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半斤麵粉
張縉說完，眾人的目光涮涮朝她看來。
譚小翠有些慌張，可她還是挺著胸脯，色厲內荏道：“別以為你說話文縐縐的，我就怕你啦，鄉親們，大夥說說，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傳統，可從沒聽說過扔掉自家的娃還要以命償命，大夥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呀，我隔壁家的老婆子，前年也悶死她的孫女，村長沒說要償命啊？”
“這些賠錢貨，不是願意養就養，不想養，死了就死了，只能怪她們命不好，不會投胎。”
“就是，投生在這種家庭，活著也是受罪，還不如早早死了一了百了。”
“好在野菜長出來了，不然，大家都得餓死。”
“大人都養不活，就算不扔掉她，也養不活。”
“孩子娘連吃的都沒有，哪來的奶水，哪養得活哦。”
“如果是個小子，撐一撐，養大了，還能幫家裡延續香火，一個丫頭騙子，扔了就扔了。”
“這小後生，一看就沒吃過苦，不知養一個孩子的困難。”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青天大老爺都不會管，他瞎操什麼心。”
“剛才他好像就不準春花打死五丫，他還怪好的呢。”
“他只是路過這裡，管得了一時，哪管得了一世。”
這些人除了有些身份的族長，里長，村長，沒有幾個人識字。
張縉自然知道這種惡習在古代很是常見，可在她管轄的範圍，就不能發生這種事。
糧食是個大問題，當務之急，還是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張縉覺得，如果給她足夠的時間，有系統扶持，一定能讓澤安縣豐衣足食。
有吃有穿，百姓自然就不會做出扔孩子的事情。
“系統，我想換半斤麵粉，需要多少積分？”
“2個積分就行。”
大米和麥子都是5個積分兌換一斤，換了也不虧，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張縉衝著人群大聲嚷道：“鄉親們的情況，我也瞭解，可孩子生下來就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她是獨立的個體，你們雖然是孩子的親人，可親人真沒有隨意處死孩子的權利，皇上想要將人處死都要依據律法辦事，就連流放的犯人，咱們都不能隨意殺了，更何況是良民的孩子，嬸子，你可別幹啥事啊？”
譚小翠聽張縉說的話在理，皇上都不能隨便殺人，她哪敢跟皇上比。
不服氣地反駁道：“那以前那麼多人這麼做，衙門怎麼不抓她們？”
“嬸子，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如果上報衙門，官府肯定得管，我聽說新縣令馬上就來了，你們可不能讓他抓到把柄，人家正需要這種事立威，你可別當出頭鳥。”
“你說的是真的，真沒騙我？”
張縉對這裡的律法不瞭解，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陳應松連忙幫著解釋：“大妹子，他說的不錯，你忘了，每年都有流放漠北犯事的，犯了大罪的人才直接被砍頭，那些罪輕的才被流放。”
“你這麼說，我之前還沒注意，的確如此，如果皇上能隨意殺頭，何必千里迢迢地將罪人押到我們這裡來。”
皇上可是她們的天，連皇上都不能隨便殺人，譚小翠腿都軟了。
拍著大腿嚎道：“我的天呀，我可怎麼活哦，樹葉都沒得吃了，我拿什麼來養這個賠錢貨，難道要拿我這條老命換不成？”
其他人雖然只是看熱鬧，可一講到糧食問題，大家都不吭聲了。
張縉乾咳了兩聲，對眾人行了一禮，才緩緩道：“其實，大嬸，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有個好訊息或許可以幫你。”
譚小翠用袖子往臉上一抹，就朝張縉撲去。
張縉連忙閃開，可不能讓人隨便碰觸，萬一女兒身被識破就慘了。
“小夥子，剛才是嬸嘴沒把門，你不要跟嬸子計較，快告訴嬸子，有什麼法子呀？”
“我聽說新縣令打算給每個新生嬰兒每個月發放半斤麵粉補助....”
張縉還沒說完，就聽到譚小翠哭嚎聲。
剛才趴在地上哭的小婦人倒是開心地望向張縉，一臉期待地問道：“小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可以每個月領半斤麵粉？”
譚小翠反手就是一巴掌朝婦人拍去：“你想屁吃呢，沒心眼的玩意，天下哪有這種好事，哪次來的新縣令不得剝我們一層皮。”
“小張，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從哪裡聽說的？”
“莫非你之前在郡守府見過新縣令？”
“這怎麼可能？咱們縣每個月新生兒怎麼也有幾十個，新縣令會這麼捨得？”
“我活了大半輩子，從沒有聽過衙門還有這種好事，你一定是聽岔了。”
張縉從包袱裡小心奕奕地拿出用黃紙包著的半斤麵粉，遞到小婦人手裡。
“我先替新縣令給你，如果你們不信，下個月你再去領就是，如果領不到你們可以找我，我就住縣城。”
“天啊，還真有這種好事。”
“娘耶，白花花的麵粉。”
“快收好，別被風吹了。”
張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聲音清脆，語帶警告：“我知道大家都不易，糧食就是命根子，但缺什麼，也不能缺了嬰兒的一口吃的，孩子才是我們國家的末來，你們轉告附近的鄉親，每個新生嬰兒都有這種待遇，另外，你們知會一下各村的村長，新生嬰兒必須去衙門辦理戶籍，憑身份文牒每個月領取半斤麵粉，等新縣令整理好衙門內務，以後會放寬至三歲的孩子，但有一點你們也要記住，如果誰家裡有昧下嬰兒的吃食這種情況，重打十大板，罰銀一兩，參加徭役一個月，決不姑息，只要事情屬實，舉報者可得10個銅板獎勵。”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舉報還有獎勵？”
“10個銅板可是一天的工錢。”
“每個嬰兒都有？”
“以後三歲的孩子也有糧食補助？”
“小張，我聽著都覺得是在做夢，你說的這些，真的算數嗎？”
“是呀，小張，雖然前縣令是你家親戚，可新縣令不會給你面子的。”
“小張，你還年輕，不懂那些當官的嘴臉，跟馬賊有得一比。”
張縉舉手作發誓狀：“鄉親們，我保證我所說的都是真話，反正我人就是那兒，如果新縣令沒有兌現承諾，你們儘管找我算賬。”
春花連忙抱著五丫跑到張縉面前，一臉貪婪道：“小公子，五丫我也真的養不起，有沒有什麼補助？”
張縉冷冷掃了一眼春花，再望向眾人道：“鄉親們，幫我監督她，如何她再虐待五丫，我就打她五倍數量的板子，如果她打死五丫，我就直接要她償命，舉報者獎勵5斤粗糧。”