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星野綾人
藤本悠上輩子沒怎麼接觸過需要積累數個條件才能突破的情況，眼下出現的空想家序列晉升儀式，在他略作思索之後，大概得出了一個結論：
哪怕是自己，面對這種東西也還需要沉澱。
藤本悠不覺得目前遊戲裡的能力是自己這點綿薄的願力所能夠滿足的……阿格尼的自愈能力堪稱不死，澤馬的永不熄滅的火焰更是無限折磨，自己還是得多攢一點才行。
自己才剛剛開學不久，這麼早就突破序列8，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天降異象之類的情況，莽夫都不帶這麼勇敢的。
至於點開檢視詳情，現在看也沒什麼意義，等回家之後再仔細研究吧。
“唉……”
藤本悠把課本拍在桌面上，和同桌一塊兒嘆起氣來。
……
班裡嘰嘰喳喳，吵吵嚷嚷，細碎如同夢境邊緣的譫妄幻覺。
耳畔，上課鈴聲響起，是一首電子合成音下的《致愛麗絲》。
“踏踏。”
就在這時，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教室——
櫻井鶴。
這位當初開學帶路的教官，也就是專屬班級之內的班主任，但直到今天，才輪到了她給學生們上第一節課。
“這節課是她教的？”
藤本悠微微一愣，看向了黑板一側的課表，日語寫著“世界瞭解課”的字樣。
本以為是一個偏常識型別的課程，結果卻是讓這個空想家班級的班主任來帶課？
這也就是說……這節課實際上是和空想家緊密相關的？
伴隨著她走入教室的下一刻，眾學生頓時起立，向著老師問好。
“咳，請坐。”
櫻井鶴看了一眼班內的學生，手顎清了清嗓。
下一刻，班裡的學生應聲坐下。
由於人數過少，男女自覺分座，藤本悠所在的左側是男生領域，右側則是女生領域，中道涇渭分明。
見到紀律這麼嚴明，櫻井鶴也不怎麼拖沓，如同她的行事一般的凌厲。
她快步走出，修長的手指拉開黑板，滾軸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呈現出中央的液晶灰色螢幕。
“相信自我介紹不必做了，大家只需要聽這節課的內容就好。”櫻井鶴聲音冰冷，“在東京都立西高學校，我給大家上的這第一節課，不會給予太多的壓力。”
“但……”
“還是會帶各位，瞭解真實的世界。”
櫻井鶴眸光冷淡，慢慢地抬起觸控筆，在白板上點選搜尋鍵，網速極快地彈出了一條新聞播報——
【8月26日凌晨，黑道組織“山口組”發生暴動，襲擊東京荒川區、板橋區、練馬區等多個區域，造成大規模傷亡，官方已拘拿該組織多位高階官員歸案。】
滑鼠點選，隨著黑體字變紅。
螢幕上頓時一陣白光，卡止後立刻彈出來了一條影片網址。
從定格的畫面來看，這大概是夜晚的東京市。
爛尾樓的天台之上，猩紅色的天幕兩批人馬對峙，遠處的城市群如同鋼鐵森林一般穿刺天穹，雙方在各種意想不到的方向上都有著一定的火力分佈，畫面張力強到撕裂。
如果不說這是現實場面，恐怕都以為是某個老牌空想家的格鬥遊戲CG過場。
見此一幕，一個氣質憂鬱的黑髮學生眉頭一皺。
“教官，這些新聞，我怎麼記得我平時是點不開的？”
聽到這句話，其餘學生頓時都或多或少在眸光裡閃出了認同的神色。
他們雖然疑惑櫻井鶴所說的真實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眼前的這個疑問卻是真實發生在他們自己身上的。
不論是在手機，還是電腦，上網時都會時常收到一些官方的新聞，知曉那即將踏入的超凡世界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大部分時候都只有冰冷的數字，傷亡人數與罪罰結果，有時候發生了叛亂，但是也不會端到新聞首頁，資訊基本上是不透明的。
現在這個“點不開的訊息”，居然被開啟了？
“野口同學，是這樣的，這是因為這些‘新聞’，有著保密措施。”
櫻井鶴微微頷首，示意請坐：“它們只會對18歲以上的學生開啟，也就是高二之後參加職業儀式的人們。”
“否則，就算是赤裸裸展示在你們面前，也是看不到的。這是國家為了避免群眾恐慌，也是為了避免一些孩子，過早地走上邪路。”
野口熊治同學？
藤本悠看了一眼坐下的學生，對方的神色表現得很是憂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之前在群裡那個抱怨的空想家……
從記憶來看，對方應該是線上人數跌到“0人”的那一個，除非每個人的序列晉升條件都不一樣，否則對方很難透過儀式，成為序列8的空想家了。
他本來以為對方起的這個名字，總體的風格會粗獷一點，但是沒想到居然是個憂鬱系的，真是不可思議。
……
“介紹就到此為止吧，到下一個環節了，影片。”
櫻井鶴看著正在遐想的學生們，她很會把控課堂節奏，拿起觸控筆，面無表情地點選了一下螢幕。
裝置的反應速度還是比較快的，伴隨著一陣略微的旋轉卡頓，宛如巨蜂振翅一般的蜂鳴聲從電視之中傳遞了出來，畫面開始了模糊定焦。
“嗡嗡……”
這是無人機轉動風片的聲音，伴隨著微微的畫素點閃屏，畫面漸漸穩定在了爛尾樓之上。
兩批對峙人馬也才開始看清身份。
鏡頭近處身穿警裝戰鬥衣的是東京市警察局的人，另一方則是全員穿著白色的雨衣，站在又一個角度位置，不過站位比較集中。
看樣子，是為了保護一個人。
“當。”
教堂鐘聲響起，十二下，標誌著這個區域的時間，來到了零點鐘整。
約莫十層樓高的爛尾樓高處，此時正矗立著一個渺小、寬厚的人影，長度和寬度的比值接近與一比一，斑斕天幕之下，像是覆蓋赤紅色、藍紫色的流光。
鏡頭迅速拉進，對方的身形也徹底呈現了出來——
全身上下覆蓋著金屬外骨骼，手中拿著兩把造型誇張的巨槍，從身高來判斷，足足五米高度，好似一頭體型誇張的巨型猿猴，生物感拉滿，明明是外骨骼，卻呈現出一抹詭異的原始感。
哪怕是一條小腿，都遠遠超過一個少年人的身高。
身旁隨從著一眾身穿白色雨衣的神情麻木的人……不，甚至說不上是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個被操縱的人偶一般的物件。
“砰！”
一聲炸響，人偶在空中爆成血色煙花，街上的居民慌忙逃離。
嘩啦啦，驟的，一個個人偶揮舞著全身上下的關節，朝著對面的警方襲擊而去。
這是一起經典的恐怖犯罪襲擊，人偶的夾擊之中攜帶著槍械的洗地，路上各種行人發出駭然尖叫，似是想要遠離現場的紛爭。
這是徹頭徹尾的超凡力量，來自於幻想之中的願力、願石打造。
從技能的配比來看，至少是序列8以上的玩家或者空想家。
空想家在序列9的階段，至多可以利用願力兌換遊戲內的一項能力；而同等級的玩家則是可以用願石兌換商城裡自動生成重新整理的一個人物模板。
扮演與消化，逐漸將人物模板的進度載入至100%，最終獲得其永久能力。
從這個犯罪者看起來完全不相干的技能配置來判斷，有著80%以上的機率，是空想家加入黑色社會組織。
又或者，是一個“運氣較好”的玩家，加入黑道，並且抽到了技能多樣化的一個需要犯罪殺人的人物模板。
前提還是對方的願石與願力數目夠多。
“砰砰砰！”
下一刻，槍林彈雨對射，警方火炮不斷轟擊著目標下的雨衣人偶。
這些人偶，哪怕是一點關節都是活物，所以不能湧入人群之中。
先清理雜兵，然後再殺首領。
教室裡，學生們震撼於所見的一幕，他們生活在交通管理較好的區域，並沒有遭受到切身實地的犯罪行動，對眼前的一切只感覺到新奇。
唯有藤本悠注意到，在警方的C位上，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立在天台旁邊的欄杆上面，像是一個修行之中的忍者——
那是星野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