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破血契
老爺子神神秘秘的在炕琴櫃子底下摸索著找出一個小布包來，又哆哆嗦嗦的將布包展開，遞到我面前道：“這是血契。”
\"血契？\"我有點懵逼，這玩意只在太爺爺的《玄經》裡見過，還是第一次看到實物。
布包裡是個黃色的卷軸，看材質應該是絲質品，卷軸兩側靠近木柄的地方早已泛黃發黑，應該有些年頭了。
舅姥爺空洞的望著天棚道：“這是我們馬家和你們周佳氏的血契，當年你太爺爺落難的時候與我們馬家簽訂的，我父親，也就是你的太姥爺將你奶奶嫁給了你們周家，當聯姻完成後，馬家也從此走上了康輝大路，成了這十里八村的大富之家。”
我有些疑惑的問道：“血契我是知道的，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簽訂不可打破的契約，但為什麼聯姻會用到血契？”
舅姥爺咳了幾聲，喘息著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果是普通的聯姻自然用不上籤訂血契，但如果是因為改變命運之勢，則必須簽訂血契。”
“難道我太爺爺當年是為了改命？”
舅姥爺點了點頭道：“當年你太爺爺為大帥尋找九格龍寢之地，走進了九龍山，為他做嚮導的就是你太姥爺，他們一堆人無意間進入到了迷蝶谷，也因此迷失了方向，後來......必須有人要留在迷蝶谷成為生祭之人，你太姥爺將活命的機會留給了你太爺爺他們，成了生祭品。你太爺爺出谷後來到馬家，說是和你太姥爺完成了血契，並且帶走了你奶奶，使她成為了你們周家的童養媳，這就是這血契的由來。”
“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你從小是你奶奶帶大的，可知道你奶奶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
我當然知道，奶奶是出了名的出馬仙，出馬是薩滿的音譯，也就是說她是薩滿巫師。在農村的時候，誰家丟了東西或算個生老病死都會請奶奶出馬，當時我只以為是她蒙的，直到她過世前才告訴我那是她們馬家獨有的薩滿巫術。
“您是說她的薩滿身份？”
舅姥爺點了點頭：“馬家其實和你們周家一樣，都靠這些巫術維持著溫飽，不同的是你們周家是道，我們馬家是薩滿，你們供奉的是三清，我們供奉的是五仙。馬家每一代人只有一個子女會被選成薩滿，繼承薩滿衣缽，你奶奶就是我們那代人裡唯一的喜登薩滿。”
“喜登薩滿？”
“嗯，以前咱東北的女真人每家都有一個包衣薩滿，就是家薩滿的意思。但後來信奉薩滿的人越來越少，一個村落就會選出一個公共薩滿來，負責祈福祭祀和占卜，這公共薩滿用女真語講就是喜登薩滿，按照級別不同，所掛的銅鏡多少也就不同。你奶奶當時雖然年幼，卻也是掛了十二面銅鏡的大薩滿了。”
“後來呢？這和這血契有什麼關係？”
“道家在仙家的土地上行事是行不通的，所以你太爺爺找了多年的九格龍寢之地並不能如願，眼看要到少帥的委託之期，為了完成這個命令，他不得不借助我們薩滿仙家的力量，這才請你太姥爺出山，幫其完成夙願，血契就是這麼達成的，而血契的內容則是你們周家世代不辜負馬家。”
我此時才恍然大悟，趕忙道：“舅姥爺放心，周家雖然只剩我這麼一個男丁了，但訂下的血契是必須完成的，您說吧，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盡力而為的，錢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他使勁的搖搖頭道：“馬家雖地處農村，但從來不缺衣少食，我叫你回來，是希望......希望你能娶了思琪，完成聯姻，這樣親上加親，我也就死而瞑目了。”
“啊？”我蒙了，都他媽什麼年代了還玩親上加親？近親結婚你也不怕生出畸形來？
就在慌神之際，舅姥爺苦笑著又道：“我知道你們年輕人不講究近親結婚，但老一輩人卻很在意，如果你實在接受不了，也可以打破血契，從此斷了周馬聯姻的這個規矩。”
“怎麼打破？”
舅姥爺沒有直接說，而是問向我：“你不覺得思琪是個不錯的姑娘嗎？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又繼承了馬家的薩滿之能，絕對會是個賢內助的。”
“您老別鬧行嗎？我的婚姻連我媽都做不了主，您還是別瞎操心了。”
舅姥爺輕輕搖了搖頭道：“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和你這表妹一樣，不知好賴，她也一門心思的想嫁給外人，既然如此，你便去打破血契的繫結吧。”
說罷，他望向窗外遠處的一座高山，指了指道：“那個就是九龍山，長白山的餘脈，那裡的迷蝶谷據說就是我們馬家薩滿的力量之源，你想要打破血契，就去和我們的老祖宗說，他們若是同意了，自然也就破了血契。不過......至今為止，除了你太爺爺一行人外，還沒有人能囫圇個走出來，你帶著這個血契卷軸，找到馬家老祖的墓，將此軸放到老祖的棺前案臺上，再按照我傳授給你的咒語施法，或許就能解了此契。”
“如果解除不了會怎樣？”
“你說呢？難道你太爺爺沒告訴過你違背血契會怎樣？”
太爺爺是沒說過，不過他書裡卻寫的一清二楚，違背血契者，斷子絕孫算輕的，重者當代反噬，活不過三十歲，我爸就沒娶馬家的人，導致他五十出頭就過世了，估計他這多活的二十多年還是因為生下了我這繼承太爺爺衣缽之人的緣故。否則以他一生殺戮無數的經歷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
“小子。”舅姥爺輕聲唸叨著：“你是不是情感曲折，至今也沒個固定的女朋友。”
我想起了那幾個已經成為陌生人的前女友，不由得默默的點了點頭。
“血契反噬已經開始了，要麼娶了你表妹，要麼早點動身去迷蝶谷祭祀，別連累了我們家思琪及其他子孫，否則我做鬼也不會原諒你的。”
他一臉猙獰的看向我，那樣子十分的恐怖。
本來發誓賭咒的說再也不下墓，這下子為了能活命，又不得不再去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