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白之道,蘇勝男的佩服!
幹什麼?
任傑聞言,怕是要把後面兩個字給去掉吧?
老家那些蹲過局子的人閒聊時,他早聽過裡面的門道。
哪有什麼女人?
想發洩,要麼自己來,要麼就盯著新來的。
如今蘇勝男把吳老闆塞進去,跟把只綿羊扔進餓狼窩沒兩樣。
那小子往後的日子,怕不是要受著生理、心理的雙重磋磨了。
這般折磨,確實比一刀了斷要狠得多。
“永遠都出不來了?”
任傑喉結動了動,低聲自語。
他親眼看著蘇勝男遞出去那疊證據,樁樁件件都紮實得很,半點不含糊。
只能說,跟著他們混,往上爬時順風順水,摔下來時也只會更慘。
他信,“永遠出不來”這話,絕不是隨口說說。
果然,這江湖啊,從不是靠打打殺殺就能摸清的。
“行了,別用那眼神瞅我。”
蘇勝男聳了聳肩,指尖夾著剛點燃的煙,菸絲泛著紅,
“要不是你對我用處大,算上你之前敢威脅我那檔子事,這會兒蹲進去的,說不定就是你。”
她說著,伸手拍了拍任傑的臉,指尖帶著點涼意,語氣裡半分客氣都沒有。
至於那些無關痛癢的小恩小惠,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吳老闆,沒我‘重要’?”
任傑接過她遞來的打火機,也給自己點了支菸。
煙霧吸進肺裡,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這次,他賭對了。
該受罰的人,終究沒跑掉。
他從不是什麼好人,做事只圖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要是今天沒這麼做,這份愧疚,怕是要跟著他一輩子。
“帶我去看看?”
片刻後,蘇勝男把菸蒂碾在腳下,抬眼看向任傑。
“正好,幫人幫到底。”
任傑點頭,心裡暗忖,是她自己要湊過來的。
可別怪他順勢而為——不用白不用。
蘇勝男挑了挑眉,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沒再多問。
……
“傑哥,這人到底啥來頭啊?”
蛇哥湊到任傑身邊,聲音壓得極低。
任傑原本就只讓他盯著光頭鮑,哪想到才半天功夫,人直接被送進去了?
他偷偷抬眼瞥了一下,又趕緊把頭縮回去——生怕多看一眼,自己也被牽連進去。
看那夥人的架勢,明顯是衝那個靠在摩托車上的男人來的。
單看領頭的那副客氣模樣,就知道不一般。
“他?”
任傑掃了蛇哥一眼,緩緩搖頭,
“你最好別打聽太多。”
“是是是,傑哥說得對,是我多嘴了。”
蛇哥連忙認錯,頭點得跟搗蒜似的。
他哪想知道那麼多,只求在這片地盤上安安穩穩混口飯吃。
“真有你的。”
蘇勝男瞪了任傑一眼,早知道是這光景,她才不跟著來。
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是來這兒“運貨”的。
“是你自己要跟來的。”
任傑聳聳肩,他正愁沒轍處理楊林和那幫人販子,她倒好,直接給指了條道。
“這世上的黑白,從來沒有絕對清晰的線,但有它自己的平衡。
你要是敢想著借白道的手治黑道,那就是找死。”
蘇勝男猛地拽住任傑的衣領,把人拉近,眼神冰冷,語氣裡帶著點嘲諷。
她不介意任傑耍點小聰明,借她的關係收拾些小角色。
可要是真把江湖想成這麼簡單,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真要比底牌,誰的更硬,還說不定呢。
所以能自己解決的事,她從不會去求別人。
“受教了。”
任傑深吸一口氣,語氣認真起來。
他聽得出來,蘇勝男這話,是真心在提醒他。
蘇勝男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鬆了手。
經過這事,她總覺得任傑身上多了點隱忍的勁,甚至讓她隱隱察覺到一絲威脅。
把那幾個人處理妥當,任傑心裡懸著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小碩他們呢?”
他轉向蛇哥,遞過去一支菸——今天確實麻煩他了。
蛇哥連忙雙手接過,笑著回話:
“傑哥,我讓小弟帶他們去處理傷口了,您放心。”
“行。”
任傑應了一聲,抬腿坐上蘇勝男的摩托車,往醫院趕。
按她說的,開汽車太扎眼,容易被蘇木盯上。
那件事沒徹底敲定前,他倆明面上,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到了醫院,小碩頭上已經包好了紗布。
沒什麼大礙,就只是得每天來換次藥。
“姑父,你找到姑姑了嗎?”
小碩仰起頭,眼睛單純明亮,直直盯著任傑。
“找……找到了。”
任傑別過臉,沒打算瞞著兩個孩子,
“我帶你們去,看她最後一眼。”
早晚都要知道,他寧願讓他們早點面對,送楊秀英最後一程。
旁邊的蘇勝男聽著這話,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任傑僱了輛車,帶著兩個孩子往離景豪酒店最近的殯儀館去。
上回來這兒,還是為了他表哥。
“傑哥。”
張巖早等在門口,剛想提曹夢嬌的事,就被任傑打斷:
“有事回頭再說,先辦事。”
一進殯儀館,小碩和小琪看見躺在那裡的姑姑,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扯著嗓子哭:
“姑姑,你看看我呀,我是小琪!”
“姑姑,我再也不要玩具了,你抱抱我好不好?”
“姑姑,你我心裡最厲害的人,你快醒過來啊……”
哭聲落在耳中,聽得人心頭髮緊。
……
“他們的媽媽還在醫院躺著,醫藥費……都是她擔著。”
過了好一會兒,任傑抹了把眼角的溼潤,聲音啞著開口,
“這兩個孩子,是她早逝的哥哥留下的,一直是她帶著。
除此之外,她還有個又好賭又酗酒的爹——就是今天被送進去的那個。”
見蘇勝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任傑接著說:
“我說這些,不是要你可憐誰,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她曾經有多努力地想好好活著。”
“就算日子難成那樣,她也沒想著靠任何人,甚至……還總記著要還我的錢。”
說到這兒,他扯了扯嘴角,笑得發苦,
“好不容易啊,她的日子剛有了點光,剛能看見點盼頭。”
“可憑什麼?憑什麼吳老闆那個畜生,一句‘賤貨’,就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毀了?”
楊秀英的笑臉好像還在眼前晃。
他不過就是想看著她,一天比一天過得好點罷了。
“如你所說,我不會同情。”
等任傑說完,蘇勝男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頓了頓,卻驀地軟了些:
“但站我立場,我佩服她。吳老闆落到這個下場,是他活該。”
她轉身往門口走,走到門檻時又停住腳,回頭說:
“出殯那天,記得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