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神經病
“嘭。”
王文死死的捏著齜牙咧嘴、手舞足蹈的小矮子厲鬼,狠狠地一頭砸了地上。。
“吼吼吼……”
小矮子厲鬼一頭在地上砸出了一個窟窿,怪吼連連的死命用爪子去刨王文捏住它脖子的大手,卻根本無法在王文的大手上留下哪怕一道血痕。
王文面無表情的冷眼瞥了這玩意兒一眼,立馬就被它那張眼睛鼻子錯亂、滿嘴獠牙錯亂的醜陋面容,醜得生理不適,矮下身繼續掐著它的腦袋,一下一下的重重往地面上砸。
“嘭、嘭、嘭……”
小矮子厲鬼拼命的掙扎、想要虛化,卻被王文手中的鬼道法力死死的禁錮著,根本無法逃脫。
王文就這麼一下一下的,將它的腦袋撞成了扁平狀,本就醜出創意的面容,變成平底鍋後更醜了,醜得王文攥著它,都覺得自己的手不乾淨了。
“噫……”
他一腳踩住這又兇又陰的小玩意背部,騰出自己手掌,慢慢站起身來,然後一邊感知著周圍那些陰戾的惡意,一邊抬起另一隻腳,帶起一連串殘影瘋狂的跺在小矮子厲鬼的後腦勺,力道拿捏在既能叫它感覺到痛苦,又不至於一腳踩死它的區間,慢慢的折磨它。
方才那些有點腦子但不多的厲鬼,已經被他屠殺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那些厲鬼,也被城門外更為龐大的鮮活血肉吸引了過去,已經跟徐武他們交上手了。
眼下,他周圍就只剩下這些隱忍不發的極惡厲鬼。
能夠壓制本性、懂得趨吉避凶,甚至還會使用兵刃,足見這些極惡厲鬼,距離鬼王已經不遠了……
“砰砰砰砰……”
小矮子裡厲鬼的腦袋,很快就在他的腳下化成了一灘粘稠的紫黑爛泥。
可即便是這樣,它竟然還沒有死,兩隻爪子還在鍥而不捨的背過身,抓王文的腿。
這些玩意的難纏程度,可見一斑!
“還真是棘手啊!”
王文幽幽的輕嘆著,腳下卻陡然爆發一股耀眼的金光,狠狠一腳跺在了一灘爛泥狀的小矮子厲鬼身上,當場就跺得其魂飛魄散。
霎時間,周遭那些極惡之意,越發陰鷙兇厲了!
王文卻恍如未覺般,扛著大槍,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地往裡走。
此間既然是城,那麼必然有府衙亦或者神宮之內的建築,他若未料錯,紀信就在那裡!
他一步一步地走入法域深處,城外攔擊厲鬼的徐武等人漸漸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忽而,一口漆黑的長劍,閃電般的橫空殺出,直取王文的脖頸。
與此同時,前後各有一頭鐵塔般的青面獠牙躍向他。
王文腳下的步伐一住,手中鋼槍宛若游龍入海般探出,後發先至的擦著那口漆黑的長劍,快準狠的一槍洞穿持劍厲鬼胸膛。
而後金光大作,磅礴的絳宮雷順著破曉槍,在剎那間湧入持劍厲鬼的體內,金色的雷光瞬間在青面獠牙,混身長滿各種濃瘡、腫瘤也似的醜陋身軀內部亮起。
“轟……”
持劍厲鬼陡然炸裂,紫黑色的鬼血迸濺的漫天都是。
金光還未熄滅,就見王文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金光之內,不遠處一前一後撲向他的兩頭厲鬼頓時撲空,對撞在一起。
一道金光閃過,王文的身影再度出現了一頭厲鬼的身後,手中長槍閃爍著金光閃電般的刺出,一槍洞穿了兩頭厲鬼的脖頸,彷彿穿糖葫蘆一樣將兩頭厲鬼穿在了鋼槍上。
緊接著他奮力的一抖鋼槍,破曉槍便流暢的切斷了兩頭厲鬼的脖頸,將兩顆水桶大小的頭顱甩飛了出去。
但兩顆青面獠牙的頭顱凌空飛出去後,竟然在半空之中劃過兩道弧線,又飛了回來,張開滿口獠牙一齊迎面撲向王文。
“好球!”
王文高聲喝彩著,岔開雙腿,扭了扭腰,雙手握住破曉槍的槍把,彷彿擊球手那樣,專注的等待兩顆醜陋的頭顱飛回來。
待到兩顆醜陋的頭顱臨近之際,他身姿瀟灑而雄健的一揮鋼槍,破曉槍在他揮出去的一瞬間,槍身陡然變長變粗,好似一根大號棒球棍:“啊打打打……”
破曉槍被他的一身蠻力掄彎、槍頭帶起一道皎潔的月牙氣勁、爆開一聲爆炸般的悶沉氣爆聲,狠狠抽打在了兩顆醜陋的青面獠牙頭顱上。
但發出的,卻不是擊球的“梆梆”聲。
而是“嘭嘭”的兩聲!
兩顆醜陋的頭顱,直接被他一槍抽爆!
而他身前的兩具無頭鬼屍,這才僵直著倒地,化作一灘紫黑色的濃烈鬼氣。
王文屏住呼吸,繞著這一灘紫黑色的濃烈鬼氣慢慢的繼續往前走……這幾槍,看似輕鬆寫意、乾脆利落,但實際上他已經使出全力了。
準確的說,是除了請求天道大老爺戰術指導之外,所有手段齊出了!
至於他為什麼不請求天道大老爺的戰術指導,也並不是他想藏拙或是想節約功德點,而是因為這座殘破的城隍法域,頂不住天雷洗地。
一旦他請求天道大老爺的戰術指導,能不能一波將這座城隍法域清洗乾淨他不知道,但這座殘破的城隍法域,指定會像被鵝卵石砸中的肥皂泡一樣,瞬間破滅。
到時候要是放走什麼厲害鬼物,它造的孽,可就得全算他王文頭上了……
越往法域深處走,周遭的斷壁殘垣就越是密集,從街道兩側那些搖搖欲墜的商鋪樓宇、各式各樣的商號匾額,依稀還能看出這座法域鼎盛之時的熱鬧繁華光景。
王文都能想象出那時的徐州,破曉天光劃分出陰陽兩界的壯闊奇觀!
俱往矣……
很快,王文就沿著筆直的大街,望見了一座殘破的黑色宮殿,那座巍峨的宮殿,像極了他印象中的那些秦漢宮殿,樸素、厚重、方正,彷彿整座宮殿都是用漢劍劈出的一樣。
縱使如今這座宮殿,已經殘破得早已不復鼎盛時的威嚴,牆磚風化、青瓦殘破,好似一座被沙漠掩埋千百年後重現人間的古城遺址,依然給人一種強烈的肅穆感。
王文行至這座殘破的黑色宮殿前,尾隨了他一路的那些極惡之意,也終於按捺不住,在他四周一一現形。
一身大紅嫁衣、頭蓋紅綢,周身宛如噴泉一樣源源不斷散發出紫黑鬼氣的丈八鬼新娘,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黑暗的巷弄裡。
一身白衣如雪、腰間懸掛著一口漆黑長劍,宛若生人的鬼劍客,徐徐在搖搖欲墜的三層酒樓頂端顯形,大口大口的痛飲著血酒。
頭裹紅綢頭巾,生得面方耳廓、渾身黑毛的粗豪劊子手,翹著腿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根條凳上,專注磨著明晃晃的鬼頭大刀,攔住王文的去路。
頂盔摜甲、騎跨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的骷髏將軍,橫槍馬背,沿著王文來時的路,“噠噠噠”的一步一步堵住了王文的退路……
這些厲鬼,最弱的都比方才襲擊王文的那些青面獠牙厲鬼,要強出十倍不止!
每一個,放到外界,都是立時便能營造出一方鬼蜮的巨擘級鬼怪!
而這些無限逼近鬼王的大鬼怪,卻都屈居於這一方城隍法域之內。
其目的,不言而喻……
王文打量著他們,心頭忽然感到出離的憤怒。
他死死的攥著破曉槍,冷聲道:“我知道爾等都聽得懂人話,我想問問爾等,紀大人當初收容爾等,是出於一片善心吧?是憐憫爾等吧?”
無鬼應聲,五頭厲鬼喝酒的喝酒、磨刀的磨刀、裝高冷的裝高冷,如同當他不存在。
王文越發憤怒,怒得渾身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很好!”
他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聲音。
下一秒,一道暗金色的光芒自他頭頂百會穴湧出,化作身披金紅文武袖、腦後顯現功德金光的神祇真身。
剎那間,一股磅礴的威壓好似山呼海嘯般徐徐覆蓋整座法域,所有冤魂厲鬼心頭都彷彿多出了一片天……
這下子,喝酒的不喝酒了,磨刀的不磨刀了,裝高冷的也不裝高冷了。
包圍王文的四頭厲鬼,都怔怔的望著王文腦後的那一點功德金光。
若是王文能聽見他們的心聲的話,此刻就會聽見如下言語。
“糟了,好像玩過頭了!”
“完啦,踢到鐵板啦!”
“嘻嘻,又要死了呢……”
但王文連陰神真身都現出來了,顯然不是來跟他們玩問答遊戲的。
陰神顯形的一瞬間,那一句熟練的咒語就已經脫口而出:“天靈靈、地靈靈,天道大老爺顯威靈……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誅邪!”
【功德-500】
而包圍著他的那四頭厲鬼,也在他開口的一瞬間,便一齊動手。
鬼新娘一揮大袖,袖中飛出千百道血淋淋的紅線。
鬼劍客拔劍,一招天外飛劍,一劍光耀整座城隍法域。
鬼劊子手提刀,一招力劈華山,連城隍法域都被它劈開。
鬼將軍挺槍縱馬衝鋒,單鬼獨騎,暴烈的氣勢卻好似千軍萬馬齊奔騰。
說時遲,那時快,四頭厲鬼的攻擊,幾乎是在剎那間,便逼近了王文周身一丈之內!
就它們表現出來的氣勢而言,若是真刀真槍的搏殺,沒有個三五百合,王文別想拿下它們……
可惜王文從不講武德。
“咔擦!”
暴烈的雷霆之聲炸響,千百道紫色的天雷先雷鳴之聲一步籠罩整座城隍法域。
其中有四道尤為明亮、粗壯的紫色天雷,精準的落到了衝入王文周身一丈之內的四頭厲鬼身上。
四頭厲鬼幾乎是在被天雷劈中的一瞬間,就直接被氣化了,連點殘渣都沒剩下。
連王文的肉身,都捱了一道天雷,當場就給他附送了一個潮流的爆炸頭……
這很難說沒有點怒其不爭的怨氣在裡邊。
‘這種小場面你小子也要我老人家親自動手?我老人家不要面子的啊?’
熾烈、耀眼的雷光,來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間,整座城隍法域便恢復了黑暗。
旋即,整座恢弘的城隍法域,彷彿即將清醒的夢境般,大片大片的灰飛煙滅。
數個彈指間,王文四面八方的一切事物,便盡數消失了。
他再一定睛,就發現自己站在城隍廟內,眼前是那一尊風化嚴重的城隍神像。
身披甲冑的石刻坐像,似乎越發的陳舊、破敗了,瀰漫了著一股濃重的暮氣,就彷彿行將就木的老人……
王文定睛望著這尊神像,幽幽的嘆了口氣。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的嘆息聲剛落,眼前的事物又一陣飛速變化,再一定睛之時,他已經置身於一座破敗的恢弘大堂之內。
一名頭頂瓦簷、身披黑紅甲冑、面方耳廓的偉岸虯髯將領,腰桿挺得筆直的跽坐在堂上,宛若實質的身軀正在一點一點的化作無數星星點點的砂礫。
他卻恍若未覺,笑眯眯的扶著鬍鬚,向著王文頷首道:“多謝了,年輕的山神。”
王文沒有多言,就地盤膝坐下,開口快速的唸誦道:“爾時,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眾生,得離於迷途……”
隨著他的唸誦,他腦後顯現出功德金輪,大發華光,照亮堂上那名偉岸的虯髯將領。
虯髯將領笑眯眯的任由他施為,但偉岸的身軀卻依然在堅定的一點點灰飛煙滅。
王文停止唸誦,眉頭緊鎖的抬頭問道:“為什麼?”
虯髯將領開口,輕聲細語道:“你可知我王駕崩前,曾對太醫說過些什麼?”
王文搖頭。
虯髯將領笑道:“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
王文額頭繃起一根青筋,憤怒的大聲道:“你神經病啊!”
虯髯將領哈哈大笑,笑聲酣暢淋漓,震動整座破敗的大堂,也加速了他的灰飛煙滅。
適時,一條狼狗大的黃鼠狼虛影,步履輕快的竄入大堂,一溜煙的衝到堂上,仰起頭笑眯眯的仰望著偉岸的虯髯將領:“老爺,老奴等您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虯髯將領低頭俯視著他,笑容慈祥的伸手輕輕撫摸它的腦袋:“是小黃啊,這些年辛苦你了。”
黃鼠狼溫順的趴在他的膝頭,輕輕的搖頭:“不苦不苦,老爺才苦……”
虯髯將領哈哈大笑。
黃鼠狼也跟著嘻嘻嘻的笑。
它又想起了當年,它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黃皮子,餓極了偷摸進城隍廟偷吃供品時,老爺就這樣坐在供桌上方哈哈大笑。
那是它第一次見到老爺……
王文額頭青筋繃發的注視著這主奴二人,笑呵呵的向他揮手作別,一點一點的灰飛煙滅。
“神經病,都他媽的神經病!”
他憤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