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為什麼……要對我說出‘活下去’這麼殘酷的話呢？”
這一次，進場景尤其迅速。
宛如浸入光海，耳畔風雪吹動，清竹莉月猛然睜開眼睛。
“好耶，進來了！”
清竹莉月大喜過望，就知道自己提前開啟遊戲介面是對的。
以《炎拳》的熱度，如果空想家再不晉級的話，估摸著再過一會兒就又要開始排隊了。
原本這個遊戲的空窗期是凌晨早晨和中午，現在縮減到只剩下一個早晨，完全就是玩的人太多了導致的。
她屏住呼吸，將眸光重新放到了畫面之中。
只見……
在冰天雪地裡，貝亨杜魯閣的廢墟之上，阿格尼仍然在和尤達對峙。
“別再過來了，追根究底，露娜會死也是因為你……想死我沒意見，但是別死在我面前，非要離開的話，去我看不到的地方死吧。”
阿格尼看著尤達的側臉，現在的他已經能夠坦然讓對方赴死。
儘管只是驅逐對方，讓她到別的地方了結生命。
“因為我長得很像露娜嗎？”
尤達看著眼前這個可憐而又糾結的人，嘴角漸漸咧不住笑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是你和我一樣……只有你的火才能殺死我啊。”
“澤馬被關在貝亨杜魯閣的監牢之中，現在肯定已經死了，”她陡的面色冷然，“所以，沒有你的火我是死不了的。”
“啊？”
清竹莉月面色一愣，看著眼前的一幕，但很快就明白這只不過是劇情人物的“篤定”語氣。
一般這種情況，澤馬肯定還沒有死，或者這個空想家的水平降低了，為了戲劇衝突而稀釋了劇情的合理性。
懷揣著審視的心情，她繼續攜眸光看了下去。
“澤馬已經死了？我都沒有親眼見證澤馬的死亡，你憑什麼這麼說？”
漫天飛舞的大雪之中，阿格尼並不相信尤達所說的話，因為他現在活下去的意義，就是為了殺死仇人。
尤達繼續攻心：“你已經完成了復仇，而我們現在所處的城市，就是被燒為灰燼的城市。”
她的話語無比冰冷淡漠，彷彿沒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卻如同一科強悍的針刺，猛然扎入阿格尼的腦海。
人病了要吃藥。
而天病了，則要吃人。
被燒成灰燼倒塌的大樓，數百萬的斷壁殘垣，數百萬的殘肢廢墟。
阿格尼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怔怔地跪倒在地。
尤達繼續問他：“你已經成功為妹妹報仇了，卻不欣慰嗎？”
“還是說，你想要更痛快地親手殺死他？你以為能看到澤馬一直道歉到斷氣？還是說你以為殺了他，你妹就會復活了？”
“夠了。”
阿格尼直截了當地打斷尤達的話。
然而尤達卻沒有因為這一句話而停下說話的語調。
“現在，我終於知道你為何不肯殺我了，”尤達的眼神直直盯著阿格尼，根本沒有從他的臉上挪移開來的意思，“因為如果我和澤馬都死了……你就再也沒有理由活下去了。”
“不是這樣。”阿格尼喃喃自語道。
“那你為何不願意看我死在你的面前？”
“因為你……因為你和我妹妹長的很像，但我妹妹已經在我面前死了。”阿格尼為自己打著辯解。
“說謊，就算我在你不知道的時間地點死去，你也絕不會認為我已經死了。”
尤達對阿格尼不斷欺騙自己的行為不屑一顧，她繼續開口道：“只要我還活著，你就能繼續把露娜的死歸咎於我，一直恨著我，不然就是，你一直抱著希望，代餐我就是露娜。”
“你很擅長欺騙，所以你才能一直承受那火焰，但你最好停下欺騙自己的行為，因為冰雪很快就會覆蓋整個世界。”
尤達淡淡道：“所有生物都會被死亡籠罩，隨後，只剩下全身是火的你。”
此時的阿格尼彷彿不再是全身包裹著火焰的神靈，他只是一個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的內心脆弱敏感的小男孩。
畫面裡，阿格尼怔怔地看著地面，尤達也不再是尤達。
她，就是露娜。
露娜正對著阿格尼說：“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該結束了，和我一起走吧。”
【阿格尼的內心防線，就此徹底被尤達摧毀。】
堅持數年活下去的信念終於崩塌。
在清竹莉月的視野之中，阿格尼抬頭看著伸出手的露娜。
“一直以來，我多麼希望聽到你對我這麼說……當初為何一定要我活下去，你怎麼捨得對我如此狠心啊。”
“為什麼……要對我說出‘活下去’這麼殘酷的話呢？”
他嘴角翕動，眼角流露出了久違的淚水。
畫面一轉，尤達這邊撫摸在阿格尼臉上的手掌，也開始燃燒起火焰。
“呼……”
看著自己手上的火焰掀起袖套，尤達終於卸下偽裝，能夠放心離去。
火焰迅速遍佈全身，阿格尼則沉浸在和妹妹的回憶中無法自拔。
看樣子，一切都將迎來終局。
直到……
“啪。”
尤達的頭被神秘人割下。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清竹莉月整個人的神色陡然震撼了起來。
等會兒？
她清晰知道再生能力的意義，那就是隻要切下頭顱，保住最基本的思考的再生功能，那麼就肯定還可以繼續活下去。
這顯然是救助尤達繼續活著，但是……這個切下她頭顱的人是誰？
如果說清竹莉月原本觀測的視角是“坐著看”的，那她現在已經站起來了，集中注意力觀察著面前的畫面。
直覺告訴她，大的要來了！
“很抱歉，現在還不能夠結束，阿格尼，我挺喜歡你的……不過，希望你不要阻撓我，否則就讓你死。”
淡淡的聲音從尤達的方向傳來。
“誰？”
阿格尼猛然抬起追憶的眼眸，質問這個打擾了自己美夢的人是誰。
冰天雪地裡，狂暴的呼嘯吹過整個貝亨杜魯閣，半張臉龐被腐蝕的阿格尼，這時候也驟然再生回來了面孔。
只見……
在前方，一個頭顱枕著頭套的人徐徐出現，穿著羽絨服，在陰鷙之中看不清任何面容。
來人名為，冰之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