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黑幫，學校，腥風血雨（二）
但很快楓海千奏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為什麼對方會叫自己老頭？
“我會易容，被你猜到了麼。”
漆原山將面容一抹，不再是之前那副殘疾的模樣。
在錄影之中，轉而變成了一個英俊的日本男人，穿著一身白色和服。
“好好享受吧，這個電影院的時間會很長，而且一切都會漸漸變成黑白的色調，直到你們分不清究竟是陰影，還是活人。”
漆原山淡淡道，接著電影院裡開始播放起恐怖畫面。
黑白鮮血飛濺，猶如B級cult片裡的場景，在場的學生一陣陣發出尖叫，嘶啞抓撓，直到尖叫聲也變成黑白的靜音提示框。
……
10月9日，下午4點，日本，東京，天台上，坂田熊川看著星野綾人。
“你不該來的，藤本悠必須死，他是天賦者的嫌疑人之一。你曾經在組織裡面呆過，所以應該很清楚‘父母’的命令是什麼。”
坂田熊川深嘶著一口氣，他的心裡還存在著良知。
實在是不忍看著這個曾經在山口組裡熠熠閃爍的花蕾，成長為這樣醜陋綻放的樣子，對方究竟在做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他不可能是天賦者，你知道的。”
星野綾人擺弄著長刀，整個人的氣質彷彿與周遭的空氣融為一體。
作為《真實格鬥》的空想家，星野綾人的能力全部來自於這款遊戲，以至於她所有的一切都在為現實中存在的武器服務。
她已經踏入了序列6的檔次，當初山口組法庭宣判的時候就在場，若不是那名大法官是更高序列的存在，她早就殺掉了所有本應該無期徒刑甚至死刑的山口組成員……已經和這些人徹底劃清界限了。
“而且，我離開山口組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毋必再提。”
她淡淡開口道：“你走吧，我沒有殺死你的必要。”
藤本悠無法逃離校園。
原因無他，外界早就已經被漆原山用特殊的屏障結構封鎖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理由，只要不除掉坂田熊川，藤本悠就不可能會安全。
星野綾人深嘶一口氣，但要是可以軟化坂田熊川的話，她也不願意殺死這位曾經的舊友。
天光黯淡，彷彿一瞬間就化作了慘敗歷史的白色，無窮無盡的灰色雨水席捲上天穹，電閃雷鳴，大雨滂沱，風疾電掣，方才還晴天朗日，即將就要湧下成千上萬噸的雨水。
宛如大海轟然從天空中墜落。
星野綾人和坂田熊川的腳下各自有著支撐物。
衛星鍋、廢棄的磚牆，水泥地表，一切彷彿是兒時學校的裝扮。
“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坂田熊川淡淡道：“抱歉了，我要開始動手了。”
“請。”
星野綾人微微頷首，猛然抽出長刀，上方流刃若火。
……
同一時間，學校教學樓。
被擠入電影院的只有一些雜魚，真正的強者是可以杜絕一些影響的。
當然，只侷限於大範圍的拉入。
像是北川景子、神裡明日香、伊藤潤人、明野橋這樣的狠角色，自然都是沒有被拽進漆原山的電影院裡的。
此時此刻，他們正面對著數之不清的雨衣人偶。
“太多了，而且每一個都是序列8的實力！”
“不知道怎麼回事，它們剛剛湧進來的時候還很一般，現在莫名其妙就增強了不少……”
“擒賊先擒王，但是王在哪？”
“……”
女性聲音和中性聲音來回交錯著，是北川景子和神裡明日香的交流。
雖然話是這麼說著，但是實際上到了行動裡面，她們的殺人速度卻是一點也不遜色，只是指揮著水與冰的起伏，肆意妄為地抹殺著雨衣人偶。
先是水華，後是冰渣，最後索性卷在一起化作猛然旋轉的風暴，在實體與液體之間互相切換著，所過之處滿是木偶的碎裂斷肢。
然而木偶的數量成百上千，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清空。
大仲侯一作為在山口組之中有名有姓的人物，甚至有個綽號“巨猿”，看似等級只有序列7，但實際上早就已經抵達了序列6的門檻。
“可惡，如果沒有這破事，咱倆現在應該就在賽場上決鬥了對吧？”
“你也知道這是如果！”神裡明日香說著，眸光不斷閃爍。
倘若兩人單獨放出來，只有單純的元素能力堆砌，但是組合在了一起，那可就不是1+1這麼簡單的事情了，至少強大了五倍以上。
這也是為什麼一般很難見到同一個序列檔次的職業者以一敵二，正如同雙拳不敵四手，強者之間的對拼，每多一個人數就多80%的勝算，幾乎主導了整個局面。
但……
碰上了這麼多無意識的雨衣人偶，接近了自己還會爆炸，依舊讓兩人無比的頭疼。
與此同時，明野橋卻走了出來。
“抱歉兩位，是時候讓一讓了。”
“哈？”兩人歪頭一愣。
“我決定啟動我的最終形態，也就是所謂的第三階段，我的第三能力是‘逆鱗’，”
明野橋露出一抹衰樣，光看外表確實很容易被他矇騙過去……事實上也是如此，作為早稻田大學附屬中學的學生會長，他一直都沒有什麼誇誇其談的表現。
甚至就連身世也是平平無奇，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來到這個學校，靠的是小鎮做題家一樣的堅持。
比起二號玩家“劍一”那日本與北歐混血的身份，簡直就是差的太遠，但他卻奇蹟般地在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之中拿到了第一名。
若不是有著藤本悠的存在，恐怕明野橋真的會一路衝撞到最後。
所謂……“平凡之龍”。
隨著能力的觸發，他再一次劇烈地龍化。
這一次龍化得更為徹底，不再是隻有兩米的小龍，而是有了數米高度，甚至就連背後都開始生長出羽翼。渴望嘶吼，渴望咆哮，渴望吞食。
彷彿天神降世般的龐然威嚴向著四面八方席捲而去，明野橋的低吼震響了整個學院，像是滿載悲傷，又像是滿載憤怒。
緩緩抬起了頭顱，向整個世界露出了猙獰且暴怒的獠牙。
“吼！”
漆黑的羽翼從它背後招展開來，狂風向著四面八方卷席而去，所到之處雨衣人偶紛紛塌陷不堪。
“這個傢伙，居然也有著偽序列7的實力？”
神裡明日香不可思議地說著。
“不會我們倆的實力是墊底吧？”北川景子也滾了滾喉嚨，這下糟糕了。
這麼看來，就算比賽正常推進下去，到最後也不會有什麼成果的啊。
……
同一時間，學校的其他地方，黑道成員正在和警署的序列7之間交鋒著。
不過很顯然，終究是黑道成員的數量太多。
“你們這幫畜牲……”
警署人員抬著陰翳的眼眸，掃視著現場的所有黑道成員，他們一個個地早已體力不支，此時正扶著膝蓋看著拿起棒球棍一個個前來的黑道成員。
力竭了。
哪怕是序列7，其實也就剛剛處於刀槍不入的姿態，終究不是非人存在。
如果沒有刻意增強過身體素質，遇到熱武器的對拼，其實是眾生平等的，很容易死在百人規模的槍擊案之中。
然而……
黑道成員的數量，遠遠比他們這些人要多得多，且每個人都帶著槍，這就導致了現場的結局顯而易見。
“抱歉，我們沒有聽懂你的意思，說我們是畜牲的話，你們這些警署人員平時也不幹壞事的麼。”
一個黑道成員淡淡開口，眸光之中呈現著思索，“我的老婆，名為琉華子，曾經和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後來你猜怎麼著，死了。”
“你們警署的人在作戰的時候，無意間向下投擲了一個碎塊……直接把我的老婆碾成了齏粉，血液在石頭下面宛如醬沫一般攤開……我連骨灰都沒有拿到。”
“她本是個活生生的人，白月光與硃砂痣你懂嗎？現在她死了，你們說怎麼賠？”
他抽著菸草：“我無時不刻都想對你們這群人復仇，現在總算有了機會。”
猛然一腳，踹在東京警署的警徽上。
黑幫與警署並非二元對立的關係，有的時候是互相螺旋上升，相輔相成。
“呃……”
警署人員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淺藍色的衣服又被某種力量束縛在了地面，一個個黑道人員竟也不使用願力、願石所提取出來的能力，只是用著棒球棍對他們一個個毆打著。
之所以相輔相成，是因為對警署的絕望，導致人走入了這一條歧途。
而這歧途不斷壯大，最後甚至影響到了城市之中的上市公司，無數個獨立的成分，勢力，甚至政府的選舉投票。
於是在法庭之中，大法官的宣判是。
無罪釋放。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
警署人員承受著棒球棍的拷打，嘴裡不住地說著這句話，彷彿要嘔出靈魂。
……
電閃雷鳴，大雨滂沱，風疾電掣，無數灰色的雨點轟然而下。
這世上瀰漫著平靜的絕望，每個人都想從自我的枷鎖中脫離出來。
坂田熊川看著被自己打得半死的星野綾人，終究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終究是到了這種境地了啊。”
他可惜地看著腳下嘴裡不住地湧現出鮮血的星野綾人，難以想象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弱。
這麼弱，又該怎麼復仇呢。
慄山綾人在成為星野綾人之前，曾經有著一個成為歌唱家的願望，但她並不願意靠著願力提取出來的能力裝飾歌喉，而只是一味唱著流行的曲目。
加入黑幫也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只是她想給自己找到一點“反叛”的元素。
在當時，坂田熊川是唯一願意陪她玩樂隊的，後來對方退出了黑幫之後，也跟他說以後記得來看她的演唱會。
然而那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終究醜陋盛開。
慄山綾人的家裡出了喪事，只有她知道是警署裡的高官殺死了她的爺爺，事後冷處理，就連網上怎麼發聲也都沒用，一切都成為了徒勞的複製。
於是她改名換姓加入警署，這一切也都只是為了“復仇”而已。
這麼多年過去。
卻不知……
對方早就已經將“復仇”活成了扮演，與其他的警署人員一起，成為了這個世界裡劊子手的一員。
一般人在二三十歲就會死去，到了後面就只能執行寫好的程式，重複著扮演一個年輕時代“自己”，按照自我的想法和套路來，最後一步步走上最終晚年。
坂田熊川深嘶著一口氣，冰涼的雨點拍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從這一刻才彷彿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符號，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哪怕是到了序列6又有什麼用……她真正想要殺的人，連她現在的這個職位看一眼都做不到，正義是無法伸張的。
在日本，所有的體系都在壓迫著底層的人，警署與黑幫互相螺旋，相輔相成，沒能走上正道的人，統稱為黑色社會組織。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就在這時。
坂田熊川正想把星野綾人昏迷過去的身體拋下樓時。另一邊的樓道之中似乎走來了一個人，像是衝著自己來的。
“噠噠噠。”
腳步聲很快，天台本來就這麼點狹小的地帶，自己如果想要避其鋒芒，恐怕是不行。
只見。
出現在坂田熊川的正對面的，儼然是星野徹介。
“你把我的妻子……怎麼了！”
星野徹介一字一頓地開口道，陰翳的眼眸之中像是可以噴出毒焰。
他一身警署戰鬥衣裝，手裡提著一把柔軟匕首，上面沒有沾血。
“你就是星野徹介？”
坂田熊川愣了一下，還沒等他繼續詢問，就看到星野徹介猛然衝了上來。
好快！
他眸光恐懼，那已經不是單純身體素質所能造成的速度，而像是短暫調動周圍環境的風力，推動著以音速向前。
星野徹介暗傷初愈，雖不及昔年，也有十之六七，抹上刀刃，氣宗秘術似是御風之力，刀花一挽，只霎那寒芒，斬擊飛掠成群呼嘯，諸多義體血肉紛紛破裂開來。
霎時血紅飛舞，刀光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