錯,以這位北武公主的容貌,若真討得世子歡心,世子早就接她回去了。”
學子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一點也不避諱。
教習無法反駁,只能乾瞪眼。
說白了,北疆和北武是有仇的。
鎮北王的死,疑似跟北武等勢力脫不開關係,明眼人都知道,世子所謂的聯姻不過是借勢,等北疆徹底安穩,擁有一統天下的底蘊後,這位北武公主還是不是世子妃就難說了,到時不死恐怕也會被圈禁一輩子。
柳朧月聽著學子們的談話,抓著書本的手指輕微抖了一下,然後她默默放下書本,下意識抱緊了雙臂,即便穿得體面,服飾高貴典雅,也擋不住源於心底那份冰冷徹骨的寒意。
“都在這裡做什麼?”
陳浮屠站在人群后,冷冰冰地呵斥了一聲。
學子們聽到動靜嚇得趕緊閉嘴,然後都躲到了教習身後,不敢看陳浮屠。
背後議論世子妃就算了,還被世子抓個正著!
教習硬著頭皮前來見禮,不等他開口,陳浮屠便是哼了一聲:“學院是用來培養人才的地方,不是給你們聊小道訊息的,你們治學不嚴,全體教習罰俸三個月。”
“在下一定和各位教習好好管束學子,絕對不會再給世子添麻煩。”
教習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世子是什麼人?
他是殺人如麻的屠夫!
這種事以後絕不能再犯了。
學子們自然不敢再亂嚼舌頭,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陳浮屠冷眼掃過每一個學子,然後來到涼亭邊。
柳朧月抬起絕美的臉頰,自嘲道:“世子還有吩咐嗎?”
“跟我走。”
陳浮屠伸出了大手。
“世子在可憐我?”
“你既然是世子妃,自然要跟我在一起,從今天開始,沒我的命令,你就別到處亂跑了。”
說罷,陳浮屠不由分說一把拽住了她纖弱無骨的小手,而且她的手很冷。
柳朧月嘗試掙扎了一下,見陳浮屠拽得緊,她便只能放棄抵抗。
就這樣,陳浮屠拉著她離開了學院,也算表明了態度。
學子們看著出雙入對的倆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懷疑出現了幻覺。
回到馬車上,柳朧月靜靜地坐著,一言不發。
陳浮屠問道:“對我有意見?覺得我怠慢了你?”
“世子說笑了,我只是做我認為對的事。”
“你認為對的,就是佔據世子妃的位置,獲得我的支援,或者乾脆找機會殺了我,代替我統御北疆,聯合北武入主中原?”
陳浮屠直接把話挑明瞭。
柳朧月立馬將臉頰轉向了別處,假裝沒聽見,但緊握的掌心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顯然如張良和劉伯溫猜測,她就是這麼打算的,而且她也只有這一條路。
陳浮屠沒好氣道;“有時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