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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安之若素

聊完正事,張天師盛情邀請王文前往龍虎山小住,王文一再推脫,好說歹說才終於留在了興安鎮下榻。

事態還不明晰,他不想好心辦壞事,被人擺上臺……

入夜前夕,萬黎回來了。

王文並未將自己下榻的客棧,告訴萬黎。

但萬黎卻精準的找到了他客房,敲響了他的房門。

王文淡淡的輕聲道:“進來吧,門沒鎖。”

萬黎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倚坐在臺窗邊,枕著晚霞、就著一盞孤燈,正悠閒看書的王文,必恭必敬的叉手行禮:“將軍,屬下回來了。”

王文輕輕的“嗯”了一聲,明知故問道:“此行還算順利吧?”

萬黎一臉的老實巴交:“回稟尊上,此行還算順利,此間的麻家主事人已經應承屬下,儘快將您的意思轉告給麻姑奶奶和田老司,請他們前來謁見您……”

王文掏了掏耳朵,迷糊不解的問道:“你家三叔是這樣說的嗎?怎麼我記得,他問我算老幾、憑什麼管到他們麻家頭上來著?難道是我幻聽了?”

萬黎:???

萬黎:……

“尊上,您很閒嗎?”

他幽幽的問道。

王文頭也不抬的嗤笑道:“別不知好歹!”

萬黎疑惑了幾息,很快便恍然大悟,心頭熱乎乎的恭恭敬敬的叉手一揖到底。

王文:“你家三叔有沒有與你說起,此番湘西巫脈與龍虎山的衝突,從何而起?”

萬黎疑惑的偷瞄了他一眼。

王文彷彿聽到了他心中所想,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真當我很閒?”

萬黎與麻家老三之間的對話,他就聽了個開頭,在確認麻老三不會對萬黎不利之後,他便收回了神念。

畢竟當時張天師就在他面前,一心四用難免走神,會顯得他們茅山弟子很沒有禮數……

萬黎:“屬下問過,他說此番乃是龍虎山蓄意栽髒陷害、挑起兩脈爭鬥,他們是被逼無奈,被迫應戰!”

“哦?”

王文來了興致,合上手中張天師所贈的上一代張天師親手批註的《華南經》,饒有興致的追問道:“怎麼個蓄意栽贓陷害法?是天師府那三名弟子,不是死於麻家蠱壇失控?還是那三名天師府弟子的屍身,不是麻家人交給田家人的?”

萬黎愣愣的望著他:“尊上,您這不是啥都知道嗎?”

王文驚奇的將手中這本《華南經》放到手邊的茶案上,興致勃勃的問道:“你家三叔還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萬黎連忙解釋道:“尊上,他不是屬下親三叔,只是按輩分,屬下該喚他一聲三叔……屬下今日才第二回得見他。”

王文滿不在乎的擺手:“這不重要,先說正事!”

萬黎只好答道:“他下午東拉西扯、明裡暗裡的與屬下聊了不少,但意思麼,就是尊上您所說的那個意思。”

‘有趣。’

王文摩挲著下巴略微扎手的短鬚,陷入了思索。

同一件事,他卻從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答案。

龍虎山天師府,說人死於麻家人之手,屍首也是麻家人轉交給田家的,是麻家和田家在故意挑起事端。

而麻家人卻說,人不是他們殺的,屍首也不是他們麻家人轉交給田家的,是天師府栽贓陷害他們麻家。

如此大的出入,絕對不是角度的差異。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有人在說謊!

還未等王文開始分析到底是誰在講大話,就聽到萬黎接著說道。

“不過屬下以為,麻家老三的話,不可盡信,那老小子素來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

“早些年,我還只是個蠱巫學徒的時候,就多次聽聞那老小子在族裡上躥下跳的鬧騰著要把天師府趕出湘江之地,不肯鬧騰的麻二叔,當年就是被他逼著遠走京城……”

“以他的為人,無論此番是否是天師府蓄意挑起爭鬥,他都必然會一口咬定,就是天師府栽贓陷害!”

王文聽完後“嘖嘖嘖”的調侃道:“高階局啊!”

這些傢伙,沒一個老實的。

張天師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順水推舟。

麻老三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借題發揮。

雙方都在憋著勁,都想借著這次機會一舉車翻老對手,獨霸湘江之地。

別說什麼麻老三還代表不了湘西巫脈,他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鷹派份子,會出現在龍虎山腳下的興安鎮,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看來龍虎山在與湘西巫脈的爭鬥當中連連受挫、損兵折將,的確是讓麻田兩家,生出了許多不該有的心思……

王文有些不理解,龍虎山這麼剛,是在等救援CD,湘西巫脈這麼剛,是在等什麼?

難不成,他們還真以為龍虎山沒了祖天師張道陵的跨界支援,就成落魄戶了?

不會吧?

好歹也是傳承千百年的靈異界大堂口,不會這麼天真吧?

‘事情好像變得更有意思了……’

他心頭饒有興致的暗道了一句,隱隱覺著……自己這回多管閒事,恐怕還真管對了!

這件事,決計沒有他現在聽到的這麼簡單!

搞不好,又是一次牽涉整個大周玄門的大事件!

他的推測,絕不是無的放矢。

因為龍虎山眼下已經在打算請求茅山和閣皂山支援,而茅山和閣皂山也的確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正一祖庭龍虎山被湘西巫脈踏破……

他若不來,茅山和閣皂山入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他又俗務纏身,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注意符籙三宗的情況……

一個不慎,就又是一次類似黑竹溝那樣的慘劇。

當下的大周玄門,就好似一棵紅杉樹的樹苗,他們具備長成參天大樹的潛力,卻無法掩蓋他們當下“弱不經風”的事實。

心頭有了一個大致方向後,王文便揮手趕人:“情況我已瞭解,下去歇著吧,後邊你多留心麻家人那邊的回應,有情況及時反饋給我,其餘時間,你自行活動即可,沒事兒不要來打攪我。”

萬黎偷喵了他一眼,很想與他再深入的覆盤一下當前江西的形勢,可一來當前的局勢算不得明亮,二來他的身份又有些敏感,思慮再三,他還是壓下了心頭表忠心的慾望,叉手告退。

待他退出房門後,王文再一次拿起茶案上的《華南經》翻看,專心致志的結合批註,揣摩這門道家經典。

成長,總是在不經意間……

曾經藍星紅旗下那個平平無奇的大貨車司機王文,已然一點一滴的變成了大周黃山神兼正三品淮南蕩魔將軍,封號承天鑑國司民升福明靈王,道號混世真人。

積跬步、至千里!

……

王文安心的享受著這段難得安逸時光。

他乾脆利落的徹底放下了將軍府以及黃山神宮的繁重事務,每日裡誦誦經、喝喝茶,坐在路邊一個大子兒一碗粗茶的茅草茶寮裡,看人來人往、看眾生皆苦。

時而靜極思動,牽著黑二牛,優哉遊哉的步行出興安鎮,隨意尋找一處清淨之地,嗅著寒冬時節特有的冷淡草木氣息,望著霧聚霧散、雲捲雲舒,一座便是大半日。

歲月的長河,行經此處彷彿突然就放慢了流速。

他感到了久違的安寧。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低矮狹窄、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裡,囚禁了很多很多年的囚徒,終於走出了牢籠,再一次感知到了手腳舒展的感覺,再一次看到了純淨明亮的金黃天光,再一次感受到了輕風拂過面頰……

又好像早已習慣了茶葉微苦味道的口腔,突然品嚐到了蜜水的味道。

他終於不再焦慮了。

雖然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到底在焦慮些什麼。

張天師爺倆,每日都來尋他。

大多數時候,是張雲修來,陪王文喝茶、下棋、閒聊,也領著他參觀龍虎山周圍的名山勝景。

一來二去,王文與他也就熟悉了。

他覺得張雲修這個人,除了逼氣外露,時常會讓人感到不適這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毛病的毛病之外,大抵還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人。

興許是小市民的心態在作祟,王文喜歡裝逼,卻不喜歡時時刻刻裝逼,更討厭別人來他面前裝逼。

在他的觀念當中,衝著與自己身份實力相當,乃至比自己更強的人裝逼,才是真的爽。

而衝著那些比自己弱太多的人裝逼,除了會有些許欺負人的輕微負罪感之外,還會有種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既視感。

所以,他本能的厭惡這種逼氣天成的貴公子式人物。

雖然他其實也能理解,別人並不是刻意在裝逼,只不過是自小接受的教育和生長的環境,決定了他們的認知和行事方式就是如此。

這就好比,身價百億的富二代,隨口說起昨天去提了一臺大牛,落入還在為生存而奔波的社畜耳中,就會覺得他是在裝逼……

他能理解,但他依然不喜歡。

尊重別人的生活方式,沒道理要強迫自己認同別人的生活方式吧?

人這一生,或許有兩個關隘要過。

第一個關隘,叫我不重要。

第一個關隘,叫別人不重要。

任何人離去,太陽都會照常升起。

張天師隔三差五也會來尋他,與他坐而論道,解析天下大勢,起初是王文說的比較多,張天師說的比較少,到後來,慢慢的就成了張天師說的比較多,王文說的比較少,二人都覺得大有收穫。

這種知識和眼界層面的交流,涉及不到多少人格和情感,是以哪怕張天師都來了七八次,王文都依然摸不清這個人。

但這其實不太正常,同樣是老人精,王文當初與混坤真人接觸了不過三兩次,心頭對混坤真人的為人就有了一個大致的感官。

接觸了七八次還連個靠譜的感官都沒有,只能說明張天師對他有很深的防備。

有防備,才能滴水不漏。

接觸了七八次下來,他只知張天師的確學識淵博,不僅學貫儒釋道三家,並且對天下大勢瞭然於胸,分析盤點鞭辟入裡,配上他那一身獨步玄門的天師境修為,堪稱當世絕頂人物!

在王文安心的在興安鎮躺平做條鹹魚的時候,“衣錦還鄉”的萬黎已經打著他的旗號,撒著歡的浪遍了整個湘江之地。

準確的說,是哪裡有湘西巫脈的人與天師府的人在開戰,他就往哪裡湊。

湊上前,揮舞著王文的旗號就讓雙方停手休戰,敢不賣他賬,他就當場放狠話,必會到王文那裡告他們一狀!

因為他的活躍,整個江西靈異圈都已經知曉,淮南蕩魔將軍府王文到江西來了,為調和天師府與湘西巫脈的衝突而來……

大部分人,都懾於王文的虎威,賣了萬黎的情面。

少數幾個沒賣他賬的鐵頭娃,他也說到做到,一個不落的全告到了王文這裡。

尤其是天師府的人,他回回都當著張雲修的面向王文告狀,搞得張雲修是又尷尬又哭笑不得,回頭還得把那幾個掃了他萬黎大人顏面的天師府弟子提溜過來,當著王文的面給他萬黎賠不是。

在麻家人尚未給王文答覆之前,王文是懶得管這些破事的。

但萬黎樂意管這些破事,他也沒道理打擊萬黎的積極性……

於是乎,天師府這邊他回回佯裝出一副“御下不嚴、讓張師侄”見笑的無奈模樣,沉默的允許萬黎找張雲修鬧。

至於,麻家人和田家人那邊,他懶得動彈,索性就讓黑二牛去給萬黎撐腰,找那些敢不給他萬黎大人顏面的蠢貨算賬。

黑二牛的血脈已反本溯源成墨麒麟,實力已然不弱,就它那一身刀槍不入、諸法難傷的鱗甲,配合具備破法破邪屬性的麒麟火,真打起來,什麼地師法師、先天宗師、大妖厲鬼,都只配給它刮痧。

奈何這廝牛性不改、畏懼爭鬥,白瞎了它那一副金剛不壞的身板。

正好藉此機會,讓黑二牛出去歷練歷練,給它樹立樹立神獸的信心。

而黑二牛出馬的效果,也如王文所料的那樣,無論對方有多桀驁不馴,只要它一顯現出墨麒麟本相,對方立馬就學會好好說話了。

一時之間,淮南蕩魔將軍王文的坐騎,乃是一頭神獸墨麒麟的傳言,在湘江之地也是廣為流傳。

時間一晃,大半個月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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